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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薰风能解愠 ...

  •   康熙十五年七月某夜

      我看着他坐在龙书案旁发呆,心里不是滋味。近日朝中出了件大事,康熙一向倚重的武英殿大学士熊赐履竟然票拟失误后委过于人,被革职了。看着他沉思的样子,目光时而闪亮时而黯淡,我知道他心里难过。重臣犯错之与帝王,就像是最宠爱的孩子做了错事,他一向事必躬亲,这次一定又在反省自己了。何必呢!?玄烨,那么多帝王过得都没有这么累,还不是也一样安安稳稳的?我的心好痛,因为他不快乐。
      “皇上,”我轻轻地走过去,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也许诺大的紫禁城敢做这个动作的只有我和布木布泰吧,“夜深了,该歇下了。”
      “朕,”他没有看我,只是把手放在我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还不想睡。”
      我俯下身子,把下巴贴在他的肩头,柔柔地在他的耳侧道,“万岁爷不要多想了,大学士们年岁大了,这样的事……”
      “你不觉得他的这次失误太过蹊跷了么?”他打断了我的话,“这么个时时事事小心谨慎的人!哼,只怕是小心的过了头,才要急流勇退了。”说完他长长舒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我先是一怔,继而识趣地上前为他揉着太阳穴,淡淡地说,“大学士怎会故意犯错,自请开革?”
      “他是怕。”玄烨握住我的手,睁开倦怠的双眼,无奈地对我说,“他是闻出什么味儿,想退一步以求自保罢了。”
      手被他握着,心也被他攥紧了,我有种要窒息的感觉,想要挣脱。可是无论怎样努力,都没从他有力的掌控中退出来,只好任命低下了头。
      “薰儿!”他的呼唤让我抬起了头,看到的却是仿佛受了伤的目光,心里又是一紧。那温柔的声音在继续,“你们就这么的不愿和朕在一起,朕做错了什么?!”随着他的话音刚落,我的手像是被铁钳子夹住一样的疼起来。他‘疯’了?为了一个熊赐履至于的么?!钻心的疼痛险些让我失去理智的踢他一脚,可是,他现在是这么的失落,我怎么忍心?算了,他要做个好皇帝,可他也总是个人啊。只当自己是他的娃娃吧,一个高兴起来亲一亲,恼了可以随意摔的娃娃吧。我咬住嘴唇,坚持着,就生理科学来说,人的指骨到底能经受多大的压力呢?我疼的胡思乱想了不知多久,忽然觉得手不疼了(也可能是完全麻木了),忍不住好奇地看向他,却正和他的目光想对,我脸一红低下了头。
      “你为什么不说话?”他看着我那双在他的龙威下,成了“胡萝卜”的纤纤玉手,叹了口气。
      “皇上的心情现在是否好一点了呢?”看着他,我实在忍不住要去抚摸一下他的面颊,也许太放肆了,我受到了“惩罚”。手一碰到他的脸就又钻心的疼起来,我赶忙缩了回来,却又被他成功“阻截”了。不会再来一次吧?俗话说‘十指连心’,我这受的是什么罪呀!我憋住一口气,准备着‘受刑’。
      好奇怪,刚刚他的手好像可以把全世界捏碎,可是现在,却又变得这么的轻柔,仿佛是在呵护一个最脆弱的生命。他笑了,我的心快乐地差点跳出来,“你这个丫头,也真是奇怪,平日里嗓门大的很,刚才却成了哑巴。朕要是再用力些,弄伤了你,可怎么好?”
      他是在怨我么?为什么他却对我笑呢?紧攥住我的手,是不是真的可以让他忘记不愉快呢?我心里有太多地疑问,终于说了出来,“皇上,您捏住麝薰的手就可以把怒气都发出去么?”
      他一边招呼下人为我拿药一边笑着点了点头,“或许,不过朕还有很多的怒气呢。”
      “捏碎它们。”我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从他手中挣脱出来,把双手摆在他的面前,认真地说。
      他愕然了,“薰儿你!为什么?”
      “万岁爷不是说还有怒气么?既然麝薰能为您做些事,就一定要尽全力呀?没关系的,”我嘻嘻一笑,“麝薰又没有很娇贵。嗯,”我低头想了想,抬头继续说,“皇上就像天,皇上的心情就像天气。天气好,农家有收成,商人能远行,百姓盼的不就是太平安乐的日子?和这些比起来,麝薰的一双手实在不值什么。”
      他看着我,好像想看透我的心,读透我的话似的,沉默了许久。
      我有些怕,这是一场赌博么?那么,我所做的该是“豪赌”了吧,挺吓人的,因为我不是“庄家”,而我唯一的“赌注”竟是——虚无飘渺的爱情。
      他捧起了我的手,轻吻了一下。然后,看着我的眼睛,声音不大却是坚定无比的,“从今以后,佟氏的这双手除朕外,没人可以再碰一下。”
      我呆掉了,这就是我想要的么?为什么一点也不开心呢?顾不得多想,第一个现实的问题:OK,不许别人碰了,谁给我上药啊?

      半个时辰后
      我的手被他包的像个粽子,他却像是看着个艺术品似的,笑眯眯地欣赏着。看着他重新恢复了活力,我由衷地高兴,可是总是觉得他的笑容背后依旧藏着深深的无奈和悲哀。看来,我又要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皇上,那个熊赐履走了也没什么可惜。”
      他先是一愣,很快又恢复了笑容道,“薰儿又有什么‘高论’了?”
      我比他倒是严肃认真许多,“若真如皇上所说,他是‘激流勇退’,那么这样的人,朝中没有也罢。都说他是皇上最为倚重的明臣,麝薰看却也不过如此。为人之道,熊东园做的也许还算可以,保身为妻儿没有什么不对。可是身为人臣,明知朝局动荡,险象暗生,万岁爷正需要老臣稳重局面,他却要在此时舍皇上而去?!”我冷冷的继续,“这样的臣子,不要也罢。”
      他把脸转到另一个方向,淡淡回应道,“说下去。”
      这是圣旨么?可是,这样一来,我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了。
      “这……”我迟疑了,‘后宫干政’,我会‘死’么?心跳在加速,如果以往我说过一些不该说的,不过是为了给他解忧,可是今天……今天,是我自己一步步走到这个‘境地’的,心底里也希望自己能走到‘这里’吧?我看着他的背影,那副笔直坚挺的脊梁。他决不是一个会轻信‘妇人’之言的,我的话真的会有什么用么?
      玄烨,因为你是玄烨,我愿意作你的娃娃,终我一生,我只会作你一个人的娃娃。可是,我又不甘心只是你的‘娃娃’。你懂么?“这……”我深吸口气,闭上了眼睛,对自己说,‘加油’!再次睁开双眼,发现他已经转过身来,正在审视着我。那双明眸再次令我眩晕了,玄烨,为什么?有时,我觉得你是这世上唯一可以拯救我的人,可有时,我又觉得终有一日我会‘溺死’在你设的‘结境’里?
      康熙看着眼前的女子,心里同样充满了疑问: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有时她像个永远张不大的孩子般的天真;有时又像个世情练达,圆滑的臣子;有时她会变得仙子似的让人感觉‘如沐春风’;有时她冷森森的简直像个‘幽魂’,一个徘徊人间许久都不愿轮回转生的‘幽魂’。这样的女子,该拿她怎么办?
      我们对视着,瞳孔里映着对方的影子,两个同样坚强的灵魂。
      “皇上可知‘国有三哀’?”还是我想开口了。
      他注视我的目光更加深沉,“说来听听。”
      “不明贤才,视为一;知而不用,视为二;用而不信,视为三。”
      “你这说的是国君之哀而非国家之哀吧。”他冷冷地笑道。
      “非也!”我的胸有成竹,让他吃了一惊,我看得出他表情上的变化,继续说,“国之哀便是君之哀,若非如此,此君便不配为君;君之哀即国之哀,如若不然,此国便必非此君之国。”嘴里说得头头是道,可是心里却在打鼓。这不成了,路易十四的‘朕即国家’了吗?!路易十四、彼得一世都是这个时代的人啊!这可真是一个风起云涌的大时代。不由自主的,我有点陶醉在这种感觉中了,谢谢老天!把我送到了这个我一直向往的时代。
      这女人又怎么了?玄烨看着麝薰刚刚说完一段非常经典的话后,却开始莫名其妙的傻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嗯。”他轻咳了一声。
      这招比较管用,马上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你说,我朝该用何样的贤才呢?”
      “忠臣!”我不假思索的回答,“那些心里只有皇上,只为万岁爷思虑而没有私欲的忠臣。可惜……”话讲的太快了,有些事情似乎是不能说的,我停了口。
      “可惜?”他困惑地看向我,“难道朕的朝堂是会困住鸿鹄的泥沼么?!”
      他竟懂得我要说什么!“难道不是么?”我心里这样想着,可是却轻轻投入他的怀抱,静静地说,“是麝薰错了,万岁爷不要动气啊。” 把脸贴在他的胸前,我叹了口气,臣子如妻妾,总有得意失宠时,谁才是你永远的‘心口朱砂痔,窗前明月光’?
      康熙久久没有言语,但是心中却有了打算。怀中女子适才的一句‘忠臣’让他想起了一个人——李光地。

      回忆——康熙十四年五月

      “这腊丸中所书之事,确系事实吗?”康熙端详着手中的密函,轻描淡写地问着跪在脚下的重臣。
      熊赐履郑重说明:“以别处奏报和臣等的分析,当是不错的。”
      “这么看来,这个给朕传递腊丸的人是个大大的功臣了。他是……”
      “李光地,九年的进士——二甲二名,是个编修,现正在乡。”
      “李光地”玄烨轻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深叹了口气,“真忠臣也!”既而又疑惑地问道,“除此人外,再无他人向朕告急了么?”
      熊赐履思考了片刻,小心地回答:“奏报上没有别人的名字。”
      “好了,跪安吧。”玄烨看着他人都走出门后,低声询问身旁的侍卫,“你怎么看?”
      “回万岁爷话,奴才以为这事有些‘蹊跷’。”回话人头戴蓝翎,身穿马褂,最普通侍卫打扮,却也是气宇轩昂。只见他剑眉鹰目、身材挺拔,酷酷的很是耐看。听他的名字——曹寅,聪明的看官已经猜出他的身份了吧,只为他有一位鼎鼎大名的后人——曹雪芹。
      “朕也觉得有些怪异,这么详尽确定的兵变,李光地又是如何搞到的?”玄烨停顿了一下,并不是在等待曹寅的回答。曹寅也心领神会地只默默立于一侧,静候着玄烨的“圣谕”。
      “这江南的人、事真是让人摸不清头绪啊!赶明儿个三藩的事了了,朕就让你接了你父江宁织造的位子,专门为朕刺探民情、官情、仕子之情,届时你的奏报可比那些苏杭的绫罗绸缎锦绣的多了!”年轻的帝王调皮的笑了笑。
      “遮!”曹寅帅气的一甩马蹄袖打了个千,接着君臣两人相视一笑,那么的随意,俨然又是多年前玩伴的样子了。
      “孙嬷嬷可好么?”玄烨向曹寅询问自己乳母的近况。
      “老人家身子很硬朗的。前些时日还亲手做了些盒子酥呢!只念叨着万岁爷爱吃的。”话到此处,曹寅忽然停住了。
      “后来怎样了呢?”玄烨追问。
      “她忘了皇上的膳食规矩,这种东西怎么能……老人家只是做了出来就供到香案上去了。”
      “嬷嬷也是的。她……她可以给家里的孩子呀。”玄烨像是被什么噎住了,断断续续地,好像已猜到了曹寅地回答。
      “娘说,那可是给万岁爷做的。奴才吃了,怕不受用。”说到这儿,曹寅铁打的脊梁也不禁颤抖了一下。
      即使早知到答案,玄烨还是被震撼了,“你告诉嬷嬷,朕——!”不知他本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话到嘴边被生生咽了回去,改成了,“——这宫里什么都有,她无需惦念了。”
      待曹寅退下,玄烨陷入了沉思。那是他不大想回顾的童年,记忆中,他什么也没有,只有嬷嬷……他不怪任何人,也无从怪起,只是遗憾。遗憾于记忆中的额娘竟没有嬷嬷深刻,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已经很模糊了,只觉的模样和麝薰很像,应该很像吧——这一点连他自己也不能确定了……

      现实——康熙十五年七月当夜

      这怀抱为什么越来越僵硬?他为什么这么久都不说话?我讲错什么了么?我好奇地看向他,打断了他的思绪,“皇上,皇上。”
      “什么?”玄烨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有着最亲血缘又酷似母亲的女子,竟一时语塞了。
      看着他突然呆掉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了声。糟糕,再怎么说,他也是个九五至尊,我这样子未免太放肆了!
      “薰儿,夜深了,你也该回去了。”
      他生气了,我知道,这根本就是在轰我么。我瘪瘪嘴,耸耸肩,带上随行的灵芸走了。
      片刻后,玄烨步到殿口,看着麝薰渐远的背影逐渐从视线中消逝,叹了口气,转过身缓缓地坐回宝座上。帝王并非无情,只是那一身龙袍让他只能选择“不爱”的立场,也许只有这龙椅,是他唯一的位置,这“宿命”的布局。
      早朝前大概又不能睡了,玄烨揉了揉眉间,思忖着“前方的战报会怎样呢?赦了王辅臣,这一计应当可以加深分化三藩吧?”翻开书案上层层叠叠的奏折和战报,一篇策论出现在眼前,出色的文、字,散发着灵性。透过这些工整而又飘逸的文字,玄烨仿佛看到了一双清冽而又坚定的眼睛——纳兰成德。为什么特别留住他的试卷?玄烨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清秀的身影,成德不是唯一的伴读,他从不突出自己。可是年轻的皇帝还是注意到了这个才华横溢的少年,和那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有些羡慕他么?玄烨笑着摇摇头试图摆脱这个念头,如果能有更多的时间,朕也可以如他般擅用汉语,或者更强?捧起那篇策论,玄烨的手竟轻颤了一下,只为一时的错觉——听到了她的叹息。
      “湄,你可知道他终于来了,以不同于阿寅的方式。你呢?到底在哪?”玄烨缓缓闭上双眼,飞翔的思绪带他回到了过去,那里有悦耳的鸟鸣,清脆的马蹄声,还有一曲宛如天籁的琴音……

      同时,景仁宫
      灵芸走到麝薰身侧轻声说,“主子,时候不早了。”
      我对她笑笑,“你先歇吧,绣完这一截,我就睡了。”手上是一块锦帕,准备做成个绣垫,冬天时可以给太皇太后垫手炉用。不知不觉中,自己变得越来越像这宫里的女人了——有心却无聊!
      “主子歇吧,剩下的奴婢可以做的。”
      我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笑起来,“你是看不起我的手艺吧?”话音刚落,吓得灵芸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称有罪。这样的事见得多了,虽然有些惊愕于自己的麻木,但我还是自顾自的说下去,“我要是能像英英那样手巧就好了。”继而对灵芸说,“起来拉,我又没怪你什么。”
      灵芸依旧跪着,只抬起头吞吞吐吐地,“禀主子,奴婢听旁人讲,马佳主子好像,好像又……今儿个御医也去了。”
      笑容僵在脸上,我怔了片刻,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学会习惯,习惯这些我“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事,原来是不可能的。我茫茫然放下手中的锦帕,呆呆地走向床榻,淡淡抛下一句,“把灯熄了吧。”
      黑暗中,我躺在床上,笑着自己的‘傻’,一切不是早就知道了么?为什么要难过?为什么要不平?承认既定的事实何尝不是一种幸福?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也不是争取自由、平等、民主的时代,不是!翻个身,一只羊、两只羊……还是睡不着,再翻个身,胤禔、胤礽、胤祉、胤禛……

      康熙十五年十月,储秀宫
      玄烨拿着一个蝴蝶荷包,夸赞道,“这针脚好得很,是给薰儿的?”
      马佳氏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万岁爷英明,佟佳妹妹为奴婢……”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英英继续说,“说了不少吉祥话。奴婢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没别的本事,就这点手艺,佟佳妹妹要笑话了。”
      “诶?!怎会呢?”玄烨为麝薰辩解着,“她顶喜欢这些小玩意儿,头回晌见了你给朕的奔马荷包就动了跟你学针线的心思,又怕搅了你休息。还说,等你身上轻便了,是一定要来拜师的。”
      “这怎么敢当?!”马佳氏吓得白了脸。
      “瞧你,”玄烨笑着安慰她,“薰儿的心性是极好极好的。她可从来不讲那些个高高低低的,也没有一丁点儿看不起你的意思。朕一想到她跑来和朕讲,你要生个‘文曲星君’就忍不住要笑,哈哈哈。”
      “皇上……”马佳氏想说什么,可惜她的话,被突然出现的小桂子打断了。
      “禀万岁,前方奏报。”
      康熙打开小桂子呈上来的奏折,大喜道,“康亲王入了福州,耿精忠降了!”
      “恭喜万岁,贺喜万岁!”
      “起课。”抛下跪了一地的人,玄烨急急地向门外奔去,他要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麝薰。马佳氏起初错会了他的意思,只道万岁爷这一去,又是奔了慈宁宫去见皇祖母的。可是当她看到桌上的蝴蝶荷包,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只得轻抚着自己隆起的腹部,涩涩苦苦的笑着。

      景仁宫
      他进门时,我正往个永乐青花瓶里插花,那是几枝早开的红梅。听到身后有人唤‘薰儿’,我回过头,见他额头冒汗呼吸急促,身后是刚刚追上来正喘着粗气的小桂子。没待我作出任何反应,他几步上前,一下子把我举了起来,神采飞扬的转了个圈。这个举动惊的我不知所措。恰在此时,他骄傲地把奏报放在我眼前,“耿精忠降了!”听了这话,顾不得礼节,我也随着他一同忘情地大笑,脸上的胭脂被他的汗水沁糊了,也浑然不知。
      “老祖宗知道了肯定也是开心的了不得,她老人家怎样说?”我问了一个‘傻’问题,因为我看出了他的尴尬。可是他的这份尴尬却把我的心融化了,我意识到,他是‘先’来告诉我的。心里清楚,我不该也不能为此而“骄傲”,这是危险的。可是,老天!你叫我怎么忍的住?我为他轻拭着汗水,打趣道,“皇上没有什么赏赐么?”
      他一下子愣了,开始后悔不该走得急了忘记将马佳氏做的荷包带在身上。见他后悔不及的样子,我不忍道,“不当真的,皇上不必……”“对了!”他目光一亮,“朕有赏。”说着,将手中的奏报摆在我面前,“捷报飞来作封赏。”我被他的急智逗笑了,而他却似乎不愿放过我,追问道,“你就没有什么回赠么?”早料到了他的‘反击’,我笑笑将手中的红梅递给他,“赠君东风第一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薰风能解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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