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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黑石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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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进入村子,和从外面看到的一样,整个村子里漆黑而安静。村口立着一个木牌坊,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黑石村,这名字听着就怪怪的,话本子里山鬼就老是藏在这种地方。”白清远站在后面,嘟嘟囔囔的说。
溪月本来跟着沈清砚走在前面,听到白清远的话后,又倒回来跟他一起走。
“山鬼?是什么?”溪月好奇的问道。
白清远故作高深的抚着下巴“这山鬼啊,据说是个痴情的女子,被心上人所负,死后怨气化成了山上的厉鬼,每到半夜就在山中唱歌,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去山上,不然……”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三个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白清远压低声音,“她就慢慢地,慢慢地用藤蔓缠住你的脚,一把把你拉到地底下,埋到山里。”
“嘶——”溪月倒吸一口凉气,弱弱的反驳道:“这都是吓人的吧!”
一阵凉风吹过,溪月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她觉得自己的后脊有点发凉。微弱的月光洒向大地,山上惊起几只乌鸦,发出嘎嘎的叫声,溪月回头,看到身后黝黑的大山在夜色下像一个巨大的怪物。
“你们两个还要不要进村了。”前面传来沈清砚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溪月的胡思乱想。
“要的要的!”两个人赶紧跟上去。
黑石村看着不大,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一些皮毛兽骨之类的东西,应该都是以打猎为生。
沈清砚连着敲了好几户人家的门,都没有人开门。即使开门了,也只是露一条小缝,话还没说完就让他们离开。
溪月甚至还看到有人从后门偷偷摸摸的离开去报信。
“我们是从外地来的陌生人,还都佩剑,他们害怕不敢开门很正常的。”沈清砚倒是能理解村民们的反应。
“可我们又不是坏人。”溪月理直气壮的说道,尽管她应该算是三个人里唯一一个“坏人”。
“你敲门的时候应该告诉他们,我们不是坏人,我们只是来借宿,我们会给钱的,我们有钱,我们有很多钱。”
沈清砚沉默,夜色掩盖了他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白清远附和道:“就是就是,大师兄你下次敲门的时候语气要再温柔一点。”
“好啊,那你去吧!”对于小师弟,沈清砚可没什么好脸色。
白清远马上闭嘴,躲到了溪月身后。三人正说着话,“吱呀”一声,前面一扇门打开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走了出来。
“我是黑石村的村长,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沈清砚一听,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我们是从芙蓉镇而来的游客,准备去宛平县。天色已晚,想在此借宿一晚。”
三个人二男一女的组合倒是很少见,村长没有说话,只是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好几遍。
在溪月的耐心马上就要耗尽的时候,村长转身打开大门进去,头也不回的说:“进来吧。”
三个人马上拿着行李跟了进去。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口水井。
老人点亮了正屋里的蜡烛,语气冷硬的说:“有两间房,你们自己分。厨房在那边,饿了自己去做饭。明天一早赶紧走!”
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还锁上了门。真是一个怪村子里的怪老头。
不过溪月没空研究村子哪里怪了,现在的问题是,吃什么呢?她不太想吃又冷又硬的干粮了。
溪月看看正在旁边牛饮的白清远,看着就不大聪明,不像是会做饭的。又转向正在收拾行李的沈清砚,这人看着就很靠谱。
“清砚大侠~你准备吃什么啊?”溪月走到沈清砚身边,语气里带着一丝丝谄媚。
沈清砚以为溪月是来要吃的,顺手把包袱里的干粮递给她。
“先吃点干粮吧!”
“哦。”溪月不太情愿的接过来,好冷,好硬,她不想吃大面饼干粮了!
溪月拖着沉重的脚步,拐了个弯去了厨房。她看了看炉灶,不会点。看了看案板上的青菜,不会炒。
当初说自己会做饭,只是在吹牛罢了。溪月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从芙蓉镇多带点吃的。
沈清砚一进厨房,就看到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的少女,眼里浮现一丝笑意。故意问道:“阮姑娘是要大展身手吗?看来,我和师弟有口福了。”
溪月有些幽怨的瞅了他一眼,默然地抿唇。她倒是敢做,就怕沈清砚不敢吃。
沈清砚一低头,就看到溪月因为使劲抿唇而鼓起来的两颊,有点像二师弟养的小金鱼。小金鱼很呆,她也很呆。
不过,玩闹归玩闹,他可不敢吃溪月做的饭。大家才认识了短短几天,虽然二师弟没有查出来什么问题,但是人在江湖,还是小心为上。
“阮姑娘,这种灶你可能不会用,还是我来吧!”
沈清砚坡都给搭好了,溪月也就顺着下来了。“对对对,我没有用过这种灶。”虽然她不会做饭,但是滇南那边的灶确实和中原的不太一样。
溪月看着勤勤恳恳点火做饭的男人,炉灶里升腾的火焰把沈清砚白玉般的脸也映红了。
男人熟练的往炉灶里添柴,溪月索性蹲在地上,捧脸看着他烧火的侧颜。
沈清砚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溪月的眼神更加肆无忌惮了。
沈清砚的侧脸线条利落,溪月的视线从他微微上扬的桃花眼到他挺拔的鼻梁,再到他略有些单薄的唇,甚至还有继续往下走的趋势……
终于,炉子点着了。沈清砚马上起身去切菜做饭。溪月看着眼前快速逃离的男人,忍不住幽幽的叹了口气。
她又晃悠到案板旁边,看着沈清砚切菜。山村的小厨房有些狭窄,沈清砚转身下个面条的功夫两个人都能撞上。少女身上淡淡的花香萦绕在他的鼻尖,让人有些躁动。
“清砚大侠,你可真厉害,会打架还会烧火还会做饭。我小时候可喜欢做饭了。”溪月坐在小矮凳上,开始絮絮叨叨的跟沈清砚聊天。
她有段时间钟爱做饭,但是拜月教的做饭大叔不让小孩进厨房。她只能从大叔的菜园里偷点菜,从她娘亲养蛊的地方拿个小罐,然后悄悄在后院里烧火煮菜喂给她养的鸭子吃。
“结果有一天,我可能玩完忘记熄火了,一阵大风吹来,我们家的房子就着了。我的鸭子也都变成了烤鸭。”
那天,溪琳琅赶回来的时候,她们家的小竹楼燃起了熊熊大火。
“后来呢?”这个结局着实有些出乎沈清砚的意料,真想不到这丫头小时候还是个熊孩子。
“我娘亲开始以为我也在火里,吓得魂都没了。但是我早就跑出来了,她抱着我哭了好久。”溪月现在还记得溪琳琅那天的样子,一向淡然的女子满脸泪痕,踉跄着把她一把抱到怀里。
“不过,后来她知道起火的原因后,就把我狠狠揍了一顿。”
那天,某个小孩的哭声响彻拜月教,同时也标志着溪月的熊孩子生涯正式结束,开始了每天习武养蛊学术法的生活。
“爱之深,责之切。你娘亲也是为了让你长个记性。”沈清砚把面条捞出来,“去拿碗,可以吃饭了。”
溪月看着满满当当的三大碗青菜面,上面还都窝着一个白白胖胖的荷包蛋。
“好香啊!”溪月幸福的闻着面条的香味,闭着眼睛感叹道。
“那就多吃点!”沈清砚端着面条往正屋去了,溪月捧着碗颠颠地跟在后面。
“白清远!自己去端饭!”
等三个人埋头吃完,已经快到亥时了。
白清远去院子里打水洗碗了。溪月吃的有点撑,捧腹坐在门槛上看他洗碗。
一会儿,溪月看到沈清砚从房里出来,已经换了一身黑衣,也蹲在了井边,开始洗衣服。
溪月又跟着过去,蹲在了沈清砚对面,捧脸看他洗衣服。
“沈大侠,你的衣服脏了吗?”溪月开始没话找话。
“嗯,刚才做饭的时候溅上油了。”沈清砚已经习惯了她各种各样的称呼。
“那你为什么不围上围裙啊?厨房里不是有围裙吗?”
溪月在厨房里看到了一条半旧的碎花围裙,她当时还想象了一下沈清砚围上的样子。
沈清砚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盯着她说:“对啊,厨房里有围裙。
溪月被他盯的一呆,也反应过来,声音有些颤抖的说:“但是,没有女人。”
他们一路过来,开门的都是男人,没有见到过女人,也没有听到女人的声音。
溪月突然跑回屋子,老人让他们住的,是东西两间厢房。沈清砚两个人住在大一点的西厢房,溪月住在小一点的东厢房。
东厢房里,有一个简陋的妆台。说是妆台,就是一个木柜子上面放了一面小铜镜。
溪月把手伸进柜子和墙的缝隙里,掏出来一枚小小的绢花。
沈清砚看着静静躺在溪月手里的绢花,这枚绢花很小,像是十来岁的孩子戴的。虽然做工很粗糙,但是看得出来,它的主人很爱惜它。
它的主人去哪了呢?三个人沉默的看着小小的绢花,突然,西南边的房间里,老人隔着门说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们不睡就赶紧走!”
白清远大声的回答道:“马上!马上就睡!”
沈清砚和溪月对视了一眼,今夜,看起来不会太平静。
沈清砚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白玉做的哨子,递给溪月,凑到她耳边小声的说道:“一旦有事,就吹响这个哨子。”
溪月点点头,拿过哨子。指尖相触,两个人都触电般把手缩回去。
溪月回到房间,关门的时候,溪月看向对面老人的房间。
屋子里没有点灯,黑暗被窗棱切割成了无数块,像一个个邪恶的眼睛注视着溪月。
溪月猛地关上门,她可是□□妖女,怎么会怕这种没有武功的普通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