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添把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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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菜市口，六名被严刑拷打过的书生跪在地上，身后站着的刽子手五大三粗，一脸凶相。书生们瑟瑟发抖，围观的人只敢窃窃私语也不敢大声议论，更有甚者说话前先四处张望一下。现在的平京城人人自危，说话都得万分小心。
“诸位！”其中一个书生突然大喊一声，所有声音都停了下来，一齐望向书生。“诸位，当今陛下得位不正，倒行逆施，今日剥夺我们自由言论的权利，明日就要剥夺我们自由活着的权利。此等暴君不配得万民爱戴，尔等记住我们流过的血，今日若不反抗他日跪在这儿的便是你们的儿郎！”
刽子手的大刀落下，血溅三尺，一颗血淋淋的脑袋滚到人群中间，不少人吓得哇哇大叫。“记住了，日后谁再敢胡言乱语就是他这般下场，记清楚了管好自己的嘴，不该说的话一律烂在肚子里，不能写的字就不要出现在纸张上，听到了吗？”监斩官大喊着。
围观的人四散逃去，停在不远处的马车也随之离开了，“王爷，这已经是第五起了，陛下再这么毫无缘由的杀人，怕真是要激起民怨了。”
慕容景安冷峻的脸上似凝结着霜雪，“御书房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单擎风，“自从百官经历了九司的鞭打，现在没人敢跪在御书房外死谏了，陛下已经连续三日未上朝了，现在大小事宜都交由宁王殿下处理。”
慕容景安，“现在这把火烧得还不够大，再加些柴让火烧得更旺些。”
单擎风赶着马车，“王爷请吩咐！”
慕容景安搓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陛下最近精神不济的消息还未走漏，我想高太师肯定不是知道，放出消息静观其变即可。”
“是！”
太师府，高书文坐在藤椅上晒着太阳，“确认无误，给陛下诊脉的御医亲口所言，陛下性情大变，精神恍惚，变得冲动易怒，我问了坊间大夫，此等征兆应该是中了苗疆致幻的毒草百日梦，长此下去陛下怕是会……”
高书文闭着眼睛听着亲信的汇报，“百日梦，百日之后呢？”
“七窍流血而亡。”
高书文依旧没睁眼，嘴角的笑意扩大，“派人盯着宁王和锦王，他们一旦有所动作立即汇报。”
“属下明白。”
高书文睁开眼睛，阳光正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陛下你精心算计怕是怎么也没想到吧？”
锦王府，玉玲翻窗而入，慕容元锦还在看书，“父皇怎么样了？”
“回殿下，陛下已经渐入佳境。”
慕容元锦脸上并无喜悦之色，“元宁在做什么？”
玉玲，“陛下命宁王处理朝中大小事物，皇宫守卫和禁军全被宁王掌控着，一旦陛下稍有变故，宁王怕是会率先掌握先机。”
慕容元锦继续翻阅着书本，“元宁算盘打得很响，不过东宫那位不见得会让他得偿所愿。兴许东宫那位正等着我和元宁先动手，他好坐收渔利呢。不过我也不是傻子，敌不动我不动。看谁先按捺不住，我们拭目以待。”
安王府，我坐在葡萄藤架下望着新绿的叶子，现在天气越来越暖已经不适合晒太阳了。我这几天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慕容景安关于莹花的事，我不知道莹花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但是这个秘密在我心里压抑的难受。
“看你唉声叹气的，可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慕容景安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的身边。
“王爷走路都不出声音的吗？”
慕容景安紧挨着我坐下，“老远就见你愁眉苦脸，发生什么事了？你不想说本王绝不勉强，只是不要让自己陷入险境。”
我犹豫再三后还是开口了，“王爷，我发现莹花她……”
慕容景安牵起我的手小心地放在掌心，“你慢点说，别怕，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我点点头平静下来，把这几天的所见所闻还有心中的猜测全部倾倒出来，突然感觉心里舒坦了很多。“阿璃，其实关于莹花我也有些事要跟你说，本王在查十二年前尉迟真和我大哥出征波斯的记录中发现了一些事，根据当时随军的将士所言我大哥从西域带回来一个孩子，至于是男是女不好辨别，莹花是十二年前到允王府的，我猜测……”
“莹花极有可能就是允王从西域带回来的那个孩子？”
慕容景安，“是，而且我大哥他并不像会在外面背着大嫂与人偷偷剩下孩子的人，我了解他…关于你说的然漠查合台部落我也查过了，大概在十七年前，尼查国内部发生叛乱，皇室分为两支，穆朗王掌握尼查大权，而落败的查合王便被驱逐出尼查，后来被然漠王收留就有了现在的查合台部落，木督王子的母亲风洛王后是早早嫁给然漠王的尼查公主，和穆朗王据说还是一对龙凤胎兄妹。”
记得第一次见木督的时候我觉得他和莹花出奇的相似，难道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王爷，莹花会不会是…”
慕容景安，“本王也怀疑，不过目前也只是猜测，我会继续追查的，你不要想太多，不管莹花是什么身份她都不会加害于你，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我知道，莹花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我，只是我怕……如果莹花真是尼查国的后裔，那么阿年会不会………”阿年化作了一摊血水，好像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莹花会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吗？我不愿意相信，更不敢相信，莹花那么善良她怎么会这么残忍？
“好了，先别想了一切等我查清楚再说，你不要太忧心。”
“好！”
夜里太师府，高书文悠哉地躺在藤椅上翻着书，背一冷不等他回头一把弯刀架在了高书文的脖子上，高书文手上的书掉在地上，“高太师，封都雪夜的血债该偿还了！”
高书文脊背发凉，缓缓举起双手，他府上戒备森严不可能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的。
第二天，高书文面如死灰手捧血书一步一叩首，从太师府到御书房外。“罪臣高书文有事禀告！！”
许久未敞开的御书房大门竟然开了，坐在龙椅上的廉帝眼袋发黑，疲惫不已，“高太师要认什么罪？”
高书文双目通红，像一只被逼急了的豹子，满是怒气却丝毫不敢发作，只能屈辱地垂下他高傲的头颅，“臣高书文有罪，十二年前臣随允王出征波斯，期间路过尼查国，见此国虽小却十分富足，遍地金银，便起了歹念偷偷借了一支军队，在尼查国举行祭奠饮用的圣水里放了迷药，关闭了尼查皇宫大门，一把火把整个尼查国全烧了，掠夺了他们的金银财宝，具体罪行臣都写在这封认罪书上了。”
廉帝打着哈欠，“朕知道了，元宁这事交给你处理了，朕乏了。”
慕容元宁接过高书文的认罪书，“来人，把高书文押入九司地牢等候刑部候审。”
很快关于高书文灭国尼查的事传遍了平京，醉仙楼雅间里，胖嘟嘟的小孩子吃饱了睡着了。洛桑从天而降，“高书文已经被关入九司大牢了，这孩子怎么处置？”
女人牵着孩子胖嘟嘟的小手，“冤有头债有主，幼子何辜，送回他母亲身边吧。”
洛桑，“可是主上的意思……”
女人起身，“这孩子只有两岁，这般幼小的孩子都不放过，我们和他们有什么区别？我们是来复仇的不是来滥杀无辜的，送回去！”
“是！”洛桑把孩子带出去。
片刻后女人离开醉仙楼，一瘸一拐地乞丐跟在她的身后，“你放走了高书文的孩子！”
女人停下脚步，她的脸虽被帷帽遮着还是能感觉到森森冷意，她缓步走向乞丐，抬手狠狠一巴掌，乞丐并没有躲开，“你就算是主上，也是我的下属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对仇人的孩子仁慈，可曾想过高书文他们对尼查的孩子仁慈过，你的弟弟妹妹死的时候也和他年幼的孩子一样大的年纪。太过仁慈，难成大事！”
女人掐住乞丐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冤有头债有主！话都说不利索的孩子都不放过，你和高书文有什么区别？我要复仇，但是也有底线！你若再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我会让你变得和阿年一样。”女人狠狠把乞丐丢在一边愤然离去，乞丐慢慢爬起来，一双被仇恨冲昏的血红眼睛，他摸了摸手上的鬼头扳指，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高书文被下狱一事我是万万没想到，“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景安，“暂时不好说，你先不要着急，本王还有些事，晚些时候再来跟你解释。”
慕容景安匆匆离开王府，我感觉不妙，高书文好端端地怎就突然去认罪了。他那种人就是死也断然不会低头的，除非是被人抓住了把柄。
九司，高书文第一次这般狼狈，却也无可奈。万万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横生枝节了，外面传来脚步声，廉帝英姿勃发，先前脸上的倦怠之色消失无踪。高书文瞪大了眼睛，随即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捶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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