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静而风止》原途

16、午饭

　　两个人到赵止家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

　　迎接两个人的是堃哥摇摆着的屁股，赵止把门打开就看到堃哥正在同地上的生牛肉作斗争。赵止拿过林静手里的袋子，招呼着林静把东西放到厨房就出去收拾堃哥，林静倒是直接坐到了沙发上，看着赵止忙活。

　　赵止把窗帘拉开，狭小的房间里顿时充满了阳光，赵止追逐堃哥时空气中的灰尘也仿佛在跳动着，透过窗的光折射在不同的地方，映射出不同的色彩，满是快乐的意味。赵止跑累了，看着林静还坐着，过去把空调打开“有些兴奋，给忘了”

　　林静还穿着昨天上班时的正装，放下东西后也只是脱了外套，刚追狗时把袖子挽了起来，追了一身汗，这会儿双手叉着腰直直站在林静面前，坐着十来分钟没觉得热，抬头往上看林静觉得他确实有些热了“注意别着凉”

　　“没问题，你赵哥我嘎嘎抗冻”赵止说着跑过去冰箱里拿了两瓶可乐，递给了林静一瓶“林老板还能喝这儿吗？用不用我在给你烧壶水，沏壶茶？”

　　这话有些调侃的意味，林静觉得赵止有时候实在是太幼稚了，接过递过来的可乐“没问题，赵哥你可要爱惜身体啊”

　　赵止不以为然，打开拉环，头往上仰，一口喝了有半瓶，硕大的喉结随着吞咽发出咕咚的声音。然后用手一抿嘴，往后一摔坐到了林静旁边，最后没把脚往前一伸，赵止没这习惯，他自己都接受不了，林静看到估计该直接远离他了！

　　林静手里摆弄着可乐罐，看着赵止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不免心中生趣“在家都这样啊”

　　赵止假装思索装状，打了个响指“对的”

　　“好”

　　赵止以为林静还要往下说些什么，林静却是没开口“怎么说，还能接受吗？”

　　“可以啊，我没说什么吧”

　　“成”赵止顿了一下“有什么你指出来我都会尽量改正，不一定成功，但，我尽量”

　　“没事，我也有很多坏习惯，只是还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赵止把手里的可乐罐往旁边林静的可乐罐上一碰“好，我来习惯”

　　所谓习惯，大抵是生性至此，又或是日渐趋全。我们无需始终迎合，也无需保持悲悯，无需加以指正，选择走在不同大道上的人不会因为交叉点而同行，亦如不同世界的两个人不会因为相同的空间而面对。

　　林静坐的很板正，赵止往后靠着沙发，从后面看着林静，他发现，实在是不能这么看着林静，这太犯罪了，他对林静始终是有欲望的。

　　“我来猜猜，林老板平时这时候该在干什么？”

　　赵止说话时听到了林静可乐罐拉环打开的声音，因为刚才的不断晃动还有些可乐喷了出来，赵止没看到有没有可乐留在林静身上，林静抬起头喝了一口可乐，很小一口，赵止觉得是抿了一口外面流出的可乐更合适。

　　“没有该干什么，有什么事需要就去干什么，都是听从计划”

　　赵止没太想到林静直接给了他一个回答“那林老板给我一起做菜吧，周六的中午跟我这厨子一起这么过？”

　　林静没有犹豫，把可乐罐放在桌子上，直截了当回了一声“好”

　　赵止看不到林静的表情，也不知道林静是个什么心情，他知道他该起身了“可别因为我生日啊”

　　“啊，止哥不能这么直接啊”

　　“哈哈哈哈，走”赵止起身时揉了一下林静的头发，是他想到的那种感觉。

　　厨房实在不大，主要是赵止的厨具太多了，林静第一次进来看到赵止的几十个碗着实震惊到了“止哥，经常邀人来吃饭？”

　　“今年你可是唯一一个，收藏罢了，看到好看的就喜欢，喜欢就买了，不知不觉就这么多了”赵止现在还挺庆幸的是前天吃完后该刷的都刷了，不然这味道实在好闻不到哪去“中午想吃什么？止哥给你做”

　　“我都可以，帮厨”

　　赵止把袋子里的土豆拿出来，连带着去皮刀也递给了林静“这个没问题吧”

　　林静看着赵止认真的表情“止哥，不至于”

　　赵止哼哼笑了一下，把旁边的豆角拿过来洗干净切开“在家都是我妈做饭，每次一到饭点我跟我妹妹就去喊她问她‘午饭是什么、晚饭是什么’然后我妈就问我们想吃什么，每次都是可以”赵止把豆角切完，拿过林静削好皮的土豆，对着林静说了声“谢谢”，开始切土豆“但是我一直挑食，不吃青菜，不愿吃萝卜、白菜、茄子好多好多，我妈每次就多做几个菜，就总有一个是我愿意吃的，以至于每次我回家的时候都有肉”

　　觉着后面没声音，赵止停下手里的动作往后一看，林静正双手抱胸看着他，看他扭头过来冲着他笑笑，赵止笑笑转过身去“我现在去做菜，都是以前还在家那时候跟着我妈学的，所以味道一直觉得很正确”赵止顿顿“我在十七岁那时候，有一段时间开始疯狂迷恋吃食，那时候我觉得食物所带来的幸福感无可替代”

　　切好的土豆、豆角放在一旁，把已经过好水的排骨开始放在大锅里炖煮“以至于当时甚至想过考不上学就去做个厨子，现在想想那时给自己压力不大，身旁形形色色同学给的压力实在有些大了，只觉得自己也有些好笑。我从那时候不再喜欢学习，至于现在也有些得过且过，哈哈哈哈”

　　把不断浮起的血沫子捞起，焯过水的排骨捞起，放到旁边“扯得没边了，你也不说给我拽回来。还做咸口了，可以吗”

　　“好的”林静缓了一下“也不算太远，讲的还都是你”

　　“哈哈哈哈，林老板可是很快就对人敞开心扉的啊”

　　林静笑了一下“那不是你吗？”

　　赵止觉得林静在这儿他可能真的要多做挺久，说不定还要做差菜了“那你还要我说什么呢，哈哈哈哈”

　　“没事，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可一直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啊”

　　“啊，几个小弟不烦啊？”

　　“挺好的啊，你是个好哥哥，我也是”

　　“我可不是，我以前还挺凶的，实在算不上一个好哥哥，现在比这以前收敛多了，小容实在是个好妹妹”

　　“看得出来”林静顶听了一下“小容是个好妹妹”

　　“没事，前半句我也接受，我自己说的嘛”

　　赵止觉得林静实在很神奇，或许只是受托于环境使然，他却是没遇到过林静这样的人，他这次实在是有些幸运过了头“林老板要不去外面等着”

　　“止哥赶我啊？”

　　“啊，我太烦了啊”

　　林静哈哈大笑“我还以为是嫌我烦了呢”

　　“怎么会，你要不要来试试切菜？”

　　话题转的略显生硬“好的”

　　赵止看着林静握刀切葱丝，林静一下一下切的很慢，到最后葱丝切的断断续续、长短不一，林静放下刀朝着赵止笑了笑，赵止觉得这是他第一次在林静脸上看到尴尬的申请，把葱丝放到旁边备用，赵止朝着林静竖了个大拇指“比我第一次好太多了，哈哈哈哈，我当时一直不知道要怎么去切，不知道中间按要划一刀”

　　……

　　中饭上桌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了，没拉窗帘，这是阳光照射进屋里已经显得有些刺眼，赵止去把链子拉了一半“快尝尝，自己做的该是比之前吃过的好吃些”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