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一位玩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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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晴斗自认态度极为友好亲切，然而那两人却无一不是目露惊恐，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地狱恶鬼一般，抖得更厉害了。
“我们是、是GSS的人，你要是杀了我们，我们BOSS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率先开口的是两个人当中没有中枪的男人，三白眼、长相精明，身材健壮。他的声音粗哑，强撑出了一副凶恶的语气。
当然如果不是他一边说话一边还被迫倒在地上缩成一团，身体还在忍不住地发抖的话，这话听上去倒还有几分可信之处。
GSS战术班，全称为Gerhard Security Service，原本是一家国外注资的正规警备公司，但在资金断裂后逐渐自暴自弃沦为了横滨的非法民间组织之一，[1]传闻体量可以与港口黑手党相与抗衡。
“GSS啊……”西海晴斗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的，难道我看上去就像是个傻子一样好骗么？说假话的时候记得不要眨眼心虚啊。”
“还在车上呢，倒是也不太好弄出什么大的动静，还是用安静一点的方式算了。”
他笑着叹了口气，语气平淡的说，“他那个同伴中弹的是右臂？那就麻烦苏格兰你把他的整个左手都废了吧？这样也刚好让他俩继续做伴。对了，麻烦稍微做得干净一些，这辆车已经被弄脏了，我可不想让它变得更脏一点。”
“知道了。”诸伏景光同样平静地应了一声。
他微微弯下身，先是卸了男人的下巴，而后在手上转了半圈枪柄，不顾男人的反抗将他制住，接着按照关节顺序，依次暴力敲碎了他左手大半的指骨、掌骨和腕骨。动作利落流畅，仿佛行云流水，没有半分犹豫。
看着男人痛得冒出了一头冷汗在车上打滚、涕泪横流，却又因为下巴也被卸掉发不出什么声音的模样，又看了看旁边的诸伏景光表情阴郁森冷、看上去丝毫无动于衷的样子，朝日奈和真忍不住轻微咽了口口水，不忍直视般默默移开了视线。
这下手也太狠了……要不是明确知道诸伏景光是警方卧底，绝对的红方，就冲他下手时的那份熟练度和平常表情，朝日奈和真绝对会把他当做一个不折不扣的组织成员。
这个场面看得他也要忍不住幻疼起来了。
手机铃声乍然响起，是一个没有任何备注的陌生来电。西海晴斗垂眸看了一眼，而后毫不犹豫地将其直接挂断。
不再看在地上哀嚎的那个，西海晴斗又看向了另一个男人，笑得温和有礼：“那么，这位先生，你能告诉我正确答案么？我不介意最后只留下一个活口。”
有着一头柔软白色长发的青年样貌苍白清隽，浅薄的微笑如面具般虚浮地挂在脸上，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
和他对视的那一瞬，丸野俊太控制不住地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立刻毫不犹豫的竹筒倒豆子般将另一个同伴卖了个彻底，声音细若蚊蝇：“我们其实、是高濑会的人……我叫丸野俊太，我只是一个普通成员，但是我哥在高濑会是一个小队长，我也只是今天才、才接到临时命令，上头只和我说，让我们偷偷跟着你们探查一下您的踪迹的……”
说着说着，丸野甚至忍不住失控地哭出了声，“……就连车型和车号都是上面的人告诉我的，我们真的没有想做什么多余的事！别杀我！”
丸野俊太觉得自己这几天实在是倒霉透顶。
先是前天早起出门的时候，刚出门就碰到了两只金色眼睛的杂毛野猫，病恹恹地歪倒在狭小背光的巷子口。
那两只猫见到他也不怕生，更是野性难驯、凶悍得紧，他上前几步不仅没能把猫吓走，反而被其中一只猫挠了一爪子，右手当场就被挠出了几条血丝。
丸野俊太顿觉晦气倒霉，当场对着两只猫大骂了起来，还恶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两口口水。当天就跑去了医院打了两针，手上热乎存下的钱当场就花去了一小半。
晚上回家的路上也不知道是谁家还在晾衣裳，从天而降一件半湿不干的深绿色外套正好飘到他身上，让他心里更是无端发憷。
昨日中午出门收租，又碰到家牛.郎店不乐意交租，还叫嚣着自己现在是港.黑手底下的场子，和他们高濑会之间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吵着吵着丸野俊太就被激出了火气，和店长争执之间身边的兄弟又不小心打碎了面镜子。
还没等他想明白自己最近是不是招了什么脏东西，下午他就接到了他哥丸野良太打来的一个电话，喊他明天一早去跟踪几个外地来的不明人士。
他哥话音刚落，丸野俊太看了眼时间，刚好是下午四点。
干他们这行的对这些东西多多少少都有些忌讳，丸野俊太平日里对于那些神神道道的东西更是信得不行，当即就有些不乐意接这个任务，在电话里向他哥愁眉苦脸地想要拒绝：“哥，要不这件事你找别人去干吧，我怀疑我最近是不是有点犯了什么小鬼，有点倒霉，明天我想去抽空神社拜拜。就伊东那边最近有个神社叫什么ひがし（东方）神社的，据说那边有颗神木，都长了快一千年了，还挺灵的，我想明天过去那边求个御守。”[2]
“我管你去什么东方神社西方神社的，你就不能过两天再抽空找时间过去，非要等明天？”丸野良太不耐烦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强硬，“这项任务又不难，我可是专门给你拿过来的，办好了说不定过段时间我就能顺便给你升职当个小队长之类的，也省得你像现在这样一直待在最底层只能打个杂，没一点出息。”
“……哦，那好，我知道了。我过两天再去。”丸野俊太有气无力地应了两声，听着他哥那边瞬间挂断了电话。
丸野俊太从小算是被他哥一手带大的，丸野良太对于他来说比起兄长更像一个严厉的父亲，平时完全不敢违逆他说的话。
下午没过多久，他就收到了他哥找人发给他的任务信息。
任务目标没有名字和照片，递给他消息的人只告诉了他对方是个白头发金色眼睛，一直穿着身黑外套的长发男人，很好认。
丸野俊太心想那可不一定……黑外套在横滨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常见了，往横滨街头扔一块板砖出去，砸到十个里面说不定就有五个穿的是黑色外套。
不过那人又补充说对方坐的车更好认，是一辆黑色奔驰560SEL AMG，车牌号是新宿300は 19-91。
如果找不到人，或者人和车不在一起，那么丸野俊太的首要目标就是跟紧车，注意最好别被对方发现，也不要做什么多余的事。
丸野俊太老老实实地点头。
第二天接到通知的时候是凌晨五点多……丸野俊太犹在梦中，便被一个电话吵醒，迷迷糊糊中赶忙从床上爬起来，稍微收拾了下自己便赶忙出发了，路上一看天将将亮。
这次任务还给他配了个搭档，名叫小野大介，据说以前大概是他哥的手下，做事比较谨慎机敏，是专门来照看他的。
小野大介生了一双三白眼，右眼角带了道长达十几公分的疤蔓延到耳朵，面容凶恶，身材健壮。丸野俊太注意到他的右手还断了根小指，一看就不好惹。
小野大介不爱说话，好在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好奇心，对方喊他开车他便开车，喊他停车他便停车，一路上只乖乖地跟着那辆任务里提到的黑色奔驰。
然而开着开着他便觉得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那个……小野大人，我们旁边那辆车是不是一直在跟着我们啊？”扭头再看了眼后面的白色尼桑，犹豫不安地问道。
小野大介眉头皱紧，不耐烦地回他：“不用管他们，就让他们跟着。开你的车就行。”
“好，好吧。”
丸野俊太继续开车，好在又过了一会，那辆尼桑自己就不见了。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对于他来说简直就跟在做梦一样。
就在他跟着那辆奔驰转过一个普通的三岔街道口，还没来得及找到对方踪迹，却陡然遇到了枪击——他们开的这俩车并没有装防弹玻璃，子弹旋转着穿过车窗，直接打进了他的右臂，吃痛之下丸野俊太一转方向盘，汽车轰然撞向了街道——车胎也被打爆掉了。
接着从那辆他们一直跟着的车里走下来两个持枪的男人，凶神恶煞的，三两下就将小野制倒，然后把他们两个绑上了车。
直到西海晴斗的目光转了过来，他才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做梦，而后在对方的注视下将自己知道的一起都说了出来——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底层人员，平时干的不过是找人收收租、和街头的地痞无赖之类的打打架、跟踪跟踪人之类的事，接触到的也多是些普通人，遇到危险也不过是色厉内荏而已，哪里真见识过这种一上来就要命的架势，横滨内的大部分帮派对冲对他来说都遥远如天际。
他胡思乱想地想，大概他知道为什么发布任务的那个人会说眼前这个白发男人很好认了——丸野俊太从未见过像他这样的人，面色苍白似久病，但是眼神却亮地像是刀剑，锋锐又冷酷，不带任何感情。那双金色的眼眸看过来的时候仿佛带有某种摄人心魄的魔力，能洞悉所有的秘密，让人不自觉地从心底里发冷。
就像是魔鬼的眼神一样。
高濑会，同样也是横滨的非法组织之一。横滨体量较大的极道组织当中，港口黑手党、GSS、高濑会皆算得上有名有姓。
“高濑会啊……那之前另一辆车大概率就是GSS的吧？对么？”
好在他说的话好像真的提供了什么有用的信息，起到些许作用，白发的魔鬼终于施舍般移开了目光。
“是、是的。”丸野俊太狠狠喘着粗气。
“为什么会是GSS的？”朝日奈和真目露疑惑，“那辆车和他们不是一起的么？”
“不说最简单的型号问题，我们和那辆车甩开了那么久，加拿大你有看到他们有追过来么？”
西海晴斗手指轻轻敲了敲扶手，很是耐心和他解释，“如果他们都是同一个组织的，他们没有理由后面跟不过来。追踪者有可能追丢目标，但是不可能失去同伴的踪迹，这在任何组织里都是大忌——当然，今天我们和波本这种情况是例外。
如果你之前注意到三辆车之间的距离就会发现，那辆尼桑跟我们的距离忽远忽近，但是与本田的距离变化一直不怎么大。与其说尼桑是跟着我们，不如说他们跟着的从一开始就是他们。那辆车大概率本身就是他们引过来的。”
朝日奈和真陷入沉思。
西海晴斗将目光略过丸野看向小野，不待他回答便自己接着说了下去，“他的这个同伴，这家伙刚才提到GSS的时候，眼睛睁的很大，眼神却很飘忽，嘴角轻微上扬、身体紧绷，情绪激动得有点过头了。
撒谎的表现很明显，但是他却对自己的谎言看上去很有信心。他想要把他们伪装成GSS的人，自然还是要有那么点证据的。不需要多，稍微有那么一点点有关的就够了，比如那辆白色尼桑，坐在里面的的确是GSS的人。”
望着犹在茫然瑟瑟发抖的丸野，西海晴斗轻飘飘地移从他开目光，看向诸伏景光，嘴角笑意渐深：“苏格兰，你说，为什么他们会这么自信这个谎言不会被拆穿呢？”
“为、为什么？”朝日奈和真愣愣的跟着他问道。
怪不得君度刚才只让伏特加甩开一辆车……难道从那个时候他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
诸伏景光喉间微微滚动，目光沉着镇定，维持着情绪不露丝毫破绽：“因为他们知道，我们不是横滨的本地势力，而是外来之人。”
西海晴斗眼睛一弯，对他的话表示肯定：“苏格兰你说得很对。”
——横滨的本地势力对于GSS和高濑会的不同能明显看得出来，但是他们是外来人，来到横滨加起来的时间也不到一个星期，不管是高濑会还是GSS，只要布局之人有心，完全能让他们摸不清到底谁是谁。
可惜的是西海晴斗同样不是什么笨蛋，他对于横滨的了解同样也远超背后之人的所想。
而且……西海晴斗低头又望了一眼丸野他们两个，表情奇异。那家伙可能也没想到吧，高濑会派来跟着他们的人居然这么没用。
“等等，为什么他们会知道？”朝日奈和真看一眼诸伏景光，又看一眼西海晴斗，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为什么他们俩好像什么都知道了一样，但是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就什么都不知道啊？难道他们不是一起过来的么？？
“是啊，为什么呢？这可真是个好问题。”西海晴斗舌头顶了顶上颚，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利用信息差搞了这么一出好戏，想要浑水好摸鱼么？稍微有点有意思起来了，真是让人好奇啊。”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一位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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