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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章节1 ...

  •   库卡星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和这里的生活一样——平淡又一成不变。钴蓝色的喷气机划过天空,红白相间的翅膀切开一朵又一朵云,绕了一圈又一圈。扫描器第三次响起“无异常”的提示音,并向他告知今天的工作结束了,他可以返航了。
      “怪不得宽波(Widecarrier)那个家伙那么随便就把工作丢给我,巡逻实在是太无聊了。”星尘(Stardust)小声嘀咕着。他想起当他偷偷向那位警卫队员询问工作内容时对方过分的热情着实不对劲,自己怎么就昏了头呢。
      只是这个星球的生活太过单调,自己又无事可做,但没想到这颗无聊的星球上连工作都是那么无聊。星尘想起记忆里那些蓝色、紫色、橘色的天空,那些金属的高塔和呼啸的狂风,那些令他向往的、在他生命中还不曾出现过的东西
      不知道他的监护人什么时候才会同意让他离开这里……

      库卡星离塞伯坦很远,只是卡斯尔文明边陲的一颗毫不起眼的小行星。在很久以前——对卡斯尔人来说很久以前——塞伯坦根据协议和一点别的什么因素,在原住民的独立战争中出了一份力,这颗小行星的使用权便被当作谢礼送给塞伯坦。这颗小行星唯一还算有用的资源是埋藏在地底的红色宝石——没什么能量,也没什么研究价值,作为装饰品来说勉强过得去,可惜对它有兴趣的种族不多,再加上对于有机种族来说过于恶劣的环境,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卡斯尔人将库卡星给的如此干脆。塞伯坦对这颗小行星也没有收税以外的兴趣。现在库卡星上只有一座矿工组成的小镇,兼任哨站——为附近遇到麻烦的塞伯坦同胞提供一点有限的帮助。
      当星尘回到镇上时,主恒星的光芒只剩下余晖。一天的工作接近尾声,星尘自然而然的来到这个镇子上最热闹的地方——能量配给中心兼娱乐室。鉴于这里的条件极为有限,工作结束后的社交(或者说闲聊)成为最主流的娱乐方式。大部分居民会选择将配给兑换成能量饮料和高纯,为自己的闲暇时光增添一份乐趣。星尘推开大门,果不其然看到了宽波——与往常区别的是这次他占领了一个舒适的好位置,从桌上的空瓶推断他已经待了好一会了。
      “嘿,我们的小朋友(kid)回来啦!”黄色的喷气机醉醺醺地向星尘招手,把手中的杯子往前比了比,“要来点不?”
      “别这么叫我!”星尘抗议,嫌恶地盯着被宽波喝过的杯子,“把它拿走!我的监护人说我的线路还受不了这个……”
      “噢,对,我忘了,你还是个小朋友。”宽波耸耸肩,无视星尘再次发出的抗议并稳稳的接住被当作凶器瞄准他脸的扫描器,“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可太想念他做保养和抛光的手艺了,你知道的,就滤色镜(Colorfilter)那烂技术可嗷!”
      “要嚼舌根麻烦也挑当事人不在的时候。”橘色的大型运输机说,对朝着宽波头雕扔瓶子的行为毫无歉意。接着他转向星尘,说,“抱歉,星尘,我还没来得及调制你的能量液,你得等我一下。”
      其实我自己也能调制,星尘想,不过他从不拒绝他人提供的服务。于是他顺从地来到吧台坐下,看着滤色镜忙活。
      “我听说你的实习派驻要结束了?”星尘说。
      “嗯,是的。”滤色镜点头,带着调制好的能量液入座。
      “接下来呢?要回到铁堡继续学业?”
      “可能吧,也可能去找份工作,我还没决定。”滤色镜喝下一口淡调,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反正也不是马上走,等新的派驻医生到了我还要带他熟悉这里的情况。”他喝空了手中的液体,又给自己倒上一杯,“说真的,刚来的时候我还觉得在这里待上一万年会要了我的命……真到要走的时候我还有点舍不得。”
      “能够理解。”星尘评价,“离别时特有的多愁善感。”
      “嘿,别说的好像你很懂一样,你前不久还是个幼生体呢!”
      这是事实,他还真没办法反驳。
      “往好处想,也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星尘立刻将话题拉走,“等我去铁堡学习的时候可以找你叙叙旧。”
      “你要去铁堡?”这倒真是让滤色镜有些惊讶了,“你要去哪所学院?”
      “我……”
      “嘿!要我说你还是去青丘更好!”宽波把脸挤进两人中间,“那可是飞行者的城市!我敢拿我的配给打赌那里的教官一定会爱死你的!”
      “那套理论已经过时了。”滤色镜似乎比星尘本人更不高兴,“你不能因为他是天生的战斗机就这样决定他的未来。”
      “我没那种意思!别太紧张。”宽波急忙解释到,“你一定没有和他认真飞过,连我都有点追不上他——他现在可没办法使出全力,我打赌他一定能成为塞伯坦最好的飞行者!”
      “噢,感谢你的夸奖,宽波。”星尘对这番赞赏全盘接受,“我当然会是最好的。不过也别想让我再帮你去巡逻。”

      星尘在配给中心变得拥挤之前离开,回到位于小镇边缘的家中。这是栋简易的三层小楼,一二层是工作间,放着简易的护理和医疗设备,三楼基本被星尘的房间占满。星尘来到这个星球的时间并不算长,房间里除了充电床外大多是镇上的人赠与他的零碎小物件,虽说如此房间还是显得空荡荡的。至于星尘的监护人——他更喜欢窝在他的医疗船上,包括充电。
      小楼外空荡荡的,表示他的另一个主人还未归来。星尘向对方发了条短讯询问归期,并没有第一时间得到答复。星际旅行总会出现信号不畅的情况,所以星尘也没有在意。他现在更需要去整理一下新冒出的记忆。
      作为一颗新生火种,拥有“记忆”并不是一件正常的事。记忆很模糊,大多是关于飞行和争斗,偶尔也会出现他从未见过但熟悉的人,星尘认为那些记忆可能来自不止一个人。他的监护人认为这可能是属于他的“异能”。
      “你的火种发育不良,当时为了抢救你我也花了很大的功夫,这导致你的火种能量十分微弱。你的火种为了保持活力会不自觉吸引其他逸散的火种能量,或者这些记忆也随着火种能量被你一起吸收了。”他的监护人曾经这样向他解释,并询问需不需要帮他做一个信号屏蔽装置,虽然不一定管用。
      星尘拒绝了,一来这些记忆还算有趣,不至于让他那么无聊,二来直觉告诉他这些记忆都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在他还是幼生体的时候这些记忆总是频繁出现,最近几年几乎没有——星尘推测是因为他已经熟悉了这颗星球。他的火种还很虚弱,连全力飞行都会对他造成负担,更别提星际旅行了。这是他虽然急着离开去探索新世界,但不得不留在这颗星球上的原因。
      他想去塞伯坦,想去那颗遥远的母星看看。虽然他的监护人向他保证只要他提出要求就能想办法让他留在塞伯坦,但他依旧对前路感到迷茫。进入军校是最方便的做法,无论是变形形态还是飞行天赋都十分适合,但他几乎是本能的感到抗拒——即使他对功能主义的了解仅限于纸面上的资料,可他还是不想履行这份“天职”。
      然而他对其他事物很难产生浓烈的兴趣。星际探索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塞伯坦恢复开放和和平后这一直是个热门职业——他并不甘愿当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打手和侦察机,不过这意味着他需要去学习一些技能。成为一名医生是最保险的选择——但他并不想重复监护人的道路;单纯的冒险家——可他总得找点冒险的目的吧。
      “等去塞伯坦再决定好了。”他自言自语到,“反正他也说了,不用急着决定。”
      卡斯尔人的网络上多数都是有机种族关心的讯息,星尘只看了一会就觉得无聊。正当他思考要去骚扰谁时屋外传来一阵嗡鸣,这栋建筑也因为变形开始微微震动。
      他的监护人回来了。
      待到外面的动静停止,星尘才下楼去迎接他的监护人。
      “你这次走的真够久,是什么棘手的病人吗?”星尘主动打招呼。
      “一个小传染病,但病人很没自觉的传染了全船的人,善后花了我不少功夫。”刚下飞船的灰蓝色直升机答到,星尘注意到他似乎十分疲惫,但还是努力把注意力放在星尘身上,“这段时间过得如何?”
      “没什么事。这个星球能发生什么事。”星尘答,“看你这状态还是早点去休息吧——还有欢迎回来,月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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