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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游园惊梦（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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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来了来了！】
【妈呀我都不敢看！】
【我要是主播我能原地去世！】
【主播居然这么淡定没有尖叫，佩服！（打赏20积分）】
黎明维持着躺在床上的姿势，身体已经绷紧动弹不得，视觉和听觉都被无限放大，最细微的动静都不放过。
直播间的人数却猛然增长，一下就多了几十个人，直奔三位数而去。
在这令人窒息的恐怖氛围里，他唯一的慰藉可能就是打赏入账的提示音。
戏腔越来越近，嗓音也越来越尖锐，窗外的东西似乎知道有人在里面，开始拍打那层薄薄的白色塑料膜，动作毫不温柔，甚至有些急促。
女人吃吃的笑声传来，月色更加明朗，在塑料膜上清晰地勾勒出一个女人的身形。
“咯咯咯咯——”
那东西还在拍打，混杂着断断续续的戏腔和咯咯的笑声，薄薄的塑料膜向里凹，只要再用力一点，仿佛就会不堪重负，让黎明和那东西面对面。
黎明头皮发麻，定定地死守盯着窗户。
“有情人莫要两相负呀——咯咯咯咯——”
尾音陡然变得尖锐，塑料膜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一只苍白的手指突然直直刺了进来，长且尖锐的指甲把塑料膜戳了个洞，碎屑还残留在指甲中。
黎明呼吸一窒，本能地想要尖叫着逃离，全身的血都冷了下来，冷汗打湿了床单。
隔壁传来了翻身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齁声又响了起来。
唱戏的声音停了一瞬，又唱了起来，更加尖锐和诡异，混杂着咯吱的笑声。
苍白手指的收了回去。
“咯噔——”
“咯噔——”
窗外的影子往隔壁移动，脚步声在夜里显得异常突兀，而隔壁仿佛没听见，依旧酣睡。
等到平静，所有声音都消失之后，黎明才呼吸了一口空气。
隔壁的呼噜声也消失了，周围一片死寂。
黎明猛然响起村长那苍老嘶哑的声音：“晚上千万不要发出声音——”
周遭安静，连风的声音都没有，黎明终于能够起身，借着月色摸索到床头柜。
内凹的塑料薄膜上还留着一个洞，月色透过洞口，在黎明的鞋面上留下一个硬币大小的区域。
黎明探手摸去，桌上只留下一堆融化的蜡。
没了光源，黎明只好打开操作面板，却发现直播间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一百多人，弹幕也热闹了些。他挑了一些能看清的弹幕，回答了些问题。
【我去我去，上来就这么恐怖的副本啊，要是我可能都吓尿了！】
黎明苦涩一笑：“我也差不多。”
【主播今年多大了？】
“刚满二十。”
说完黎明露出个温和的笑来，本就生得讨喜，棕栗色的头发微微卷起，鼻梁高挺，脸廓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线条，又不失锋利，碎刘海下的小鹿一样水灵的眸子中和了脸型线条的攻击性，这一笑更是勾走了大部分观众的心。
黎明天生擅长洞悉人心和算计，深知人是视觉动物，长得好看再加以适当的利用，就能获得更多优势，就比如现在。
积分不断入账的声音让黎明的心情愉悦起来，笑得更加真诚。
一条长弹幕从屏幕中央划过，速度很快，但黎明还是一字不落地读完了整条弹幕。
【主播看着好可爱啊啊啊，看起来特别好rua，就像我家那只小猫！（打赏120积分）】
【感觉主播就是有些书里描写的那种哭唧唧奶呼呼的柔美omega，一哭就会打奶嗝的那种！（打赏100积分）】
【同感！！！】
哭唧唧omega,打奶嗝……
黎明选择性失明，为了积分熟练装瞎。
画风越来越不对劲，黎明眼疾手快，手动刹车，关闭了越来越多屏蔽词的弹幕。
积分余额在黎明一通“卖脸不卖身”的操作下，已经涨到1500了，黎明颇为满意，准备退出界面，却发现视频右上角血红色的倒计时。
【00:15:23】
淦！
先前他忙着应付那鬼东西，忘了查看生存时长，任务是活过今晚，距离天亮少说也要几个小时。
黎明唤醒了语音助手：“请问目前的一千五积分能兑换多久的生存时长？”
一个充满活力的女声响了起来：【您目前账户积分为1500积分，最短的生存时长30分钟需要3000积分，还请继续努力赚取积分哦！】
积分不够，怎么办。
黎明讲究可持续发展，靠出卖色相已经用过一回了，再故技重施不仅可能得不到打赏，反而会流失观众。
在这个流量和热度至关重要的系统内，想要活下去，还是得靠实力，毕竟观众来看直播就是追求刺激体验的，没人愿意看主播缩在龟壳里躲着。
越是作死的玩法就越刺激。
他扫了一眼上方的任务栏，发现系统任务已经及时更新了，弹出一个新的支线任务：
【支线任务1：寻找古尸】
【奖励：10000积分】
【完成进度：0%】
黎明:“……”
他翻了翻自己带来的包，里面有两套换洗的衣物，一本几笔和一些关于考古的书籍，已经一个电量只有5%的马上面临关机的手机。
黎明把手机揣兜里，小心地拉开门栓，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走廊昏暗，大厅里微弱的烛光铺在地上，随着火苗而跳动。地面上的一行鞋印却无比清晰。
形状诡异，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浓重血腥气，轮廓却异常清晰，像是……
用血沿着一路盖了一路血脚印。
黎明沿着血脚印走，打开大门，借着月色在一片低矮的土胚房前穿行，红灯笼的火光映在黎明苍白的脸上，衬出一种近乎妖邪的红晕。
双腿好像不属于他，黎明机械地按照原本的步伐，循着血脚印向前走，却没有脚步声。
苍白浑圆的月亮挂在一片低矮的屋顶上，像是一个快要燃尽生命的灯泡，周围的黑，诡异的红，和苍白的月光混在一起。
此时，背后响起了沉闷的脚步声，随着黎明迈步的节奏，不紧不慢地跟在黎明身后。
黎明走一步，它走一步。
黎明只觉得头皮发麻，后悔着想要尖叫着逃离，却像一只提线木偶动弹不得，僵硬地同身后的那东西同频率迈动，离村长家越来越远。
任务完成度在不断增长。
黎明走过一条上山的小道，长长的月白色石阶直直向上，身后那东西又唱起了戏，声音尖锐嘶哑，黎明能判断声源很近，近到——
就像是贴着他的耳朵唱的。
血脚印的尽头是一座看起来修缮完整的庙，很旧，但不破，有隐隐约约的火光。
黎明一脚踏进门的时候，感觉全身都松软了下来，身后的脚步声与唱戏声也停止了。
庙的中央放了神座，一个高大的神像置于其上，面目狰狞，青面獠牙，背后插着几面落满了灰的破旧旗子，双手交叠放置，姿势端正，衬得狰狞的面容愈发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像是给好好的神像换了个鬼头。
神像前有一张大长桌，也落满灰尘，桌上却放着一副崭新的棺椁，棺椁一尘不染，漆黑发亮，黎明甚至还能闻到淡淡的木香和油漆味。
【系统提示：叮！恭喜玩家完成支线任务1：找到古尸！获得积分10000分！】
黎明在积分到账的瞬间立马把积分兑换了一小时的生存时长，勉勉强强把已经倒数到秒的生存时长给拉了回来。
余额还有些剩余，黎明逛了一下商场，发现大部分的商品都被锁住了，系统解释说一是因为积分限制，二是等级限制。
黎明处于鄙视链的最低端，低级F级主播。他挑挑捡捡，目光最终落到了一件商品上。
面板上弹出了商品介绍：【变色衣，可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隔绝人类气息，但不可移动，无法隔绝声音，时效一分钟。】
黎明咬牙花了1200积分买了两件变色衣以防不时之需，心理暗骂系统剥削劳动人民，压榨底层主播。
黎明收起面板，开始打量这座神庙。庙不大，被神像和棺椁占了一半的地方，长供桌的前方还摆着一张更矮的方桌，上面摆着两只快要燃尽的蜡烛，和一双小巧精致的绣花鞋。
绣花鞋是喜庆的大红色，看起来应该是一双婚鞋，鞋尖对着黎明的方向，像是有人穿着这鞋，定定地盯着黎明。
黎明只觉得毛骨悚然，这地方怎么看都透着一股邪气。他缓慢后退了几步，弓着身子，眼睛死盯着那棺椁，生怕里面的东西跳出来。
等退到门边，黎明才微微放松转身欲跑，却生生停住了——门外一片漆黑，黑色仿佛在翻涌蠕动，门外的空间里似乎蛰伏着无数怪物，等待将黎明吞吃入腹。
他后背一阵寒凉，一束目光从背后把他洞穿，生物的本能在嘶吼：跑！快跑！别回头！
黎明却不受控制般，僵硬地一格格回过头，骨骼断裂的声音从脖颈处传来，像是老锈的机械，黎明生出一股头已经被人拧下的错觉。
棺椁依旧完好无损，也没有打开，红烛的烛泪淌到了桌面边缘，正一下一下地滴在地上。
那双精巧的绣花鞋就停在他跟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