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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姑射山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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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星辰隐去,远处天边染上了鱼肚白,粉紫色的朝霞渐露。天光似乎驱散了一些黑暗带来的恐惧。
树林中两个身影并肩行走,所到之处,引来不少妖灵驻足,妖灵并不能看见什么,只觉得这一阵清风中飘散着浓郁的灵气,令他们身心舒畅。
而苏希兮此时的心情却如晴天霹雳。因为十几分钟前,她从桑宁那得知了自己目前无法离开这个世界。
桑宁的原话是:时空盘的触发需要大地之力,并且需要与存在与异世强烈关联的生命体存在,才可能实现不同时空的连接。
而目前的情况是,苏希兮作为一个游魂,根本算不上生命体;而桑宁,虽然拥有大地之力,但她本质上跟苏希兮一样,是灵魂体,她的大地之力也无法触发时空盘。
桑宁告诉苏希兮:灵魂是生命逝去后脱离躯体的存在,在这世间等同于虚无。无法进入时空中,自然更无法与任何时空建立连接。
按照此世的法则,逝去的生命,就要进入冥界,无法再次获得躯体。但是苏希兮既然能吸收灵气,又是来自异世,或许不会被这个法则影响。
所以,苏希兮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吸收灵气,修炼出躯体,承载她的灵魂。
苏希兮看着同是灵魂体的桑宁,心生疑惑,但她没有选择,只能相信对方。
桑宁似乎看出了苏希兮的疑惑,轻笑开口道:
“此地名为姑射山,是一座妖灵混居的灵山。我乃姑射山神人之后,自诞生以来,便为大地生灵提供灵气。
姑射山因灵力充沛,适应妖兽和精灵的生长,所以吸引很多妖灵聚集。他们通过吸收灵气进行修炼,从而获得属于他们自己的特殊灵力,同时也可化为人形。
你应该看到过的,这片树林里有很多这样的小妖灵。你要做的就是像他们一样吸收灵气修炼化形。”
苏希兮想到白天看到的“小动物”们,点了点头,“那需要多久才能化形呢?”
“便是看你的天赋了。”
说着,桑宁带苏希兮来到一处苍天古木前。
古木深褐色的树干粗壮,直入云霄,几人都不能合抱。无数树干弯曲延伸几十丈之远,仿若蛟龙于空中盘舞,野蛮生长,肆意无束。树叶茂密,好似垂天之云,铺展开来,遮天蔽日,不见曦月。
树上栖息着不少鸟儿、精灵之类的小妖灵,它们自由自在地生活在古木之上,渺小的生灵对比巨大的古木,竟然异常和谐美好。
古木前一湾溪水潺潺流淌,溪流两岸长着浅浅的绿草,仿佛一片松软的地毯,上面跑跳着几只毛茸茸的兔子和松鼠。
那水波太过耀眼,仿佛一面反光的镜子,引得苏希兮走近察看。
远看不分明,走近了才发现,原来在水波的掩映下,水底有什么异于阳光倒影的东西正闪闪发光,正是它们折射着本来并不算强烈的阳光,从而发出刺眼的光束。
身后传来桑宁的声音,“这些是玉瑛原石,日后,或许对你会有些帮助。”
“这么多都是玉瑛?”苏希兮作为古代汉语研究生,她知道玉瑛就是水晶,所以看到这可观的数量,她异常惊讶。
桑宁颔首,接着转身略一抬起头,道:“这是一棵上古便生长于此的大椿树,也是我封印之地,此地灵气充沛,适于修炼形体。这里有强大的结界保护,任何带有危险的事物都无法靠近,你可以放心修行。”
“封印?”苏希兮敏锐地抓住关键词。
桑宁脸上没什么情绪,“这也是我的大地之力无法触发时空盘的缘由。”
苏希兮点头,心想活了几百甚至上千年的大地精灵,人生自然不会像她表现得那样平静无波,她经历过的人生,也许远不是自己能想象得到的。
所以,她虽心里疑惑,但也不再多追问。毕竟,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学习如何修炼出形体。
就这样,苏希兮开始她的异世生活。
*
夜空月色淡淡,苍穹散满星辰。古木下出现一道光芒,似一缕青烟。
“闭上眼睛,伸出手。”桑宁指尖转动,这道光芒便顺着她指尖的方向游动到苏希兮手边,“用心去感受灵气的存在。”
只见这道灵气进入苏希兮半透明的身体,逐渐扩散,待灵气消失不见时,苏希兮的身体竟然真像抹上了一层淡淡的色彩般,有了比先前更加清晰的轮廓。
“感受到了吗?”
“嗯,好像有气体在体内流动。”
“很好,去体会它游走在你经脉中的过程。”
苏希兮听话地闭上眼,努力去感受所谓的经脉。但她只觉体内的气像是一团迷雾,没有什么行进路线,更别提游走在经脉中了。她根本感受不到经脉的存在。
“……我感受不到经脉的存在。”她艰难地开口。
感受不到?这让桑宁出乎意料。她凝神观察着苏希兮体内那道灵气,垂眸思考。这道灵气的确并未沿着人类该有的身体经脉游走,而是像一团在水中晕开的墨汁,直接在体内扩散蔓延,毫无行进路线。
“为何?”桑宁蹙眉沉吟,分明看到灵气注入苏希兮体内后,她身体的轮廓更清晰了几分。能看出来,她对灵气的吸收非常好,甚至超出普通妖灵。
从她身体的变化上看,通过积聚灵气确实能够帮助她修炼出形体……但她身为人类,体内的经脉为何消失不见?
桑宁道:“你来灵界多久了?”
苏希兮不确定地回答:“……我昨天醒来就在这,晚上就遇见你了……怎么了?”
“你的灵魂看上去已经跟身体分离很久了。”桑宁始终波澜不惊的声音里,竟也带着几分难得的疑惑。想来这事的确出乎意料。
“怎么会?!”苏希兮更是一颗心都悬了起来,她能清楚地想起车祸时的场景,这应该是不久前才发生的事啊……
“……无需担心,你对灵气的感知力和吸收都很好,可以确定的是,你的确不受这个世界法则的影响,可以修炼出形体。”
闻言,苏希兮的心这才落了下来,身体与灵魂分离很久也好,分离几天也罢,她现在别无选择,只有一步一步为了回去而努力。
桑宁不是一个言传身教的耐心老师,她点播苏希兮感知灵气并将其转换后,就让她自行修炼,不再指导了。
苏希兮想这就是所谓的体验式教学吧。
但是不得不说,桑宁这种体验式教学比她前世受到的那些重理论轻实践的教学,效果好得多。虽然前期需要自己不断的摸索,反复体会。可是一旦上手,那便会很快能得心应手。
苏希兮抱着归家的强烈渴望,修炼的勤奋程度比当年高考备考,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
大椿树根深扎地底,蔓延极广,它所及之处,桑宁都可到达。所以桑宁一般白天出去,巡视周围,夜晚会回到结界中。
苏希兮则会在在桑宁回来之后,询问一些白天修行过程中遇到的问题。桑宁都会予以解答,只是她的回答总是比较抽象,苏希兮还得琢磨很久。
她想,这大概就是天赋型选手和努力型选手的区别吧。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过去,苏希兮也和桑宁逐渐亲近,这让她这个格格不入的异世人,在这里得到了一点点归属感。
当然,在古木前修行,除了桑宁之外,苏希兮还遇到了一群不能看见她的“小伙伴”——那些同她一样在结界中修行的小妖灵们。
虽然他们看不见自己,但是几个月下来,苏希兮还是单方面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小伙伴了。
她会学习他们修行的样子,以便自己更好地吸收灵气。毕竟他们都是比苏希兮更有经验的“前辈”。
修行的日子实在枯燥乏味。苏希偶尔也会听着它们聊天,自己自言自语地插上几句。其中要数那那些叽叽喳喳的小鸟,最爱讲话,讲的还都是一些关于妖灵的八卦。
其中一只就是那天晚上桑宁救下的赤嘴小鸟,因为它长得太可爱,苏希兮一眼就认出它来。
它名叫红豆,还没有修炼成人形。整天叽叽喳喳地叫着,好不快乐。它和它的小伙伴总会在大家认真修行时突然开起“茶话会”。
一只比红豆稍大一些的周身棕色羽毛的鸟说:“你们知道吗?那天牛头闯进树林的时候吓死我哩。”
“可不是嘛!我还被他撞到了,差点没命了,啾!”红豆气鼓鼓地搭话,它的声音就像是四、五岁的小孩子,奶声奶气,说话间它周身那蓝绿色的羽毛嘭起,红黄相间的翅膀也扑棱着彰显它的愤怒。
“啊!你居然还活着?他身上那冥界的黑气,可是要鸟的命啊!”
红豆继续气鼓鼓地说,“可不是嘛!”接着又转为愉快的语气,“兴许是那晚我梦见了桑宁大人,她救了我呢,啾!”它那黑溜溜的眼睛中带着些许得意。
“桑宁大人?红豆,你骗鸟!”那只大鸟反驳道:“桑宁大人早在两百多年前就被封印在这里了,怎么可能来救你呢?”
“哼!你不信我!那你倒是说我是怎么好过来的呢?啾!”
红豆俩鸟在树上争执不休,这时一只躺在花朵中间的花精灵也加入话题,“桑宁大人?我听长辈们说过她是这世界上最厉害、最美丽的精灵。她怎么会被封印呢?”
闻言,几只妖灵面面相觑,她们中最大的也不到两百岁,对两百多年前的事情自然不甚了解。
地上一只好奇的小松鼠对着一个方向喊道:“霜雪,你不是三百多岁了吗?你知道这事吗?”
兔妖霜雪原本在认真修行,突然被叫到名字才睁开红宝石般的眼睛来。“唔……我那时也还小呢,只是略略听说过一些……好像是白狼王把桑宁大人封印在这里的呢,所以这里才会有这么充沛的灵气呢。”
“为什么要封印她呢?”几只小妖灵和被大家看不见却听得津津有味的苏希兮异口同声地问。
“唔……我也不知道呢。”霜雪挠挠脑袋,娇憨的样子甚是可爱,“只是……据说那白狼王是桑宁大人的配偶呢。”
“啊!那为什么还封印她?”又是异口同声。
“唔……”霜雪摇摇头,垂在脑袋两侧的长耳跟着晃动,显示着主人的为难。
“配偶?听说白狼族不是最看中纯种血统的吗?怎么会和异族结合呢?”
“唔……我也不知道呢。”霜雪继续摇头,“只是,听说他们还繁衍了后代呢。”她歪着脑袋,似在思考什么,“说来那孩子也有两百多岁了呢。”
“是呢!是呢!那孩子后来被白狼族献给冥王了。”
“是嘛?”几个小妖灵齐声道,“他可真惨啊!”纷纷摇着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