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环链》赫拉朱诺

6、Capter6

　　我用世间所有的事
　　倒退
　　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正如
　　月亮奔到湖心
　　野鹤奔向闲云
　　我步入你
　　然后
　　一场大雪封住了所有人的嘴

　　“苏晚霞——，我在这里。”
　　雷诺从一辆很酷、很张扬的“黑旋风”里走出来，带着他惯有的笑容向我挥手。虽然心情很复杂，也很无奈，可是我已对小冰许下承诺，所以不会反悔。
　　“我帮你系上安全带。”
　　“不用，我自己来。”
　　他礼貌地接过安全带，替我系上，手指无意地触及我的脸庞，我本能地右侧，远离，越远越好。自从上次小冰突然发病，我的第六感已在警告我。要与雷诺保持距离，否则会伤害到小冰。
　　“我的车怎那么样？是不是太张狂了，你会不会不舒服。我也觉得有点怪，早知道就开二叔的车来了。”
　　“还好。兰博基尼，我挺喜欢的。”
　　“真的吗？这是我爸送我的生日礼物。”
　　我们没再说话，车里的气氛结了冰般的冷寂，虽然暖气从未间断。我随手打开了音响。婉转如水的月光曲在凝滞的空气中倾泻。我有点意外，微微侧头，看见雷诺正专心的开车，嘴角还带着迷人的微笑。这样的男人，很优秀，很骄傲，可是我却心有所属，再也容不下别人。
　　“到了——，你不用紧张，我会和你一起进去的。”
　　我点头。还是第一次来到如此豪华的公司，我好奇地看着潘多拉的盒子。怎会知道盒子被打开后，放出来的妖怪会与我的命运纠缠，最终仍由我亲手把它送回。

　　我见到了生命中的第二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雷诺的二叔，“泰华财团”的总经理，雷云廷。
　　看到我的那一刻，他很惊诧。同时他的眼神带着商人鹰隼般的犀利，将我的一举一动，一容一貌，一身一形，天衣无缝地打量。无形之中，我被一股控制压迫的气势给摄魄。这种感觉很不好，但却挑起了我体内隐隐攒动的征服欲。
　　“我可以将编程带回去完成吗？”
　　“我很抱歉，苏小姐——。为了保密，恐怕不行，所以请你谅解。你放心，到时每天我们会有专车接你到公司的。”
　　我耸耸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苏小姐——，午餐时间到了，不介意一起吃个饭？”
　　“很抱歉，雷总——。我下午还有课，所以无福消受了。”
　　“那真是太遗憾了。那就下次吧，毕竟我们见面的机会还很多。”
　　我和雷云廷一同下楼，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似乎这是他的专用。我不由得同情起他的秘书，和这么压抑的人在一起工作，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偷偷地打量着他，毕竟回去还要向小冰回报今天的收获——帅哥心得。
　　个头很高，比雷诺还要高一点，纯正的亚洲人，黄皮肤，而雷诺的肤色是小麦色，带有明显的欧洲风，是个混血儿。鼻子也很挺，眼睫毛很长。眼神最特别，犀利、霸道、高傲。
　　我的目光还未收回，他已转过身，直视我的眼睛。我就像是个犯错的小孩，傻傻地笑着，掩饰我的尴尬。他却带着欢快的笑声，对我说：
　　“苏小姐——，不知道本人的相貌可以在你心里打几分？”
　　“嗯——，十分。”
　　“满分是多少？”
　　“不知道。”
　　如果是小冰，她会毫不客气地举起十分满分的标牌，而我也会给十分，不过满分一百而已。世上事，有多少可以预测，又有多少可以定论？正如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兮旦福。

　　除了第一次的见面，之后的一个星期里，我都未曾再见到雷云廷。我知道他很忙，肯定是出差了。不管怎样，我还是很庆幸和他之间再没有关联。雷诺一如既往，开着它的兰博基尼，每天守在校门口，接送我去公司。无论我怎样躲避，都会被他轻易抓到。
　　“雷诺——，其实你不用这样，我可以自己打车去。”
　　“那怎么行，我答应二叔做你的司机和保镖，护送你到公司。”
　　“可是——”
　　“不用可是了，安心接受吧。还是你故意想躲着我，想和我撇清关系？”
　　“不是——”
　　“苏晚霞——，为什么你总要远离我、躲着我？”
　　没有为什么，只是你和小冰是恋人。情人和情人见面时，还会平静如水的相处吗？我将头靠着车窗，窗外的梧桐树，在风景里慢慢远去，到达一个我永远都无法进入的天堂。生死契阔，犹如一张白纸，吹落在路边，遭受着雨水风沙的折磨，腐蚀，消亡，变成空气。

　　谎言，是个怪圈，无数次地循环和轮回，只会徒增它在刺破之时毁灭的决裂。
　　我厌恶自己，因为我一次次地利用了爱我的人。他们是如此的善良，毫无保留将爱交给我。可是我终究做不了那个忠于职守的保管员。周磊被我伤害了，宋思明被我伤害了，就连唐晓宁也是。如果我的罪恶是如此深恶痛绝，那么来世的誓言，是否还可以承兑？就算我是这般的卑劣，只要能够守住小冰，唯一的朋友，无怨无悔。
　　“晚霞——，我和雷诺刚要去工作室找你，没想到咱还来了个偶遇。”
　　小冰挽着雷诺的胳膊，很亲密的样子，向我走来。我终究还是做了那个虚伪的我。我缓缓地拉近我和宋思明的距离，轻轻地拉住了他的左手。我感觉到他的震惊，但没有挣脱，就连我的谎话，他也没有戳穿。他反手紧紧地将我的小手包裹在他温暖、安全的大手里。
　　我知道自己的模样有多么的可笑，我也知道自己的举动有多么的凄凉。可是我依然学会了在谎言里生活。我微笑着，看着他们。
　　“晚霞——，这位帅哥是——”
　　“他是我的学长，一个工作室的。”
　　“你们好。我叫宋思明。你就是王若冰同学吧，一直听小师妹说起你。”
　　小冰下意识看着我和宋思明紧紧相握的手，脸色顿时黯然。但很快就明了些什么，微笑地看着我的眼睛。
　　“他就是上次送你回来的那个学长吧。”
　　“······ ”
　　“是啊——，可惜我这个护花使者不称职啊，还是让小师妹感冒了。”
　　雷诺在一旁，一直未开口，或许他不屑于，又或许他无所谓。他冷冷地盯着我被宋思明握着的手。
　　学长像似明了我的无所适从。故意用他高大的身躯将我安全地掩护在自己的背后。而躲在影子里的我，除了无聊的虚伪，彻头彻尾的寒冷吞没我的温度。我的手无法抑制地在颤抖，还好它幸运地被握在大手里。掩饰了我无可救药的心痛和脆弱。

　　还有三天，雷诺的生日。
　　他邀请我和小冰去他家参加生日晚会。想拒绝，可是想到小冰不开心的表情，我就于心不忍。雷诺家很富裕，这我早已见识过。可是他很低调，除了那一个开着兰博基尼载着我奔驰的星期。
　　我没有合适的衣服，下午硬被小冰拉去逛街。
　　“晚霞——，这件黑色的小菊裙，跟你很配，快去试试。”
　　“这件会不会太暴露了，肩膀、手臂都露在外面了。”
　　“怎么会，晚礼服都这样，再说越是暴露，越是性感。还是你怕舞会上太亮眼，被别的男人看上，伤了你们家学长的心？”
　　“我和学长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用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小冰这条裙子很贵哎，四个九呢，我们换一家吧。”
　　“贵是当然的，阿玛尼的牌子。晚霞——，你不用在乎这个，我买得起。”
　　“你有很多钱吗？”
　　“是啊——，我的外公很有钱。晚霞——，这条裙子算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好不好？你的生日是几号？”
　　“它还早呢——”
　　我还是选了那条黑色的吊带裙，而小冰则挑了一条白色长款紧身裙。小冰她个子高挑，而且发育得很好，完美的曲线，玲珑有致。乌黑亮泽的长发，在灯光下熠熠生光。当她转身微笑面对着我时，总是那么的美好，人鱼公主般。
　　我已经忘却了自己长发时的样子，七年之中一直是齐耳的短发。小冰把我推到落地镜子前，双手穿过我的腰，环住，将自己的身体靠在我的后背。镜子里的我们是如此的真实，如此亲密。当指尖蜻蜓般地掠过时，荡起的层层波纹遮盖了我们的影子，再次睁开双眸时，镜子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原来一切都是幻影。
　　“晚霞——，为我留长发，好吗？”
　　小冰将薄薄的嘴唇靠在我的耳边，哈气，喃喃地说道。
　　“为什么？”
　　“我想要看你长发的样子，那样一定会更漂亮。”
　　“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