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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秋枫又起,你在哪里 ...

  •   上课铃响了,校园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又从各个教室里老师上课的声音,可能恰好此时没有班在上体育课吧,操场旁边成了校园里最安静的地方。
      顾清楠就在操场旁边的小阁楼上。这里原来是体育器材室,后来学校建了新的室内操场后,东西就都搬到那里了,所以这里就闲置了。一年前,顾清楠第一次获得物生化竞赛第一名,又恰逢姐姐离世,校长就把这个小阁楼的钥匙给了他,让他有个可以发泄情绪的地方。
      今天的那瓶牛奶确实让他不可控制的想起了姐姐。姐姐离世已经一年多了,他还是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不敢相信那个活泼得不像个女孩子的女孩已经在她最美的年华去世了。
      他靠在阁楼屋顶上的围墙边,将脑袋埋在双臂间,哭了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哭,明明得知姐姐意外那天他没哭,知道姐姐唯独没有给自己留遗言他没哭,甚至姐姐下葬那天也没哭。可对新同桌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却促使他不可控制的哭了起来。他对姐姐的思念被那瓶牛奶一瞬间无限放大,抑制不住的变成眼泪奔涌而出。
      顾清楠其实与姐姐顾清桦是从小打架打到大来着。甚至他出去比赛前那天还和姐姐吵了一架。姐姐总是管他管的很严,他想去参加比赛也是想向姐姐证明自己不需要她过多的管束也很优秀。可拿到名次的欣喜都在得知姐姐出事儿的那一刻被莫大的恐慌代替。
      那天,他比完赛得知自己获得了第一名后就迫不及待离开竞赛场地,想与妈妈报喜,更想向姐姐炫耀自己也得了第一名,但看到是确实妈妈已经哭的说不出话来的脸,他抢过妈妈手中还在通话的手机,手机里准姐夫秦枫来哽咽着告知姐姐出车祸了还在抢救的消息。等他和母亲赶到医院时,姐姐已经去世了,并且连捐献手术都已经做完了,他都没有见到姐姐完整的最后一面,没能听到姐姐最后一句话。
      他虽然总喜欢更姐姐吵吵,但实际上姐姐在他心里比妈妈还重要。姐姐比他大六岁,爸爸在他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失踪了,妈妈一个人得扶养他们两个人所以工作很忙,他算是姐姐带大的,从他有记忆开始,姐姐已经在他心里有了不可磨灭的地位。
      其实,顾清楠得知自己获得第一名的那天,他很兴奋。他觉得姐姐找到了另一半,妈妈刚好升职加薪,自己在学业上又有所成就,感觉他们这一家人终于成功度过了冬天,开始迎接春天的阳光,却没想到意外来的猝不及防。
      神啊,为什么你总要给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人们在添一把苦难呢,又为什么要把快逃离苦难这一家人给推回去呢?
      肖蓉恰好这个时间段没课,看到教室里没有顾清楠就顺过来找他,刚好想和他聊聊,就看到了顾清楠这副颓废又痛不欲生的样子。
      “顾清楠。”她轻声喊了喊他的名字,“我相信你姐姐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吧。我曾经也教过顾清桦,她是一位优秀的同学。你不是第一个连续两年拿到物生化竞赛第一名的学生,她才是。你们姐弟俩真的好像啊,同样的倔强,不肯服输,什么都要争最好,有同样开朗活泼。可能因为她是女孩子,所以心思会更加细腻,没你当初那么无法无天,但却又一样对未来很坚定,有着自己的目标和想法规划。我刚接手你的时候,你也一样,把自己的未来规划得井井有条,现在呢,你还有你的梦想吗?”
      肖蓉递一张纸给顾清楠,叹了口气:“我刚刚看了你写的这张梦想学校的纸,你除了名字什么都没写,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现在可以不用把我当你的班主任,就当一个普通朋友,有什么都可以倾诉给我,有问题我来帮你想办法解决。我不相信,一个一直有着坚定理想信念的人,会突然失去目标和方向。”
      顾清楠没有说话,只是呆呆这看着眼前这张纸,上面只有三个大字顾清楠。梦想吗,愿望吗,他之前确实是有的。他想做一名飞行员,可以架着飞机去往世界每一个地方,收集各地的明信片,然后送给姐姐,就代表他已经和姐姐一起遨游过世界。
      可是姐姐还没等到他长大,就先一步离他而去。就在他们的生活刚开始逐渐变好,就在他们以为寒冷的冬天已经过去,就在他们一家人都开始卸下身上的重担的时候。
      所以,顾清楠开始抗拒自己,抗拒与别人交流,他觉得如果他没有和姐姐怄气,姐姐就会和自己一起去竞赛地陪自己比赛,那姐姐就不会出事,他沉浸在深深地自责中,抗拒之前与自己有关的一切。
      风又开始呼呼的吹,卷掉了阁楼旁边枫叶,又恰好吹落到顾清楠的手上。这种火红的枫叶是姐姐最喜欢的树叶,无关其他,只因与她的恋人同名。顾清楠看着眼前的叶子,依旧哀伤,秋风起,枫叶落,我思念的人儿啊,却不能再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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