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玄学炮灰遇到豪门修罗场》闲扫落花

41、综艺·张家娶亲（4）

　　Chapter 41

　　虞歆走进了张家祖宅中的正堂。

　　张家正宅内装饰的极为内敛奢华，节目组的确是用心过了，提面桃花罩，金玉蝶，还有上等佳木的桌椅，除了最后一个，前两个应该是赝品，不过仿的倒是真的像。

　　这屋内都是一群演戏的，说起来都是假的，不过倒是有一个是真的，那就是最前面地，摆着画像的那处，底下是一个佛龛。

　　佛龛旁的香应该是真的。

　　这香应该是上好的笃耨香，它散发的气味十分浓郁，而且不常见。

　　虞歆觉得这香除了能够体现制作成本之外，还有一个极为明显的作用，那就是能够让人晕头转向，大脑不能集中，且其发散出来的效果堪比干冰，实在让人头晕目眩，难以集中精神。

　　好好的屋内被搞得阴森森的。

　　此刻，大家聚在一起，自然要一番问候。

　　张三少爷按照宅院远近，身份是最后的，问候也要最后一个来。

　　“哟，三夫人，真是劳了您的大驾了，怎么现在才来啊？”

　　这是陈遇见的声音，他说这话也不是在嘲讽虞歆，因为他说的十分矫揉造作，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个手绢，在手里卷了又卷，十足的勾栏小姐的做派。

　　虞歆见他坐姿都调整了，柔柔地靠在那二少爷旁边，而那二少爷也十分入戏地半搂着他，一旁的正宫二夫人，杨籽心扮演的米商贵女，果然冷艳冰霜，闻言嗤笑一声，目光冷冷地飘来。

　　“二夫人来的比你还早，我也未见你前来请安。”

　　虞歆：“……”

　　大家都这么入戏吗？

　　她抬头看去，只见大少爷不愧是当家作主的人，大家闺秀，温文尔雅的钟悦做正宫，身为大夫人，淡笑地看着底下的哄闹。

　　刘奚晨果真是有小白脸的天赋，他也不敢和钟悦太嘚瑟，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当个吃软饭的，时不时说一两句。

　　大少爷家表面安静，二少爷家鸡飞狗跳，唯有三少爷家表面安静，内地闷骚。

　　张家大家长拿着一炷香，用一种极为庄严的态度上完香后，慢慢地转过来，率先对张三少爷发难：“逆子，还不跪下！”

　　陈遇见腾得一下就站起来，附和地伸出手：“逆子，跪下！”

　　众人：“……”

　　遇见，你入戏太深了。真实场景下，你这样很容易出事的。

　　二少爷连忙瞪了一眼，让他别说了，陈遇见委屈地坐下，虚虚靠在自己的手背上，搭在二少爷靠着的椅子把上，没直接接触，只掩掩地做了个亲昵的姿势，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

　　张三少爷面无表情跪下，不卑不亢，铿锵有力：“爹，孩儿一心求道，无心家事，请放孩儿离开吧。”

　　张家大家长显然没想到他直到现在还不知悔改，更知他心思已定，言语无法，怒火半天喷不出来，竟转向虞歆和何关山二人。

　　“你们两个，还不跪下？”

　　虞歆：“……”

　　要是其他情况下有人这么对她说，虞歆指定和他好好掰扯一下，但是这是演戏，她只好和何关山跪下，等着这位大家长的发落。

　　这大家长显然是有气没出发，认为三少爷痴迷修道，都是因为他们不努力。

　　此等脱裤子放屁之话听得虞歆目瞪口呆，更重要的是，这位饰演张家家主真有点厉害，完全看不出是在演戏，那话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哗啦就出来了。

　　他怒极、指着张三少爷道：昨日大婚之夜，你们一不入婚房，二不行夫妻之礼，竟然还拉着你的夫人和通房，一起修炼什么宗门邪术，实在是岂有此理。

　　虞歆：“……”

　　这话哪里好像不对劲？

　　此话一出，屋内安静了片刻，随即哄堂大笑。

　　钟悦是大家闺秀，笑起来也都十分内敛，她竟然还端了一杯茶掩饰笑意，也不怕憋不出。

　　就连扮演着高冷贵女的杨籽心都没忍住看过来，眉眼中还带着一点笑意，和何关山对视了一眼，眼里的笑意才缓缓收起。

　　陈遇见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直拍大腿：“可以啊虞歆，新婚之夜这么刺激的吗？三个人！！哈哈哈。”

　　“那是打坐！”

　　虞歆恨不得咬着牙，把这幸灾乐祸的家伙从座位上拉下来：“而且我们还是在门口，光明正大的。”

　　她说这个原本是想要突出“光明正大”四个字，然而在大家眼里，突出的就是“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咯。”

　　于是笑声更大。

　　“好了。”关键时刻还是张家家主救了她。他先是极有威严地扫视了一圈，喝道：“嬉嬉闹闹，成何体统。”

　　随即他开始说了正事。

　　“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我们张家乃是附近有名有姓的大家，就连这规矩也比别人守得多，一年一度的祭玉节就在三日后。我们要挑选出玉使，去山上采好玉，将所有的备礼送给山神，你们可商量出谁去？”

　　大家一听到这里，便慢慢地安静下来，显然剧情开始了。

　　尤其是听到“祭玉节”“玉使”这两个词时，声音彻底消失了，几位少爷也开始自己的表演。

　　大少爷神色淡淡：“全凭爹做主。”

　　二少爷神色惴惴：“也，也凭爹做主。”

　　三少爷目光冷冽，抱拳时掷地有声：“爹，请让孩儿做主，让孩儿一人前往。”

　　……瞧瞧，这就是学渣和学霸的差距。

　　听见三少爷这么说，张家老爷子显然十分欣慰，摸着白胡子不住地点点头，面色都变得慈祥很多。

　　他上前去，扶起跪着的张三少爷，叹气道：“你愿意去，那自然是好的。只是一人进去，是万万不可的。不如，你带着她们一起去吧？”

　　他们说着说着，突然把目光望向了虞歆和何关山，话语慢慢消寂下来。

　　虞歆：“……”

　　等等，你们两个说就说呗，突然看别人干嘛？

　　还有那个三少爷，你那逐渐落寞愧疚的眼神是什么？

　　终究胳膊拗不过大腿，虞歆得跟着他去了。

　　这件事情暂时停下来，张家三位少爷被叫出去，剩下的六位嘉宾，即三位正宫夫人和三位姨太太开始了信息共享。

　　大家自从那几个人走后就开始绷不住了，显然装得很辛苦，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几人围成一团，说说自己的发现。

　　先是大少爷这一组。

　　钟悦说：“感觉这个大少爷应该是受到重用的，我在他的书房里看到不少账本，像是将玉售卖到别处，这些都是他来做的。”

　　钟悦得到的人设简介是当地县令的女儿，身份高贵，标准的古代贵女。

　　“而且……”钟悦迟疑了下：“我一直看着手腕上的这个设备，发现进来后没多久，那个数值就一直在60左右，但是娶亲完成之后，我的数值反而下降了点，到了50。”

　　刘奚晨则是脸色发白，他扮演的是普通的侍女，被大公子看中：“我进来后没有数值，但是刚才数值变到了50。”

　　接下来是二少爷的家属。

　　杨籽心指了指设备，道：“没变化，一直是二十。”

　　杨籽心的人设简介是米商店铺女儿的身份，家境良好，和二少爷成亲只是为了资源共享，经济联姻。

　　陈遇见倒是一点不紧张，将设备上的数值展示出来：“70。这不会是异化值吧？到100就死的那种。”

　　而虞歆绿着脸，看了自己的积分变化。

　　在电子设备记录的积分轨迹来看，昨夜“洞房花烛”后，她的积分好像是一条正弦曲线，一会儿上涨，一会儿又下落，最终也就保持水平位置，定到了20的水平。

　　何关山也和她相似。

　　……这是什么意思？

　　大家都没办法猜出来，目前的信息太少。

　　但大多数都认为数值高的人是因为犯了张家的某些禁忌而不知，所以才会出现数值上涨的局面。

　　于是大家就开始说各自做了什么事，包括在院子里活动的区域，然而还未说上多久，张家父子便回来了。

　　他们带来了一个新的决定，说是今日就上山一趟，为三日后的祭祀做准备。

　　张家特意用了一辆马车，吹吹打打，说是要去看看山神意见。

　　如果山神认为张三公子是合适的玉使，那祭玉节的人选就是他了。

　　虞歆离开前，叹着气，挥了挥手，大言不惭地对拉着她手的钟悦说：“大姐姐，我走了。我要去当炮灰了。”

　　当时吹拉唱的人都在哪里。大家静了下，果断装作没听见。

　　还有三天，第一个去，还要接受考验，这不是妥妥的炮灰人设？

　　她装作泪眼摩挲的样子又和杨籽心告别：“二姐姐，我要走了，你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吗？”

　　杨籽心看着何关山坐在虞歆另一边，倒像是“夫唱妇随”，一时不知道该生哪一个的气，只好说了声：“慢走，不送。”

　　“慢走，不送。”虞歆叹了口气，将这四个字原封不动地递给了何关山，瞧见他失落的神色，她倒是不以为然：“又不是真的生离死别，打起点精神。”

　　何关山却并不这么以为，他是经历过那种生离死别的情绪的。

　　虽然是一只狗。

　　于是他难得有些深沉地说：“也不一定。有些时候，你并不知道那是最后一面。”

　　“而且。”他继续说：“她有隐藏任务。”

　　虞歆要是这个时候还没意识到“她”指的是谁，那就有点过分了。

　　她连忙凑近，兴趣立即被勾起来了：“什么隐藏任务？”

　　何关山郁郁地看了她一眼，道：“我刚才出去打探消息，发现米商老板在和村长的儿子说着话，籽心嫁过来，只是一个暂缓之计。她真正喜欢的人是那个村长的儿子。”

　　虞歆是能够了解这种隐藏任务的，就比如她，表面上说是很喜欢张三公子，嫁给他，实际上隐藏任务恐怕也和这位三公子的修道事业有关。

　　而如果杨籽心也有隐藏任务，那虞歆就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他们所有人都有隐藏任务？

　　这个电子设备上的积分会不会和隐藏任务的完成有关？

　　虞歆没说话，这轿子还是嫁娶的那个轿子，新娘坐在马车里，新郎在前面骑着马。

　　虞歆将帘子拉开，突然见到了两个熟人。

　　那两个熟人也看到了他，正是探索主线的沈知津和白钧。

　　张三少爷迟疑了下，又想起那人是虞歆的师父，这个时候探望一下也没有关系，于是两人打了个招呼之后就随他去了。

　　“你们两个要上山？”

　　看得出他们收获还不少，沈知津手里拿了不少的地图，工具之类的。

　　根据他们的调查，张家很有古怪，而这个古怪和后山的玉石来源可能很有关系。

　　如今虞歆要去，很有可能会出事。

　　白钧心中则升起了一点儿得意，作为一个读过部分剧本的人，她自然知道所谓的张家娶亲是怎么回事。

　　导演最初就说过，那是一个“封建守旧”的家族，而破旧方能迎新。

　　他们这些外来者而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瓦解张家村的一切。

　　这也是导演组为他们留下的任务。

　　而她会成为这场对局的关键。

　　毕竟这场综艺上，她的收获足够多，足以给大家留下深刻的印象。

　　离开的人绝对不是她。

　　她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电子设备，遗憾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节目组故意的，她和沈知津的电子设备都没有展示数值。

　　“是的。”虞歆点点头，接下来的剧情可能就要从她这边开始了，摄像头的视角肯定也会随着她。

　　她并未对沈知津说太多其他的，而是问道：“你们查出了什么？”

　　白钧自然不愿意分享自己的成果，但大庭广众下，她也不好拒绝，只好将仔细到处搜集而来的信息递给虞歆看。

　　昨天晚上，他们找到的是张家的发财史。

　　后山青玉带下有玉石，张家垄断了这块，并带着附近的人逐渐发达。

　　而今日白天，他们则主要是拜访了几个重要的NPC。

　　这些NPC都是张家村其他重要的领袖，都和张家有着若有若无的关系，分别是村长，德高望重的夫子，还有被称为百事通的老人。

　　有几个看起来保守不住秘密的长嘴妇人。

　　奇怪的是他们对于张家的评价。

　　张家村村长：张家可是大家族，他们挖出来的玉石可帮了不少人，你看这里的房屋酒肆。那些啊，可都有张家的手笔。

　　那位夫子则是对张家三位公子做了评价：张家长子当得起长子的身份，平日里喜欢些个读书识字，待在宅子里的，与他那位夫人琴瑟和鸣，倒也是一对璧人。张家二子爱流连着烟花之地，模样甚好，性子最风流，但听得进劝，倒也还好。毕竟咱们张家村就有不少模样俊俏的姑娘啊。唯有这三公子，一心想要什么修道成仙，这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

　　百事通的老人则在收了他们的物件后——这物件自然是做任务换来的——笑道：你也知道张家娶亲一事吧？其实啊，这张家在一年前就曾经办过这么一次成亲礼，那新娘也是外面来的。不同的是，当时只有一位新嫁娘。

　　长嘴妇人：哎哟，你说张家原来的那位夫人啊？跑了，早跑了，没准早就死了。也是个没有福气的。她进门没多久，张家三位公子便病了，大家觉得她晦气，也就把她赶走了。你问她到底是哪位公子娶的啊？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名义上是张家二公子娶得……

　　虞歆将这些折起，心中疑惑却不减。

　　她觉得有点奇怪，因为她总感觉这群人对于三位公子的判断存在着某种不对劲。

　　这种感觉非常玄妙，好像是一团雾，让她一时无法捕捉到。

　　她只好想些比较具体的问题。

　　张家的玉的来路到底有没有问题？有没有和后山的什么脏东西达成了约定？

　　看来上山看看是非常有必要的了。

　　虞歆将叠好的纸条交还给他们：“谢谢。”

　　前去后山的世间不容推迟，张三公子在催了，他们不得不上路。

　　虞歆冲他们挥挥手：“希望等下还能回来。”

　　马车一扭一扭地向前，像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黄鸭，左右两腿一垫一垫地晃动着。

　　白钧看着马车远远离开的背影，心中闪过一丝鄙夷。

　　有着这么多信息，她绝对能成为第一个破谜的，而这些，只不过是配角而已。

　　她突然觉得头一晕，手比脑子更快地反应过来，准备靠着沈知津支撑一下。

　　像是晕船一样的晃动了下，她发现自己像是拉着一根绳子，左右摇晃，勉强稳住，但并不牢靠。

　　沈知津见她反应过来，很快后退了一步。

　　他的表情很温和，眼眸有一瞬曾清晰地在她的视线中，随即很快就昏暗下去。

　　她觉得有点晕，有点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忘记。

　　“抱歉。”她听到很轻的声音，但她辨别不出来什么。

　　她曾看到的综艺脚本的记忆像是雾一样，被风吹了一下，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虞歆很快和何关山一起上了山。

　　山上的路是一条石子路，不算抖。

　　但虞歆总觉得轿子甩来甩去，像是要飞起来似的。

　　虞歆问了，抬轿子的大哥胳膊都有虞歆的腿粗，中气十足地那么一答：“这样轻快些。”

　　虞歆：“……”

　　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直到又走了会儿，远远的前面是一片空旷的草地。

　　草地上是黄绿色的杂草，中间是一道灰中带着深绿的草丛，仿佛这里原本是一块绿布，后来被一个精巧的裁缝裁成了好几半。

　　每一道裁线都是一道田埂。

　　抬轿子的大哥在路旁将他们两个放下，笑呵呵的，十分入戏：“姑娘，进去吧！那里面可都是宝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