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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圆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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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忆和妈妈回到老家时,寒假已经过去了一大半,在所剩不多的时间里,何忆需要将所有落下的功课补起来,并完成额外的补课内容。
每天都在高强度的学习下,何忆逐渐忘记了当时说的每天都要好好练琴的誓言。看着每天做不完的功课,背不完的古诗词与政治模板,这让何忆对艺校生活的期盼越来越强烈。
当晚入睡前她都会把她所想象的艺考美好生活在头脑中幻想一遍,幻想着每天都能弹琴唱歌,是多么的快乐啊!
学校马上开学了,何忆找到她在老家的钢琴老师,想要老师指点指点她,在去艺术学校之前的接下来半年应该练习一些什么。在这节课上,钢琴老师一直说着让何忆量力而行,不行就是不行,边说边对着何忆放出不屑一顾的眼神。
这让何忆很是生气,但想着他毕竟是老师,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考得一个好成绩,等到以后再回来能够狠狠地把成绩甩在钢琴老师的脸上。
高二下学期开学了,何忆一想着又要回到教室里每天坐在课桌面前十几个小时,就面露痛苦之色。粗暴的将书使劲塞进书包,又费力地抬起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小箱子向学校方向走去。
“幸好我家就在学校旁边,不然要把我累死。”何忆默默吐槽。
时间一天天过去,书和练习册越堆越高,在课桌上堆成一座小山,何忆的黑眼圈也越来越重。
每逢早晨第一节是数学课,只要一下课,全班立马齐刷刷的睡倒在桌子上,整个教室静悄悄的,就连班主任进到教室里,都不忍心吵醒他们,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他们。
到了六月八日那天,上一届高考完的学长学姐们在学校里自由自在的穿梭着,他们欢乐的蹦跳着,欢歌着。
“他们好幸福啊!不用再去面对成堆的作业和让人挠破头也想不出来的数学题了。"
何忆和同学们趴在学校走廊的栏杆上吹着晚风,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繁华的世界,露出了快要溢出眼眶的羡慕。
这年又是一个酷暑,多亏学校旁的公园,能在这么炎热的天气里,给他们送来一丝凉意。可对于准高三的他们来说,最痛苦的事不是热得令人头昏眼花、两眼发黑的气候,而是偌大的校园到处都静悄悄地,六个年级只有他们提前收假,在教室里上自习,写那折磨人的练习题,从太阳升起直到星星来换班。
看着对面教学楼一片漆黑,有个同学打趣,模仿起班主任的语气说起来:
“这些高二的学生怎么一点上进心都没有,不知道自己已经高二了吗?一点上进心都没有吗?不知道提前一点来学校学习吗?"
这句话引得班上笑声一片,那时的他们是多么的没有心事,笑得是那么的绚烂纯真。
何忆原本计划着等到学校放暑假再去省城学艺术,但是听到有传言说七月底才放暑假,而且在这之前还要在全市进行一次模拟大考,何忆不想再让考试折磨她,便计划将开始艺考学习的日期往前提一提。
妈妈在何忆苦口婆心的劝说与哀求下,决定等到过完端午节就让何忆去智艺学习。
高考完已经是六月八日,距离端午节也就是一个星期不到的时间。何忆给学校提交了外出学艺的申请,得到学校的批准后,何忆回到家,开始收拾衣物准备上省城学艺。
走的那天,她和妈妈拖着行李,搭着一个叔叔的车,去了省城,这个许叔叔对妈妈一直很照顾,生病了得知何忆不能来照顾妈妈,也会一直守在妈妈身边照顾妈妈。在高速路上窗外的风景迅速地掠过,而此时何忆的内心也是五味杂陈,一时间,她不知道是应该庆幸自己躲过了可怕的期末考试,还是难过自己即将离开了生活这么多年的家乡和陪伴自己的妈妈,踏上半年不回家的艺考道路,因为自己去了省城,这么长的时间,没有人能够陪在妈妈身边,想到这里何忆不由得担心起来。
一路上母女俩很少有交谈,或许是都感受到了离别即将来临之前的压抑。
临近日落,他们抵达了省城,徐叔叔送何忆和妈妈到了家,母女俩道过谢后,徐叔叔挥手让她们快上楼,自己便开车走了。
妈妈带着何忆去了离家最近的一个商场,置办住校所缺的东西。她们一直逛呀逛,发现了许多新奇的小玩意儿,不知不觉商场就已经到了要停业的时间。她们回到家后,妈妈说她坐车太累了,想早点休息,何忆向妈妈扮了个鬼脸,也放下手机起身去洗漱。
晚上妈妈正躺在床上定闹钟,何忆猛地一下开门,抱着枕头,把妈妈吓了一跳,她还一脸开心的说:
“妈妈,今天晚上我来蹭着你睡,嘻嘻。”
“多大的人了,羞不羞。"
“不羞不羞呀,小时候就是你带我睡,怎么现在长大了就不能跟你一起睡了,嫌弃我了吗?"何忆撇着嘴,装出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没有没有,那快来睡觉啦!可别会着凉了。"
这晚何忆和妈妈一直聊到很晚,她们有时说的哈哈大笑,有时深沉......
“妈妈我去艺考,你在老家好好地照顾好自己哟。"
“放心啦,妈妈担心你还来不及呢,你反倒还担心起妈妈来了,你去学校,打菜要看着是新鲜的,不要吃不新鲜的,一定要多吃水果,不要担心钱不够,不够了妈妈会给你......"
妈妈的叮嘱一直在心里回荡,她转过身,背对着妈妈,偷偷地抹了抹眼泪,渐渐地母女都俩入睡了。
第二天中午,徐叔叔开车来送何忆和妈妈去学校。
车快速地穿梭在城市高高矮矮的大楼之间,阳光透过车窗的缝隙,照在何忆侧脸上,看着路上行人来来往往,何忆闭上眼,不经意地回想起她初次见到杨帆的场景,是那么的清晰。
下午最热的时间,他们到达了智艺,在他们抵达之前,姜帆早早地就等在了门口。等到何忆一下车,姜帆就连忙带何忆去了学校财务,办妥手续,分好宿舍,就带着何忆和妈妈一起上到宿舍楼上。
宿舍一共八层楼,有两部电梯,姜帆说现在学生还少,等到全部学生到齐后电梯就会有点挤,大部分学生就会选择走楼梯,说着便用手指了指走廊尽头的那个位置。姜帆又接着说,男生女生是分开上楼梯的,让妈妈不用担心宿舍男女分管不到位的问题。
何忆的宿舍分在了七楼,一出电梯门,阳光照在地上,看起来整个宿舍楼干净透亮,开阔的楼道里摆放着一排洗衣机,姜帆说何忆住的四人间是每间都会有一台公用的洗衣机,所以平时如果想要洗衣服的话,只用买洗衣液用自己宿舍里的那台洗衣机会方便许多,不用来挤公共区域的洗衣机。
用卡刷开门,里面是标准的上床下桌,何忆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哇噻,这个标配我好喜欢!"何忆两眼放光。
姜帆简单的交代后就下楼去带其他学生了,宿舍里就剩下何忆和妈妈一起收拾宿舍。
她们挂好遮光帘,铺好床铺,把衣服和日常用品都整理了放好,妈妈还在拖地,何忆让妈妈别拖了,等晚上台自己来,妈妈不听,一个劲儿的拖着地。
收拾好一切,母女俩决定去外面吃晚饭。
她们去到了何忆一直心心念念的螺蛳粉,何忆教妈妈螺蛳粉要嗦,妈妈学得像模像样的,愉快的时间过得很快,也到了母女俩即将分别的时间了。
妈妈和何忆站在学校门口,妈妈叮嘱了何忆要好好学习,日常生活,和朋友舍友相处的要点,就让何忆快去学校学习,不要再耽误时间。转身坐上了车。
何忆看着车远去,自己转身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只是何忆感觉心里就像少一了点儿什么东西,但又说不出具体是什么,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鼻子一酸一酸的,但何忆只能忍住不哭。
妈妈转身的瞬间眼泪止不住的流,只顾赶紧上车,让徐叔叔赶快开车,不想让何忆看见自己这个样子,也不想再停留,越留越觉得难受。
到了晚上上课的时间,何忆走在进教室的路上,内心十分忐忑,不知道
“不知道玩的同学们都是来自哪里?他们在这里多久了啊?他们会不会不愿意和我交朋友啊......”
一连串的问题将何忆的大脑堵得水泄不通,进教室之前,何忆连怎么自我介绍都想好了,但是进去之后才发现,大家都在自顾自地说着话,好像没人注意到她是才来的新同学。
这让何忆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便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上课铃响了,从门口又陆陆续续的进来了一些同学,打闹着,欢笑传遍了整个教室。
这时有人坐在了何忆旁边的位置上。何忆转过头,原来她就是何忆的同桌,也是一个女生,叫张莎溪,也是从老家来到省城学习。
何忆和她经历相似,所以有很多共同话题,很快她俩便熟络起来,一聊天才发现,原来张莎溪和何忆住在同一楼层,而且就住在何忆旁边的宿舍。下课后两人便相约一起回宿舍。
回到走廊,两人相互道别,何忆回到寝室,就趁着还没有熄灯断电赶忙洗漱,但刚刷完牙她就躺在床上玩起手机。
那天晚上回到宿舍后何忆和张莎溪聊了很久,她们觉得彼此都很投缘,感觉像是认识了许久的老朋友一样。晚上她们躺在床上,拿着手机聊天,从老家风景聊到小吃,从北上广深聊到了新疆西藏。
何忆喜悦地想到交到了新朋友,以后艺考之路应该至少也不会孤单一人了吧!
过了一会儿,何忆正洗着脸,有人来敲门,何忆以为是张莎溪来找她聊天,没有摘掉头上的洗脸发带,快速的把脸上的洗面奶冲掉后就蹦蹦跳跳的就去开了门。
一开门并不是张莎溪,映入眼帘的是杨帆的脸,何忆慌忙的扯下发带,脸上还有刚才洗脸没来得及擦干的水珠,瞬间脸红,尴尬的喊了一声“姜老师"
姜帆看到何忆此刻晶莹剔透的粉红的脸,就像刚下过一场萌萌雨后,刚从树上摘下的红苹果,是如此的水盈粉嫩。原本想着逗逗何忆,但看见何忆手足无措的样子,他嘴角微微一笑,心里想着,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可爱呀,还脸红了。
姜帆问了问他何忆在这里习惯吗,心情不好的话就打打电话,找个人聊聊天,心情就会好很多。
和姜帆讲完话后,何忆关上门,立马跑到床上,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想到刚才自己的样子就忍不住,蒙着脸害羞地在床上滚来滚去,觉得自己在姜帆面前丢尽了脸。
何忆冷静了几分钟,手机微信突然传来视频电话的声音,拿起手机一看是妈妈打来的,何忆立马整了整衣服,理了理头发,才接起电话。
妈妈问何忆今天晚上在学校过得还习惯吗,何忆开心的把自己交到朋友的消息告诉妈妈,妈妈明显的松了口气,又开始叮嘱何忆在外要懂得照顾好自己。和妈妈说完电话后,寝室也马上熄灯断电了,何忆就干脆躺在床上,定好闹钟,迎接明天新的一天。明天是何忆正式开始上课的一天,而明天,也将迎来何忆在智艺的第一节钢琴课。
想到这里,何忆开始期盼明天的钢琴课,想着明天姜帆会教她什么知识呢,而且一定会认认真真地练琴,狠狠打脸老家的钢琴老师。
何忆很庆幸自己来到了智艺,遇到了杨帆,再结交到了张莎溪这个朋友,艺校的生活是多么美好呀!
窗外餐馆音乐还在不停的放着,少女的心事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萌芽,而何忆现在只当做是太憧憬艺考生活的心事,并没有在意这颗悄悄生长的的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