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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馒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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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橘在城市之中奔跑穿梭,右后腿短了一截却丝毫没有影响他前行的速度。
很快,它来到一栋高大的建筑前面,蹲坐着仰头望着高耸入云的大厦。
在昧着良心从大能手里挣脱出来之后,季尘在这座陌生且奇怪的城市中游荡了一段时间。
走着走着,他发现自己就来到了这座大楼之前。
就像是冥冥之中有着一种吸引力一般,小橘猫抬脚从防守薄弱的后门钻了进去。
季尘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道与那位救下他的大能相似的声音。
小橘猫探头探脑地朝着声音由来的方向瞄了一眼,果然看见大大的会议室里好看的青年坐姿肆意,神情放松。
不过他控制住了自己没有靠近,而是跟随直觉继续往前。
此时穿书管理局几乎所有的人手此时都在忙着处理修道世界男主角灵异消失的荒唐事,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一只身手敏捷的小橘猫已经闯入。
脑海中仿佛有人在指引着自己,季尘径直朝着某个房间走。
厚重的金属房门是虚掩着的,他用胡须丈量了一下门缝的宽度,确认自己可以挤进去后大着胆子先将脑袋塞进去,再用身体将门缝撑开一些,最后四条腿着地钻了进去。
他甚至还没看清房间内的装潢,不知从哪来的白光一闪,季尘还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无法抵抗的强大力量就将他猫咪的小小身躯变得虚幻。
“咪!咪!”
季尘努力想要反抗,但还是无力回天。
剧烈的吸力将小橘猫扯入光芒之中,季尘只觉眼前一下子变得亮堂堂的。
失重感陡然出现,他深吸口气,绷紧了身体。
感觉到某种类似于“灵魂归位”的奇妙感觉,季尘重新获得了自己身体的掌控权。
黑发少年再次睁开双眼,棕色的眸子左右晃了一圈,其中的不解挥散不去。
眼睛看到的环境无比熟悉:漏风的茅草屋顶,黑色的木制房梁,纸糊的破旧窗户,无不昭示季尘他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这是他之前当作临时休息点的半山腰茅草屋。
神色一凛,他用胳膊肘支起身体从平躺改换姿势至坐直。
季尘没有忘记自己在去到天境之前遭遇了什么。
他正在被林家的爪牙追杀,人头马上落地。
林家的后援很快就要到来,当时已经陷入昏迷的季尘几乎没有活路。
可现在四周静悄悄的,季尘屏息去听,没有发现任何一道他人的呼吸。
安全得不能再安全。
他这是,从天境又回来了?
季尘起身的动作带动了他右大腿上那道狭长的刀伤,疼得他呲了下牙。
消失的记忆缓缓浮现,他记起了这道狰狞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他倒下之前同追杀他的那黑袍修士拼上了最后一丝力气。
对方显然忘记了季尘已经是个废人,他牙齿造成的物理攻击轻易突破了“气”所布下的防御,在修士相对脆弱的身体上留下一道钝伤。
季尘的最后反击彻底惹恼了那修士,于是他反手提起腰间的带穗长剑,在季尘右侧大腿上狠狠划了一道。
修士等待着林家到达的援军将季尘给处理了,然而一道白光陡然出现,原先倒在地上无力疲软的黑发少年下一刻就消失不见。
近乎不可思议的一幕让他以为是天境上面的神明显了灵,黑袍修士吓得直接丢下了手中的长剑,直接没管手下和赶来的后援自己屁滚尿流地跑走了。
季尘捏了捏骨节分明的拳头,沉默着将大脑中的思绪理顺。
若不是肚子此时饱饱胀胀的,原本疲惫的身体精力充沛,脑海中有关那位漂亮大能救助的自己的记忆也格外清晰,季尘定会觉得“变成小橘猫”这件事是他做的一场荒谬的梦。
大能这是读出了他的想法,于是干脆放了自己自由?
季尘咬了下苍白色的下唇,很快下了决心。
一个计划逐渐在脑海之中成型,他要报答大能的恩惠。
闪身走出茅草屋,季尘瞳孔缩小。
原先气焰嚣张追杀他的那群人在泥土之上零零散散倒了一地,他俯身去探他们的鼻息却没有得到任何回馈。
难道这也是漂亮神仙的手笔?
季尘心底一暖,认定了自己的猜测。
能轻易杀这群真气境的人于无形的,也只有升入天境的强者了。
少年提剑下山,竟是直接忽略了腿上的伤,快步朝着山脚民众聚集的地方去。
他似乎察觉到了天穹之上有目光在注视着他,敏锐地仰起头望了一眼碧蓝的天空。
没有什么异样。
季尘将心底的疑惑压下去,继续赶路。
很快他就混入集市,靠着自己的剑术与人打擂赢得了三个粗粮馒头。
季尘拿出白绸将这几个馒头仔细包起来。
虽然大能肯定看不上这种对凡人来说都不太有吸引力的食物,但这确实是季尘目前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了。
回来之前,他脑子里分明都是关于“报仇”的想法,时时刻刻想着要如何将陷害自己的歹人扒掉一层皮。
可是真真切切回到自己从小生长的土地之后,不知为什么“回报大能”这件事的优先级俨然已经超出了“复仇”,即使季尘现在一无所有,他也想将自己全身上下最好的东西献给救了他一命的漂亮少年。
*
司冉忽视了挽留他的各种声音,离开穿书管理局的大楼,兜兜转转回到他捡到小橘猫的那条小巷。
倒也不是非小橘不可,他就是心疼那包小三位数的猫粮——那可是他特地买的全网评价最好的贵价猫粮!
小橘猫吃了东西就跑路的行为类比人类,大概就是拔屌无情。
巷子里人流量依旧不多,不过这次可回收垃圾桶后面没有再传来“喵喵喵”的微弱叫声。
司冉压着唇角往巷子尽头走,在之前小猫躺着的地方看见了一缕橘色的猫毛。
看样子它之前是把这个垃圾桶当成了家。
它逃跑了,大抵是不习惯同人类一起居住,不过却也没回到自己原本的据点。
偌大一个城市里,如何能找到一只溜走的小猫?
司冉没抱什么期望,喉结上下动了动,有点担心小橘的后腿骨头。
毕竟那条腿比其他三条短了一截,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伤未愈,司冉正想带它去做检查的时候被它抓住机会溜走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小橘以后的生活。
虽然它真的很可爱,从一张猫脸里都能看出那毛茸茸中带着的飒爽少年气,但小橘不情愿,司冉也不能强制性将它关在自己的身边。
正欲转身放弃寻找,司冉半长的头发被微风吹起。
“咪……”
一声小心翼翼的喵叫声从小巷入口处传来,轻柔地钻进了他的耳道。
嗯?
司冉虽分辨不出不同的猫咪之间叫声的区别,但这声线总让他觉得有些熟悉。
他抬头,却没发现任何的猫咪身影。
视线右移,有一截看上去极为名贵的纯白丝缎布料突兀躺在脏兮兮的地面上边,上面摆着三块干干巴巴的粗粮馒头。
馒头?
司冉头顶冒出几个问号。
刚才到现在他都有注意小巷里有没有路人经过,答案一直是零。
而在此之前司冉有路过这一段青砖,当时他的脚下空空如也。
一个身型庞大的人类不太能做到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悄无声息地将着三个馒头放到这里。
在加上刚才有一声略微耳熟的猫咪叫声,司冉隐隐有个猜测。
他俯下身去拿起了那三个馒头,果然在白色的丝绸上找到了一撮橘黄色的猫毛。
司冉往小巷外面探了个头,果然瞄到了一抹快速逃窜的橙黄身影。
所以这大馒头是小橘捡垃圾带给自己的?
司冉一瞬间有一点感动。
好一只高洁如菊的小猫!之前都是自己误会它了!
原来它并不是要白嫖自己的一顿猫粮,而是想自食其力报答他的恩惠。
眼睛尿尿了。
司冉拾起地面上的白色丝绸,轻轻拍打拂去了布料之上的微小尘埃。
那三个馒头却干干净净,虽看上去有些噎人,但一点都没有沾上灰尘。
显然是在被运送来的一路上被保护的很好。
司冉敛下黑眸,勾了勾唇角,将粗粮馒头用白绸干净的那面裹起来收好打算回家。
走在路上,右手莫名在空气里做了个抓了抓的动作,司冉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之前他没养过宠物,听网上说撸猫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今天总算是亲身验证了这个说法。
手里空空的,猫瘾犯了。
吗的,有点想小橘。
早知道小橘会逃跑他一定不嫌弃小橘身上脏而不亲它了。
“咪。”又一声微弱的叫声在小巷口响起。
司冉条件反射似的直接往声音的源头小跑,果然在逆着光的方向看见了一只蹲坐的橘色小猫咪。
夕阳即将落下,秋天落日的余晖照在小橘身上显得格外暖洋洋,带着灿灿的金光。
那双湿漉漉的棕色眼睛亮极了。
小巷口那家伙的形象与司冉脑海中小橘猫的身影逐渐重合为一体——
嚯!小橘!
好小子,犯罪嫌疑人总会在案发之后回到现场。
季尘原本是想确认一下大能确实收到了自己分期付款的简陋“报答”,打算先吸引司冉的目光再远远看一眼就跑。
可谁能想到大能的速度如此之快,眨眼就来到了他的身前。
蹲坐的姿势都来不及改换,季尘就感觉自己被扼住了命运的后颈,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司冉克服了内心那个“放小橘自由”的声音,一把冲过去将小猫咪叉着前腿举起来,附在季尘支棱起来的毛茸耳朵旁边恶魔低语:“爹爹的乖乖小猫咪!你跑不掉了!!”
季尘瞪着一双猫眼,动了动四条腿发现溜不走之后一下子泄了力。
他趴在司冉的肩上无力地咪了一声——这下是真的完咯,猫猫我啊,又被大能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