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诈式进化》草莓彗星

3、楼梯间一

　　在大厅环视一周，连六瞅准了一个在柱子旁边靠着的女性，大步过去问：“教官，我朋友不见了，可以帮忙找一下吗？”

　　对方抬头，正是昨天负责他们一队的短发女性工作人员，她环顾四周后才慢悠悠问：“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连六也看清了她的脸，她胸前戴着铭牌，被她注视时感觉烦躁的心情得到安抚，“是的，华哲教官。我的朋友在昨天晚上回宿舍后就失去了联系，希望您能通报一下找到他。”

　　“他的编号。”华哲不再看着连六，低头掏出终端。

　　“E-62004，名字是连祁。”

　　华哲看着编号输入后的页面挑眉，占据页面的“没有权限”闪着红光。

　　“啧……”华哲烦躁，人类给的权限还是太低。她退出后登陆另一个账号，完整的资料很快显示出来。她看到资料最后更新的一行字后惊讶，竟然是他。

　　「由华崇洲破格审批通过进化选拔，提前进入新生区等待分配。」

　　“你的朋友已经破格通过选拔，被工作人员带去了等待区。”华哲摆弄着终端，说话时也没抬起头。

　　如果连六能看到她的屏幕的话，就能看到她正在和一个叫华崇州的人发信息「E-62004什么情况？第一天就给我搞事？」

　　可惜连六看不到，不过单一句话的信息量就足够大，为什么连祁会破格通过？

　　连六心里震惊不已，一把抓住要离开的华哲，“他为什么会提前通过？昨晚发生了什么？”他不是都提醒了自己别去多管闲事吗？为什么他又出了事？

　　“我可以带你去找负责人，但是你先放开我。”华哲抬起平静无波的眼睛，说话语调丝毫没有起伏，落在其他人耳朵里更像是冷酷无情。

　　“连六你冷静点，连祁现在没有危险。”韩天岳也来劝说。

　　连六听到去找负责人后强迫自己冷静，收回手后道歉：“不好意思是我失礼了，还请教官带我去找负责人，拜托了。”

　　华哲撇了韩家兄弟一眼，“只能去一个人。”

　　韩天岳脚步停在原地犹豫，连祁是他带进来的，这次事故他也有责任。

　　连六看出他的犹豫，率先开口：“我去吧，你带着天岁不方便。”

　　韩天岳看时间马上到八点，只能退一步嘱咐她：“好吧，那你注意安全，有问题马上联系我。”

　　华哲也注意到时间，看了眼已经集合许多人的大厅，问连六：“你确定现在去吗？离开的话会失去了参加资格，即使见了负责人也见不到E-62004。”

　　连六惊讶于她的提醒，不过很快就权衡了利弊决定先留下来参加测评，“请问测评结束后在哪里能够再见到华哲教官？”

　　“结束后到顶楼教官休息室找我。”华哲说完话径直离开，背影消失在电梯门后。

　　广播已经在喊倒计时，连六三人快跑着排到队伍后面，缀在队尾。

　　“2246年十月十六日早八点，现在开始第二项测验：本次测验为组队形式进行，请所有选手在十分钟内自行寻找队友，每组队伍不得超过五人。现在计时开始。”

　　大厅屏幕上开始显示巨大的红色倒计时。数字一分一秒地过去，人群骚乱，连六和韩天岁对视一眼，挑了一个安静点的角落过去。

　　“这次的评测内容也变了，以前都是从第五天开始才会有团队选拔。”韩天岁来之前看过历年的选拔内容，甚至对不同的评测做过针对训练，这次的变动明显对他不利。

　　连六点头，眼睛已经开始在人群中搜寻，“这次我必须通过。规定组队不超过五人，我们不能确定具体内容，为了以防万一最好再找两个靠得住的队友。你们有认识的人吗？”

　　正好这时有一个女生在朝他们挥手走过来，韩天岳给连六介绍：“这是我学妹，宋承彧，人性格不错，曾经还是学校田径队的王牌。”

　　宋承彧走近后韩天岳问她：“三撇，你组队了吗？”

　　宋承彧连忙摇了摇头，看他们人不多赶紧问：“还没，你们队还缺人吗？能加我一个不？”

　　韩天岳看向连六，用眼神询问她考虑的怎么样。

　　连六提起笑容和她打招呼：“当然可以了，天岳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们正愁找不到人呢，你能加入我们还求之不得。”

　　宋承彧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她这次选拔前因为和家里人赌气就谁也没告诉，来了以后在周围也没找到熟悉的人，本来以为今天组队要找陌生人后，一扭头看到了韩天岳。现在能有熟人组队已经算是成功了一半，不至于第一天就被淘汰，她悬着的心总算能放下。

　　人群中相熟的人都很快聚集成小团体，一眼望去很明显的就能分辨出谁还是落单状态。一些还未满员的队伍也开始四处搜寻合适的人选，连六很快锁定一个正在被许多人纠缠的高大男人。

　　因为被太多人围着，连六只能停在距离人群外围大声喊：“封总，好久不见。”

　　封池被一群人嚷嚷得心烦，正想随便选一个算了，人群外传来熟悉的调笑声音。

　　“大家让让，我队友来找我了，请让我出去。”封池顾不了自身形象，说话用喊的。

　　好在知道他有组队后大部分知趣离开，只留下个别的还不死心，“您和您的朋友可以一起来，我们队还有两个名额。”

　　等人散了以后连六靠近，止住了询问人的问题，“不好意思了这位妹妹，我们队伍已经满了，你们再去找其他人吧，我看那边的人就不错。”她自己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戴帽子的青年，趁着他们看过去的时候拉起封池立马离开。

　　人员到齐，等封池和唯一不认识的宋承彧互相认识之后，韩天岳迫不及待地问：“封大哥你怎么来了？”

　　封池闻言安抚性地对他们露出微笑：“没什么。”

　　韩天岳还想再问问，被弟弟扯了扯胳膊打住，只能欲言又止地望着封池。

　　连六都看在眼里，不过她对封池在这里的原因已经有了猜测：封家家大业大看不上进化选拔带来的那点利益，为的就只有可能是进化本身。如果是封池患病无法医治，那么要想活命就只有参加选拔一条活路。

　　不等他们寒暄几句，组队时间已经结束。

　　五个人被带到一个两米多宽的铁门前，铁门上有一片巴掌大的玻璃窗，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黑乎乎的，没有丝毫光亮。

　　工作人员从箱子里拿出五颗鸡蛋大小的金属蛋分发下去一人一个，开始讲解规则：“这个蛋就是你们的记分凭证，进去之后顺着楼梯往下走，每到一层平台以后盖章，团队总的印章数决定成绩排名，如果找到隐藏通道的话能够获得额外加分。另外请时刻记住你们是队友，明白了吗？”

　　“明白。”

　　“那现在就出发吧，加油！”工作人员把金属门打开，宣布测验开始。

　　五个人望着门内的黑暗一同咽了咽口水，谁都没敢率先迈出第一步。

　　薄薄的一扇金属门像是一把刀，把门内外直接劈成了两个世界，门外明亮到刺眼的光丝毫无法影响门内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连六想要上前打头却被封池拦住，他深吸一口气率先一只脚迈过门。

　　宋承彧看着眼前的一幕倒吸一口气，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撞在韩天岳身上。

　　韩天岳扶住宋承彧后，眼疾手快地拉住封池一只手把他拉回来：“别进去！”

　　“怎么了？”所有动作发生在一瞬间，封池还没反应过来。

　　连六靠近门口，将一只手伸进去，所有人看着她的手像是被黑暗吞噬，从手腕处消失不见。

　　“刚才你就像这样，迈过去半个身子都消失了。”连六又将胳膊往前送，直到胳膊肘以下都消失在门后的黑暗中，她挥舞着胳膊，仔细感受着黑暗中是否有异样。

　　韩天岁也上前一阵摸索，他一只手拉着韩天岳，将大半个身子迈过门槛，随着头部没入黑暗，他像是失去了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只剩下手上的触感。

　　退回门外后，韩天岁像是重回水面的的溺水者，紧紧抓着哥哥的手不敢放。

　　他朝各位摇了摇头，问工作人员：“请问没有照明工具吗？”

　　工作人员回答：“每个平台都有安装照明灯，你们不需要携带照明工具。”

　　“门后的黑暗是什么？”连六追问。

　　工作人员微笑着看向黑暗：“是未知。”紧接着突然变得不耐烦起来，敲了敲身旁的墙壁催促道，“不要再磨蹭了，快进去，后面还有一堆人在等着，不要浪费时间。”

　　韩天岁提议：“里面太黑了，我们排队进去，把手搭在前一个人的肩膀上以防落单，可以吗？”

　　封池站出来补充：“虽然大概率里面没什么危险，但是以防万一，我排前面，天岳排最后，你们三个在中间。”

　　没有人有异议，在工作人员的再一次催促下，封池跨步进入门内，紧接着是连六、宋承彧、韩天岁和韩天岳。

　　封池一踏进来就感觉不对劲，楼梯很宽，他将双臂展开后完全触碰不到墙壁，往左右两侧各跨一大步后依旧摸不到墙壁或栏杆。

　　连六跟着他移动，空出来的一只手和脚步摸索着地面，小心翼翼寻找着台阶。

　　“我们是在下楼吗？这是个斜坡吗？怎么没有台阶？”宋承彧跟着走了两步后疑惑。

　　排头的封池表面镇定，实则内心慌乱，支撑着他能够不加速往前跑的只有肩膀上连六抓紧的手。

　　连六似乎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煎熬，另一只手安抚性地拍了拍封池的背，同时出声安抚其他人：“这大概就是个低角度的斜坡，所以黑暗中才觉得像平地，怕黑的话咱们就聊聊天？有声音就不怕了。”

　　像是为了回应，也是为了消除恐惧，大家大着胆子聊起天来。

　　“你们有喜欢的歌手吗？我喜欢薛城的那首《再见》。”

　　“桥头的风带走喜怒哀乐~哒哒哒哒~”有人哼起了歌的调子。

　　“对对对，就是这个。”女声应和着。

　　“没想到你喜欢这么老的歌。”

　　“也不算老吧，他这首唱的还挺好听的。”

　　“前面有光！”封池看到不远处有白色的灯光，像是海上亮起的灯塔。

　　又往前迈了三步，在封池没反应过来时突然就走到了灯下。他奇怪的在灯下踱步，试探着朝后退了一步，灯光又随之远离他。黑暗让封池失去距离判断力，他以为灯光距离很远，可是一步之差就又回到了灯光下。

　　连六在地上发现一个圆形凹槽，试探着把金属蛋放上去，几乎是两者接触的一瞬间，金属蛋表面浮现了一个看不懂的图案。

　　这么轻易就得到一个印章，大家挨着盖章之后，一直提着的心放下来一点。

　　宋承彧笑着说话调节气氛：“刚才是谁唱的歌？还挺好听的。”

　　韩天岳有些羞涩：“我只唱了一句就被你听出来唱得好了？等出去后给你唱整首。”

　　“一句？”宋承彧笑容一僵，转头问封池，“封大哥是不是你唱的？”

　　封池：“不是，我不会唱歌。”

　　宋承彧呼吸一滞，颤抖着手就去抓身边的连六，“那歌是谁唱的？”

　　连六看她害怕，安慰她：“别怕，可能就是你幻听而已，别自己吓自己。”

　　宋承彧疯狂摇头，问他们：“你们没听到吗？那声音那么真实，不可能是幻听。”

　　“除了天岁哼了那一句，我没听到什么人唱歌了。”封池实话实说。

　　宋承彧更害怕了，抱着连六一条胳膊不撒手，说话声音快要哭出来：“我真的听到有人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