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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回:母后 ...

  •   付浮世不依不饶,大呼冤枉,擒住季物华的双肩,疯狂摇动,“是太子冤枉本皇子!是太子!物华,你何解要如此诬陷?物华!你为何变成这副鬼样子!你为什么……”
      季腾云命侍卫赶来将语无伦次,神情疯癫的大周七皇子拉开。
      同时宣布道:“七皇子或许换上了失心疯,神智不清,疯疯癫癫,马上命太医前去调治,以免延误了病情。”
      一场寿诞筵席便是如此乱糟糟皆结束了。

      回到忘机殿,月明星稀。
      听雨和一众宫人准备沐浴的事项,将一篮篮的鲜花瓣纷纷倾洒汤池,热气腾腾,白雾萦绕。
      按照一如的习惯,听雨替季物华脱下外袍,便绕过隔断外面与汤池的山花满谷开鲛丝画屏,悄然无休退下。
      剩下亵衣和亵裤由季物华自己脱下,正伸手放在衣襟之上。
      外门被遭人推开,咯吱一声。
      略有凝滞,随后转身关上门,立于画屏外。

      “登歌哥哥,一路上憋了许久,想必有一箩筐的话,要教训华儿呢。”
      季物华对待孟秋永远放低姿态,从未高高在上,现下孟秋不顾一切礼冲进来,也并无一言怪罪之意。
      季物华继续脱下亵衣。
      朦朦胧胧的画屏透视出几分身躯柔美的曲线,似远或近,隐隐约约。
      或许,近日身量有长,更加秀美柔韧,如同花间精灵。

      孟秋倏地低下头,语气僵硬道:“若浮皇子得罪殿下,大可小惩大诫一番,为何三番四次诬陷?令其处境雪上加霜?”
      亵裤落地。
      季物华伸出白嫩嫩的脚丫子探入水中,见温度适中,才慢吞吞潜入池里。

      季物华舒坦长叹,轻靠池边,也不打哑谜,直接回答:“看来,登赋哥哥已猜忌到一切了,又何必明知故问?”
      “属下只是不晓得,为何殿下如此残忍……不但诬陷付七皇子推你下水,还冤枉他偷窃!人离乡贱,更何况,还蒙上不白之冤,今夜后,他必定在宫中举步艰难。”
      孟秋武功了得,视野也辽阔,听力更是上佳,当日泛舟游湖,距离相当远,却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当日不掀开真相,只因人微言轻,加上又不想拂季物华的脸,且侥幸暗忖,也许太子发泄后,会不再追究,不想变本加厉。

      “是他欠我的。”季物华单刀直入,“你说他今日可怜,那么当初他又为何待我呢?”
      “属下不明,一直以来,殿下和付七皇子相处友好,从未有过争执,为何殿下要如此说?”
      孟秋同情心泛滥,“若他有何做错,属下愿意承担。”
      季物华怒了,转身回头,隔着屏风,泼水道:“你都不知他到底做了何等恶行,便如此维护?”
      屏风一片水迹,还有一半水泼在孟秋头上和俊颊上。
      孟秋抹了一把水,“属下只是觉得宫中人心险恶,殿下难得有知己良朋,本应珍惜。”
      季物华怒不可,口不择言道:“我从未将他当成知己良朋,你也不是,你也不是我的兄弟,我的哥哥!”
      孟秋错愕,随后也怒火丛生,紧攥拳头,强烈按奈住。
      “原来皆是属下一厢情愿,从今以后,属下会做好自己的本分,不再踰矩劝告。”
      语毕,转身离去,啪一声关上门。

      季物华隔着屏风,两眼空洞,气闷万分,想了又想,气的不停拍打水,弄得水花四溅!
      他气自己有苦难言,也气孟秋圣母心,但也晓得对方根本一无所知,才会如此!
      听雨在外面焦急扬声道:“殿下可有大碍?需奴婢入内吗?”
      “不必!你们无需进入,别来烦人。如有违背,抽筋剥皮。”
      顿时,鸦雀无声,死寂一片。

      往后三日,两人都不理不睬,各自闷气。
      更甚者,季物华打听到孟秋偷偷接济付浮世,更加怒火中烧,将琉璃茶杯砸摔地上。
      “他就是要与我作对!”
      听雨犹豫多时,还是鼓起勇气,劝告道: “殿下莫与孟侍卫置气了,近日都吃不下饭,恐伤贵体,何必呢。”
      季物华瞪了一眼听雨,“刺耳的话,莫多说。”
      听雨俯首听命,不敢再多言。
      季物华见孟秋站在屋檐下多日,骄阳似火,酷热难当,也不进内。
      虽心疼心软,却又有一腔委屈,遂下令摆驾凤华宫。

      可是,又一次被拒于门外。
      贴身侍候皇后殊色的宫女行礼道:“殿下莫为难奴婢,此乃皇后娘娘下的懿旨。”
      季物华冷哼一声,踏步上前。
      凤华宫两旁的侍卫,左右画戟相交,阻挡前进。

      季物华举手示意身后的数十位侍卫,瞬间齐齐上前,包抄这两名小小的侍卫和宫人,让其不得动弹。
      季物华撩袍,潇洒迈过赤墀,一脚踢开锁衔金兽连环冷的门扇。
      身后传来宫人惊吼:“殿下!不可进入!万万不可进入!”

      殿内漆黑一片,灰暗潮湿,季物华毫不犹豫踏入。
      听雨和一众宫女连忙跟随,涌上前,她们有些去拂珠箔,有些去推窗,有些去点亮银烛。
      瞬间,照亮了一切,清辉满地。
      座椅倾倒,横七竖八,连食物的残渣也四处可见,混乱狼狈。

      殊色披头盖脸,衣衫不整,像受惊的小老鼠,窜躲在凳下,小声道:“莫抓本宫!莫抓本宫!”
      季物华骇然,急急疾奔上前,“母后!”
      “有恶鬼啊!有饿鬼啊!要吃本宫!不要吃!本宫不好吃!”
      殊色吓得花容失色,猛地将季物画推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不要好吃!我不要吃!”
      她不停挥手,似乎空中有无形的脏东西在骚扰,眼神全是陌生,根本认不出季物华是谁。
      “母后!是儿臣,我是物华啊,莫非您认不出我?”季物华错愕难受,跌坐在地上,宫女争先恐后前来搀扶。
      季物华拂开那些宫人的手,起身下命道:“滚开!通通关开!你们全退下。本殿下要与母后单独相处。”
      一众宫人立即风风火火退下,不敢耽搁半分,恐有不慎,触犯太子逆鳞,性命不保。

      季物华慢慢凑近,殊色一有风吹草动,便大哭大叫,“救命!救命啊!救苦救难观音菩萨!如来佛祖!救救我!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季物华停住脚步,心痛万分道:“我不过去,别害怕!别害怕!”
      忽然殊色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求你,不要吃我!你想要银宝蜡烛,我我通通烧给你,通通烧给你!乞求饶我的小命!”
      季物华在她跪地磕头的那一刻,也跪在地上,泪流满脸。

      纵使他憎恨母妃,埋怨在夏朝倾覆后,被敌国招入宫凌辱,天下皆知,母妃却偷回殊国后,便对他们兄妹不闻不问,漠不关心,不理其生死。
      但毫无疑问的是,在夏朝灭亡前,母妃虽与父皇相敬如冰,但却万分宠爱他们两兄妹,不曾亏待。
      “母后!儿臣虽埋怨你,却不愿,也不想瞧见你遭天谴,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惨样!”
      季物华垂头,静堕泪,“儿臣只是不明……前一刻你还对我们关怀备至,为何回到殊国后便翻脸无情?”
      殊色胆怯偷瞄了他一眼,继续躲在凳子下,还伸手捡起地上的糕点残渣,放入口里。
      季物华不忍目睹,想要夺去她手里的不洁糕点,又恐惊吓到她。
      唯有,拭去泪痕。
      一脸冷酷站起,扬声道:“来人!将母妃的贴身宫女捉拿上来。”

      门外的人立刻领命,将人犯押送入内。
      季物华转身,怒视那名簌簌发抖的宫女,“母后何时变成这副鬼样子?你们这群贱奴胆敢隐瞒不报?”
      说时迟,那时快,用内力一脚踢中宫女腹中,踢飞两米之外。
      宫女吐血倒地,躺在地上,半天不起。
      季物华拂袖,坐下中央宝座,“来人!泼水。”
      他偷窃了一眼殊色,由于瞧见严刑逼供,对方再次连连惨叫。
      季物华只好摘下一颗衣扣,隔空飞射,点中殊色的睡穴,随后让宫人运送回寝殿。

      一桶桶冷水从头到脚浇灌,宫女旋即苏醒。
      她忍住腹中剧痛,立马磕头求饶,“殿下,奴婢知错了。但这真真切切是皇后娘娘清醒前的命令,奴婢万分不敢违抗,才出此下策。”
      季物华冷笑,撑腮道:“哦?说来听听,若非有逼不得已的苦衷,你可见不着明日晨阳。”
      宫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吐出,原来在皇后娘娘清醒前的一日,曾下令,若日后她神智不清,疯疯癫癫,此事千万隐瞒,不可走了风声。
      纵使太子求见,也要竭力隐瞒。
      起初,宫人只当皇后开玩笑,不想真的灵验了。

      宫人知晓知情不报,会招来大祸。
      可是皇后曾是殊国的幻镜巫女,拥有非比寻常的异能,既然能预先自己命中有大劫,那若是她们不听命令,通报此事,会不会招来厄运?
      因此,凤华宫上下一心,隐瞒了皇后失心疯之事。

      季物物沉思良久,问道:“母妃何时失心疯?”
      宫女匍匐道:“殿下堕马后,清醒的第一日。”
      季物华还想询问,却瞧见宫人急急忙忙通报道: “不妙了!不妙了!殿下,皇后娘娘又哭又闹,说要寻耳环,但宫人已将十几个匣子献上,当中几百对耳环也不是娘娘要的!娘娘又摔又砸。”
      季物华连忙转身,心有懊恼,恐有损母妃安康,因此适才点穴太轻,以致她很快转醒,看来下次还是要狠下心才行。

      转入寝殿,殊色满脸涕泪,在地上撒泼打滚,哭得像个吃不了糖的小孩,
      季物华上前安慰,也不恐惧,只是喃喃自语道:“耳环……我的耳环……我的耳环……”
      季物华见一地珠宝耳坠,殊色却不要,生气踢开,扔开。
      忽然福至心灵,见殊耳上戴着的耳环。
      季物华连忙呼唤宫人取铜镜,递上前,“母妃,你瞧瞧是否要寻找这对耳环?”
      殊色看见镜中倒影,连忙安静下来,全神贯注盯看。
      季物华轻舒一口气,自幼他便见母妃穿夏朝服饰,从未穿过殊国异族风情的衣服,唯一那垂条形叶金耳饰,一看便知并非我朝饰物,但母妃十分钟情,从不离身。

      哄好母妃,待她歇下后。
      季物华才转身,对听雨命令道:”传令下去,今日之事,若有人散播,违令者处以酷刑,株连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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