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之风起长林【同人】》胡胥魩

2、第二章

　　林奚来药间取药，是因为萧世子的汤药里少了一味药材。
　　萧平旌跟在她身后，面色有些愧疚，斟酌道，“林姑娘，方才是我出言不逊，冒犯了姑娘，我在这里给姑娘赔个不是。林姑娘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
　　林奚并不理他，专心专意寻找，拿了药材就往药灶走去，她一来温诗婉便让开了。她揭开炉盖子，有条不紊地处理着，直到药煮好了才淡然说道，“世人对医家最大的误解，莫不是以为治病的都是神仙，要是有救不回来的定是没有尽力医治。原以为在琅琊阁学艺的长林二公子定是脱俗不凡的人，一见也不过如此。”
　　这淡泊飘然的语气让他一时也无话可说。
　　萧平旌正欲为自己辩解，便见林奚端着药炉走进房间，无情地关上门。
　　“二公子留步。”
　　甘州岭位于西北，夜晚的狂风呼啸，气温骤降。屋内的炭火噼里啪啦作响，烛火昏暗。两个老朋友在重逢叙旧，彼此询问着近况回忆往事，一片和谐安详。
　　萧庭生两只手都伸到火炉子上烘烤，他望着对面席位上正烹茶的黎老堂主，道，“我们两个老东西有多久没见面了？”
　　黎老堂主摸了把胡须，沉吟道，“大概也十几年了吧，林深去世也十几年了。”他说着，似是回忆起了过去的一幕，想起了自己战友自己兄弟口中、伤口中喷涌出的血液。没能救回林深成了他永生的痛楚，毕生不得忘的遗憾。
　　萧庭生安慰他道，“当年未能救下林深，并不是你的错，我非常信任你的医术。只是……三嫂她赌气带着孩子离开，我遣人找了十几年也毫无音讯。没有尽到照顾他们娘儿俩的责任，我百年之后也无颜再见林深了。”
　　“不要自责，”黎老堂主目光闪烁，“她既然选择了带着孩子躲藏，就说明她不想被找到，不想再让自己的女儿嫁入将门，重演她的悲剧。至于孩子们的姻缘，随缘吧。”
　　两人一时静默无言。
　　而另一头温诗婉给林奚送完热汤，询问过萧平章的状况后，便挎着食盒离开了。她悄声带上房门，甫一转身就看见了裹着披风坐在回廊栏杆上、听见她出来立刻转头的萧平旌，她疑惑着为什么来之时没注意到有人坐在那里，“二公子？”
　　萧平旌轻松跨过栏杆，凑过来，担忧地问道，“我大哥怎么样了？”他怕进去后又惹林奚嫌，什么都问不到，于是便等着温诗婉出来再问问情况。
　　“二公子不必担心，林奚姐姐说萧大哥已经退烧了，状态也很平稳。”烈风呼啸，温诗婉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披风，善意提醒他，“二公子站在风口不冷吗？别等萧大哥醒了你又病倒了，快回去睡觉吧。”说完便转身回房睡觉。
　　萧平旌连忙出声喊住她，“多谢了。”
　　温诗婉头都没回，摆手道，“不用谢咯，你该和林奚姐姐道声谢，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了解到大哥情况后的萧平旌心下一松，旋即恢复成嬉皮笑脸的样子，高高扎起的马尾在风里吹来吹去，倒是一双眼睛闪闪发光，“嘿丫头，那今天白天里的事我俩扯平了。”
　　温诗婉这下回过头，忍不住撇嘴，“切，谁稀罕哟。”
　　——
　　军营里的军医不够用，在确保萧平章的伤势得到控制后，林奚便自发替其他的伤员诊治了起来。温诗婉请教了林奚一些基础的药理和包扎常识后，便也跟着帮忙处理一些伤情不算格外严重的伤员。
　　萧平旌在探望他大哥回来过后，便也赶了过来，面色正经地朝林奚认真道歉。“林姑娘，昨天是我说话多有冒犯，多有得罪，父王后来也训责我了，我……”林奚并未分出太多的注意力给他，检查完这个后又提着药箱去看望下一个。
　　萧平旌跟在她身后，真心实意道，“大哥伤势能够好转，全靠姑娘圣手。”他拱手笑道，“我真的是很感谢你。”见林奚不搭理他，他又蹲下身找她聊天，“欸？我听父王说，老堂主他在我们长林军中当过军医，那你有听他讲过以前的事吗？”
　　林奚终于有了反应，她幽幽地抬眼望着萧平旌，“二公子，你挡着我的光了。”
　　“哦、哦。”萧平旌表情有些尴尬，他刚起身避让，便听见旁边传来一声极轻小的呲笑声。
　　温诗婉不是有意要过来笑他，只是无意听见他再次在林奚姐姐那里吃瘪，实在是忍不住。
　　他即刻扭头望去，表情有些羞恼，“诶丫头，你笑什么？”
　　温诗婉憋了又憋，还是笑出了声，她笑弯眼睛，一边笑一边替伤员敷药，“我笑你真是讨嫌，林奚姐姐这么好脾气的人也被你烦得不行。你真有本事。”
　　萧平旌有些不敢置信，他一出生便是长林王府二公子，幼时便在琅琊阁拜师学艺，曾两度上过战场，自小有父兄护持、陛下偏爱，在金陵城大名鼎鼎，谁看见他不得称赞一句“少年有成”，现在居然被人嫌弃，还被人骂“讨嫌”？
　　他绕过去，蹲下身，“你怎么说话的？”
　　温诗婉替伤员包扎完，抬头望着他，表情是少有的严肃。
　　“怎么了？”萧平旌低头检查自己的着装——蓝色对襟箭袖，倒也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发型也正常。他又观望四周，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疑惑地回望过去，却见温诗婉捏着鼻子，模仿林奚的语气道，“二公子，你挡着我的光了。”
　　“……”萧平旌闻言凝噎片刻，有些无语，“我说你也半斤八两。”
　　温诗婉疑惑，“？”
　　萧平旌笑，像自己扳回了一城一样洋洋得意，“和我一样讨嫌。”
　　“可别，我可没有你这么没有眼力见儿。林奚姐姐正忙着，你凑过去叭叭的，不被忽视才怪呢！”她垂首将药舂里捣好的草药放置在纱布上，再用纱布去覆盖伤口，动作慢条斯理格外轻柔。
　　“得了吧，我看哪，她就是因为我那句话一直记恨我。”
　　萧平旌半开玩笑地忿忿道。
　　“林奚姐姐才没有你说得那么小心眼，她看着冷淡，其实善良热心，免费诊治过的病人不知凡几，大同府的百姓看见她谁不夸一句人美心善？”温诗婉维护着林奚，却突然发现她面前的伤员脸色古怪，双眸紧闭，嘴唇煞白。
　　她握住那人的手腕，去探那人的脉搏，却发现什么都摸不出来。她立刻又俯下身去听他的心跳，“我听不见他的心跳了。”
　　萧平旌立刻起身，“我去喊林姑娘。”
　　温诗婉剥开他的衣服，却见他的胸腔像充了气一样鼓起，仔细一瞧皮肤竟呈紫红色，皮下似有淤积的血块。
　　温诗婉见林奚匆匆赶来，便让开了位置，生怕耽误时间。
　　林奚双指并用，朝下一按，断言道，“是气胸。莺姐，先让其他人出去，准备热水、剪子。”
　　温诗婉退了出去，沉沉呼出口气。刚一转头即见一兵士匆匆而来，“郡主，您的信。”她似乎猜到了信中内容会是什么，拆开快速扫过一眼，果见如此，便将信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