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乘舟以梦

1、第 1 章

　　“据报道，死者安某于凌晨被歹徒刺杀，现场极度血腥，死者身中13刀，凶手尚未逮捕……”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压抑多时的狂欢因子在人们身体里作崇多时，
　　终于可以得到释放。
　　角落的转角沙发上，一个男人正坐在那里，身线修长。昏暗的灯光斜斜打下来，脸部的轮廓被光影分割的分明，一半隐在暗色里，另一半带着病态的苍白。
　　程默微微抬起下巴，将杯中琥珀色的液体一饮而尽，放下酒杯。
　　走出酒吧。他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长袖薄衫，衣摆鼓风，肩膀很宽，一身纸醉金迷里淌过的倦懒，身形微躬，俯在栏杆上。
　　男人夹烟的手搭出来，黑色衬衫的朗硬袖口，配银色腕表，一点猩红闪烁明灭，衬
　　的那白皙修长的指骨愈发冷感消沉。

　　……是第239天。

　　239天前，2034年7月21日。
　　安闻，也就是现在的程默。那一天，他在爱人面前被杀死。
　　7月22日，他睁眼时便成了程默。
　　没有小说中的系统或其他金手指，一切平静的好像一场梦。
　　直到他发现，这场梦没办法告诉别人。
　　程默，沉默。
　　这个人同他的名字一般，无声无息的死家中。他的家人甚至没有发现皮囊里已然换了一副灵魂。
　　这副皮囊似乎完美。鼻梁很高，额发自然下垂，半遮住漆黑狭长的眼，睫毛不算很长，却十分浓密，尾睫上扬，眼尾微挑，冷漠又多情的眼型。
　　安闻五官清润，气质温和，一副人畜无害的好相貌，程默的长相与原来的他……
　　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是毫无关系。
　　“……阿笙，这样……你还能认出我吗……”男人轻呼一口气。转身，走向了更深的黑暗处。
　　嘀，嘀，嘀……
　　程默手腕上表的秒针缓缓停下，开始倒逆转动。

　　“喂，你是谁？干嘛躺在电梯里？”一声惊叫吵醒了程默。
　　程默：“……”
　　程默从地上爬起，用力揉捏眉心，恍恍惚惚的道了歉，踉跄着走出了电梯。当他回过神时，已经站在了家门口。
　　402户。
　　是安闻的家，不是他的，程默的家。
　　同一层楼的大婶出来买菜，见程默站在402门前，好心道:“小伙子，你是那家人的朋友吗？别等了，那家已经搬走了。唉，听说有个好端端的孩子被人杀了……”无边的血色再次前涌，浸透身上的衬衣。刺耳的咒骂，惊慌的面孔，都化作一潭死水。
　　手指颤抖着，唇间的烟几乎含不住，眼前阵阵发黑。最后的意识里，是一双男式的皮鞋。
　　嘀，嘀，嘀……
　　程默猛得弹起，又软绵绵的倒下去。
　　程默：“……”
　　床边的人“……”
　　“啧。”顾笙站起来，面露不善。“你作什么，有低血糖还不吃早饭，二话不说睡别人家门囗。怎么，碰瓷啊？”
　　程默眨下眼，确认自己是否真的清醒。“阿笙……”发生了什么，这是哪里？这个顾笙是真实的么？
　　“嗯？什么……行了，程先生，一会吃饭，吃完打车回你家去。”
　　“啊？怎么，这位帅哥，你认识我？”
　　“……不认识，但你有身份卡。”
　　程默低头，默默流下两行清泪。呜呜呜，套近乎失败。
　　程默讪笑:“顾……这位先生，请你告诉我，这是哪里？”
　　顾笙:“……”敢情您还没查好就来碰瓷？“南宁区10栋402户。”
　　程默:？？？我都死这了，你咋还没走？还有，不是搬家了吗？
　　顾笙拧眉，不耐烦道:“快点！”便率先走出房间。
　　光洒在程默身上，却不过是穿透指尖的朦胧与微不可见的希望。
　　程默扬起一抹笑，笑容越来越大，几乎扭曲，攥着床单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喃喃道:“阿笙……”
　　没关系，不过是再来一次来而，我会让你再爱上我的。
　　毕竟，程默，或者说是安闻，从来都不是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