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上神的游戏》菊花落地开花

69、大脑

　　晚上睡觉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有分配到自己的一张床垫、枕头和被子，但是床垫很薄，睡在地上多少还是有些硌背。

　　今天死了四个人，多出了四套床垫被褥没人用。

　　肖清梦见堆着也是堆着没人要用，过去搬了一套过来，才刚搬动就听那边有个理着寸头，身材比较壮的男生语气不善说，“你们不是有了吗？还拿这个做什么？”

　　“不用白不用。”

　　肖清梦搬过来给颜星河垫了一层，刚又要去拿第二张的时候寸头男直接坐在了三层叠的床垫上面，“啧，本来今天就烦。人才刚死你就迫不及待搬他们的东西？”

　　肖清梦嗤笑一声，“不然呢？等他们头七回来睡？”

　　寸头男张文凯被噎了一下，瞪着肖清梦说，“反正这也算是我们的东西，等你们的人死了你用他们的啊。”

　　沈汐河在写字，头也不抬，“恐怕到时候得跟你借床垫咯。”

　　肖清梦在整理睡觉的位置，他让颜星河睡在靠墙的位置，把多余的枕头放在颜星河墙边，“说不定还够我们一人一张。”

　　“你！”张文凯气得站起身来走向肖清梦，他站在蹲着的肖清梦身边居高临下看着他不甘示弱，“别到时候用了你的床垫你死不瞑目还得来个鬼压床呢。”

　　肖清梦根本懒得抬眼看他，“想多了，变鬼了我也挑人，压谁不好压你，我怕我把吸过的香烛吐出来。”

　　张文凯往肖清梦的被褥上吐了一口唾液，挑衅一般踩上肖清梦的床垫上，摩拳擦掌把手指关节压得咔咔响，他看了坐在一边没有反应的颜星河一眼，又看向侧身对着自己的肖清梦，“早就看你这基佬不顺眼了，让你见识什么叫真男人。”

　　“脏死了，也太不讲究了吧？”谢彦仁坐在颜星河身边小声说。

　　和事佬颜星河这次不出面，他现在懒得去管这么多，反正他只知道肖清梦不会输给对方就好。

　　肖清梦可能是无语至极才发出了笑声，猝不及防来了个扫堂腿就直接把人给绊倒在地，直接摔在了被褥上，“有的人啊，要用这种方式才能展现出自己的阳刚，不然不动的话就像个娘炮。”

　　那边的两个男生赶紧跑来扶张文凯起来，其中一个态度比较好，但是看上去也没有多少歉意，“不好意思，没想到他没忍住就这样。”

　　“我听说耐性差的持久性也很弱。”杨宇补了一句。

　　刚站起来的张文凯哪忍受得了这种屈辱，他又往肖清梦的被褥上呸了几口，“能不能持久还得试试才知道啊，但这里没有能试的。”他看向一脸在看热闹的颜星河，他知道肖清梦跟颜星河关系最好，“你们里面基佬的占比数还真多，睡觉也一起睡还不恶心人。弱不禁风需要男人干，我是得亏没有这癖好，不然……”

　　肖清梦没有给他说完话的机会，任何说到颜星河的他都不会放过。往他脸上甩了一掌后直接扣住他的手，用力一拧就听见骨头的声音咔嚓一响，把他整个人翻了过去。

　　张文凯顿时痛得哇哇大叫，与此同时其他的几个人也赶紧过来掰肖清梦的手，但肖清梦的力气很大，他们几个人硬是掰不动。

　　“你再说一句。”肖清梦拍了他的脸，动作十分挑衅，“我给你机会，你有种再说一句刚刚的话。”

　　“你妈的死基佬！你们几个全他妈都是——啊！”

　　肖清梦一用劲他就大叫出来，“我只让你说一句，你说第二句话我可不爱听。”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态度比较好的男的抓着肖清梦的手，“毕竟在这个世界也不想要出人命对吧？亲手杀了同伴肯定不好，放过他吧，有什么事上船了再算。”

　　“我怕他呆不到上船，我这账找谁算？”肖清梦这才松开他，惨叫声也终于停下，“有些话你最好别说，你要知道，我在这里杀了你也不犯法。”

　　张文凯吃了一瘪也不敢嘴硬，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的特别有趣，什么颜色都有，红的白的绿的黑的。

　　谢彦仁动作倒是挺快，趁他们都不注意就搬了剩下的几张床垫过来，把肖清梦脏了的换过去。

　　看见的那几个女生也不敢阻止他，任由他搬走了。

　　肖清梦手往衣服上擦了擦，回来继续给颜星河整理被褥。颜星河依旧坐在原位看他，等肖清梦抬头看自己后才对他笑，“以前被人欺负都不会说的肖清梦现在可厉害了。”

　　肖清梦有些不好意思，跟刚才揍人的样子全然不同，“总不能老是被人欺负的，不揍一顿都不会学乖。”

　　沈汐河写完作业了，他动了动脖子道，“有些人只能用拳头说话，单单用嘴是听不懂的。”

　　眼神有意无意看向那几个人，他们也没有说什么就灰溜溜回去位置，两拨人一人一边，中间空出了一大条路。

　　连自己原来的床垫也失去的张文凯敢怒不敢言，只好搬来肖清梦的床垫翻个面睡。

　　肖清梦把被子包住颜星河后又用多出来的被子两个人一起盖，够保暖也足够有安全感。

　　奈何，今天听多了恐怖故事以后，颜星河久违的再次做噩梦了。

　　他依旧梦见那个眼睛睁得大大对自己露出恐怖笑容的家伙，那东西疯狂追赶着自己，眼看就要被抓到的时候直接把颜星河给吓醒。

　　颜星河醒来的时候一开眼睛发现班级里还是黑黝黝的就瞄了一下手表，他的荧光手表刚跳了一下，显示现在是晚上四点四十四分，看上去是个不吉利的号码。

　　如果在原来世界看见的话有个说法，是说看见四点四十四分可以许愿，是天使经过的时间。但是在规则世界的话很大可能是不吉利的数字。

　　颜星河马上就闭上了眼睛，晚上醒来不是什么好事，他总是能在晚上醒来的时候遇见某些事情。

　　他往肖清梦的身边缩了一下，开始努力想别的事情助眠。

　　“咔嚓。”

　　一声很细微的声音响起，因为现在很安静的关系所以颜星河的耳朵就收到了这个声音。

　　是什么？门开了？窗开了？还是什么东西呢？

　　很快他就知道答案了，因为接下来他听见收音机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

　　收音机不是现代款的，自然不会有什么蓝牙还是语音辨识，需要有人去调频道才能的。

　　收音机发出了沙沙声，然后慢慢清晰起来。

　　“欢迎收听夜间频道，你我有缘才能够听见。有缘人，欢迎你。”收音机说话的是一个男性的声音，声音很平稳，没有太大的语气起伏，用这种声音说故事的话确实很助眠。

　　颜星河听了他的几句话后以为就是自己晚上睡不着遇见了什么好事，可能是助眠的，也有可能是说故事里面带着线索的那种。

　　“那我就开始了。”收音机的男声平缓开口，“南无喝呐怛那哆呐夜耶，南无阿俐耶……”

　　颜星河一惊，显然没想到居然是诵经。

　　收音机其实挺小声的，要仔细听才能听清楚。

　　颜星河心里在数羊希望赶紧睡，但是耳朵却不由自主一直在听收音机的声音，听久了发现这是大悲咒。

　　妈耶，谁有缘了，谁想在大晚上的频道里听见大悲咒啊？

　　颜星河悲哀的发现自己依旧是吸阴体质，上次的七头神也是阴，只是有心智才免掉了后来的事情。

　　念经的声音越来越大声，仿佛近在耳边一样。但是课室里是安全的，所以颜星河知道不会有什么东西。

　　持续听他念了一会儿后颜星河打算起来看看，把收音机给关掉。反正课室里没有东西所以他敢起来。

　　哪知，他一起来就看见了窗边贴着一张张人脸，那些脸挤在窗边，一张接着一张，满满都是脸，顿时吓得颜星河躺了回去。

　　他大口喘着气，平复了一下狂跳的心脏后才悄悄抬头看。

　　贴在窗口上的脸有的看不清五官，但是嘴巴都在动。它们的形态各有不同，但是同样都在跟着收音机的大悲咒念着词。

　　颜星河总算知道声音是哪里来的了，窸窸窣窣的全都在念经。他在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收音机里说的有缘人不是自己，而是窗边的这些东西。

　　颜星河缓过来后摸黑过去拿到收音机，这种收音机他不会用，转了几下发现关不掉，反而他的眼角余光看见窗边那些扭曲的面孔变了。

　　他在它们模糊的五官上看出了愤怒的神色，对于颜星河想要关掉收音机的举动感到很生气。

　　颜星河立刻不敢再动，他默默放下收音机，快速钻回被子里。

　　“傻不傻？你起来做什么？”沈汐河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他显然也被声音吵醒了，看见颜星河过去就觉得无奈。

　　颜星河被沈汐河的说话声又吓了一跳，半晌才轻声回他，“那要装作没听见吗？”

　　“不然呢？你要一起念？”

　　颜星河讪讪然躺好，肖清梦这时候也醒来了，他稍微抬头看了窗口一眼，又扭头看了收音机，最后才拉好被子搂紧了颜星河，摸了摸他的头发，手掌压住颜星河的耳朵，“没事，睡吧。”

　　可能是肖清梦的安抚起了作用，颜星河一会儿后就沉沉睡去。

　　第三天到来，蔡采采已经很早出现在高一三班叫他们醒来去上课。

　　时间是真的很早，颜星河看了一眼手表，还没有六点，所有人都哈欠连连。

　　颜星河一起来就看见了地上破烂的收音机残骸，是人为的损坏。

　　离开的期限越来越靠近，他们就开始要留心规则上一些还没有出现过的东西，还没有出现不代表不会出现，偶尔也会有没有遇见的情况，但是越到后面越遇见的情况会更多。

　　作业目前来说是可以来得及完成的，只要最后一天早上上课没有发作业的话是肯定能来得及。

　　检查好校服和鞋袜都完整之后才去班上。

　　上半节课他们都在写阅读报告，互相交换着抄，这样的话书里的内容也不用看得太仔细了，随便写点什么水点字数。

　　虽然没有限制字数，但是觉得还是多写点会比较好。以前在学校是这样，毕业后在规则世界的学校也是这样。

　　没有人抄沈汐河的，因为也没有人知道沈汐河到底看了什么能写成这样，都要以为他看了法律相关的书籍。

　　颜星河和肖清梦两人互相抄，内容就问对方就可以了，但是显然肖清梦看的书内容不太能说出口，支支吾吾老半天颜星河才知道书里的主角玩了各种姿势各种play。

　　还没有说完话，肖清梦的脸红成了猴屁股。

　　写完阅读报告后第一时间就是去看规则卡上完成了没有，结果发现还是（0/0）的状态。

　　大家都诧异了，反复确认阅读报告的纸上要求填写的项目都填完了，能写的也写了，该不会是因为太乱来了所以不给过吧？

　　颜星河跟沈汐河还有谢彦仁他们一直在传纸条，沈汐河本来想说坐那么靠近就直接说话，但是颜星河说在班上就要像是在班上上课一样，传纸条才有‘仪式感’，被沈汐河翻了白眼后才跟蔡采采他们借来了白纸写字。

　　颜星河：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谢彦仁：不会是因为我们没有看到符合的书籍吧？

　　杨宇：不会，没有限制要阅读的书籍。

　　颜星河：上次我们在公司的规则世界里也要写心得报告，但是写完了加上有名字的话就直接算过了。

　　纸条递给沈汐河，沈汐河接过去后十几秒又传回来，上面有他龙飞凤舞的字迹。

　　沈汐河：公司是成年人可以自己决定事情，但现在是个毛都没长齐的高中生。

　　颜星河：你的意思是……？

　　沈汐河：推断没错的话可能要交给老师批改。

　　这个方法可以试试看，等上完课后打算交上去给老师。

　　一堂课很快就结束，作业布置了下来，这次是要他们写作文，作文的题目是《我的妈妈》

　　“打从我小学毕业后就没看过这种题目。”肖清梦看着纸上的题目，这还要限制五百字以上，“真是一尘不变。”

　　下一堂课要换老师，肖清梦拿了他们几个人的赶在老师离开前交了阅读报告上去，这种没皮没脸的报告内容换成原来世界自然是交不出去的，但在这里就无所谓。

　　看见他们交阅读报告的其他人有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是因为昨天闹得太难看了所以也没敢问肖清梦，看着肖清梦走过他们身边也不敢发问。

　　最后是那个态度比较好的男生转头问颜星河，而颜星河也告诉了他们推测。

　　那人万分感激的把事情传达给了其他人，肖清梦看他们也急急忙忙过去交阅读报告就转头看颜星河，眼睛布灵布灵的，“那么善良的星河哥哥真好，我真喜欢。”

　　颜星河笑骂了一声，“你有病吧。”

　　下一堂课的老师身影在上一个老师离开的五分钟后终于出现，她缓慢出现在课室的前门，年迈的身体不允许她走得太快。

　　她的出现让后面的几个人呆滞了片刻，接着大家都交换了眼神。

　　“同学们，上课了。”年老的女老师走到讲台上，声音有些低沉含糊不清，“我们今天来说说关于人体中最聪明的大脑这件事情……”

　　颜星河在默念乘法表，坐在最后第二排第一个位置的女生被同伴推了几下后站起身慢慢走出去。

　　几个人按着顺序尾随着她离开，最后一排第一个是杨宇，然后是沈汐河、颜星河、肖清梦、吴诚威、谢彦仁。

　　大家走出去的时候也没有人出来阻止，好像他们做着一件正常不过的事情。

　　讲课的声音并没有因为他们离开教室而远去，声音依旧在周围。

　　念叨乘法表的颜星河因为太熟练了所以开始分心，他听见年老的老师在说关于大脑可以操控之类的事情，还听见似有若无的呜咽声。

　　怕自己听见太多于是他换成了背诗，诗比起乘法表来稍微有点忘记所以要思考，他捂住耳朵想用思考来中断自己的耳朵去听别的东西。

　　前面的人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能带着大家瞎转。

　　颜星河在经过一处空教室的时候看见镜子上的反光，也看见了那个年老的老师就跟在他们的队伍后面走，而那个呜咽声是谢彦仁被吓的。

　　好在谢彦仁被吓得够呛才没有心思去听她在说什么，颜星河只听见了什么大脑之类的东西，猜想会不会听了以后被她操控。

　　就在这时候，走在前面的一个女生忽然大声道，“大脑是最聪明的，大脑可以操控所有的身体部位，大脑是最聪明这件事情是大脑告诉我们的。大脑是最聪明的，大脑可以操控所有的身体部位，大脑是最聪明的……”

　　他们的脚步稍微停顿，但很快又继续前进。

　　那个双眼空洞的女生已经停住了脚步，不断重复着这几句话，一边用头用力撞着墙，一直撞到头部血肉模糊。

　　颜星河经过她身后的时候她还没有停下，一般自己用这个方式撞头的都会因为太疼了无法再继续用力，而她却是越来越用力，整张脸都是血，生生砸到看见了头骨。

　　最前头的两个女生已经开始哭，她们往楼下走去，老师的声音和撞头的声音渐渐远去，他们知道终于脱离了那个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