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木而栖》祁木木子

2、童年的远去（一）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一年级过去。坐在同一个位置，看着教室外的家长心情却不再是担忧。
　　许嘉木反而喜欢上了上课。在课上她可以专心听老师讲课，将注意力集中而不用思考家庭的变化。
　　这一年里，父母聚少离多，母亲变得暴躁。父亲回来往往都会伴随着争吵再离去。面对父母的吵架，她只能抱着大熊缩在被窝里。
　　家里的气氛很奇怪，冷冰冰，只有客厅表转动的声音。
　　那段时间许嘉木特别不想回家，她害怕回家，比起家里她更喜欢热闹的教室，同学们下课围在一起聊天，没有争吵，没有责备。
　　可是时间总是短暂的。下课铃响，同学们纷纷背起书包冲出教室，只有许嘉木慢吞吞的收拾。
　　一直等到人都走了，她才慢慢背上书包。就在她准备锁门时，一个人影突然窜出，急忙阻止她：“别锁别锁！”
　　男生气喘吁吁，很明显一路跑来：“我东西拿里了，还好门没锁。”
　　许嘉木看着他，完全没有印象班里还有这个人。
　　男生打开门去座位上拿东西，许嘉木看见他就坐自己侧后面，有些惊讶。
　　原来离得这么近，可是她都不知道有这个人。
　　这不能怪她，平时下课她也是坐位置上，不会去主动和同学聊天。这也导致她基本上都不认识，也没人一起玩。
　　许嘉木来到校门口看见的却不是母亲而是自己一直想念的人，她激动的跑上去扑进对方怀里：“姥姥，你怎么来了！”
　　姥姥接过她的书包，面容变得比之前憔悴，眼角皱纹也多了几圈，可是对她却始终是可亲的笑容：“姥姥想我乖孙女了啊，你又不回去看姥姥，姥姥只能过来找你了。”
　　“不是的，是爸爸妈妈太忙了，没有时间回去。”许嘉木急忙解释，她怕姥姥生气。
　　“姥姥知道，晚上想吃什么，姥姥给你做。”
　　“我要吃红烧鱼，还有粉蒸肉……”
　　姥姥来了之后，妈妈也开始经常不回家。许嘉木问过几次，姥姥都是转开了问题，渐渐的也不再问了。
　　二年级期中后，班主任让开家长会，许嘉木带着姥姥来到教室坐下后便出去了。
　　这次她考的也还不错，语文试卷还被老师表扬了。她一想到等会儿老师当着全班公布成绩排名就有点小骄傲，姥姥肯定也会为她自豪。
　　“许嘉木，廖老师说周末要开一个作文辅导班，你要参加吗？”
　　问她的是语文课代表邓佳佳。小女孩甜甜圆圆的面庞上挂着一对好看的酒窝，眼睛清澈而有神，此时正拿着小本本看着她。
　　许嘉木挠了挠头又捏了捏手：“等会儿我姥姥出来了，我问一问吧。”
　　邓佳佳点了点头：“那你下午记得告诉我。”又拿着小本子去问下一个人了。
　　其实许嘉木觉得自己作文还可以，她不是很想参加，但是如果告诉妈妈那就肯定是要参加了，所以她只能去问姥姥的意见。
　　在回家的路上，她在心里纠结到底要不要说，就在她犹豫不决时姥姥突然开口：“你们语文老师今天在总结时说你们的作文有很大问题，对于描写不够生动形象，所以想在周末给你们辅导辅导。姥姥看好多家长都报名了也给你报了名。”
　　“姥姥！”许嘉木一听，耸搭着头，周末没了。
　　下午许嘉木去找邓佳佳登记名字时发现她正在和一个男生商量事情，而那个男生就是那天让她别锁门的那个。
　　男生白皙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单调的校服却被他穿的很整洁，他站在邓佳佳面前耐心听她讲着。
　　许嘉木看着他们，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最终她还是默默回到了位置上：晚点再去说吧。
　　但没等她坐下邓佳佳却拉住了她:“你是要报名吗？我刚才看你站在前面等了一会儿又走了。”
　　许嘉木脸上涨起了一层红晕，点了点头：“我看你在聊天，打算等会儿再去和你说。”
　　“这有啥，干嘛还要等会，直接说啊。”
　　许嘉木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她感到不好意思，重重点了点头。
　　邓佳佳看着她脸一点点变红惊讶道：“你好容易害羞啊。”
　　“没有没有。”急忙摆手，但脸却烧得通红。
　　“邓佳佳，廖老师让你去抱作业。”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邓佳佳一脸愁容的向门口走去。
　　许嘉木深吐口气，看向门口，男生和邓佳佳的身影消失在转角。
　　下午廖老师上课将明天补课事情简单说明并让大家早上八点校门口集合。
　　“宋泽，你明天和邓佳佳清点人数，到齐了带到老师家里。”
　　侧后方传来回答的声音，原来他叫宋泽。
　　许嘉木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第二天早上，已经八点过了，宋泽清点一遍人数后却少了一个人。他和邓佳佳对了名单发现少的人是许嘉木，但已经过了时间便决定不在等了。
　　刺鼻的消毒水味，惨白的灯光伴随着窗外过道阴冷的风，无端的恐惧侵袭着许嘉木。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姥姥，点滴和着时间滴答滴答流走，可是外婆却不见醒。
　　医生说姥姥是轻微脑震荡加上年纪大受了惊，没什么大事一会儿就醒了。
　　母亲坐在椅子上，双手托着头，显得格外疲惫，身子仿佛要陷入椅子里。
　　昨晚母亲和父亲回来了，许嘉木和姥姥在房间。突然客厅一声巨响，紧接着又是好几声。瓷器和地板碰撞的声音格外清晰，父亲和母亲的争吵声一声高过一声。
　　姥姥让许嘉木待在房间不要出去，自己打开门出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的争吵声停止了转而是母亲紧张的声音以及父亲忙乱打电话的声音。
　　姥姥出去劝架，怒气上的父亲一把推开姥姥，头磕在了茶几角，老人家顿时起不来了。
　　许嘉木出去看到姥姥倒在地上血不停从头顶流出，一瞬间呆立在原地，哭了起来。
　　她很害怕，害怕姥姥离开她，害怕失去姥姥，害怕再也见不到。
　　“妈妈，姥姥什么时候醒？”握着姥姥的手，有些冷，眼泪在眼眶打转。
　　“木木，你想和妈妈一起生活还是和爸爸。″妈妈抬头看着她，满脸倦容，尤其是眼底的倦意。
　　许嘉木摇摇头没说话，她感到了父母间的不对劲却又不敢去想。
　　周一，许嘉木刚坐下邓佳佳就窜了过来，神色严肃：“你星期六怎么没来，老师和你妈妈打电话也没人接，是发生什么了吗？″
　　许嘉木摇了摇头，她不想和别人说家里事:“我睡过头了，妈妈也没在家就没去。”
　　邓佳佳听到有些生气，一本正经的和她说:“你知道老师有多担心你吗?怎么能因为睡过头说不去就不去。”
　　可能是声音稍大，周围同学都像这边看来。许嘉木感到自己脸又在发烫，她拉过邓佳佳示意她小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