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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柳枯石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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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十分昏暗,天边堆积的乌云如墨汁般渲染,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时不有震耳欲聋的雷声和刺眼的闪电,忽然雨下大了起来,铜钱大小的雨点砸在地面,激起层层水花,发出震耳的“啪啪”声。
风呼呼地刮着,雨哗哗地下着。雨中的景物被一层薄雾笼罩,时现时隐,似有似无。阵风吹过,柳枝随风轻摆,雨滴在叶尖跳跃,闪烁着晶莹的光芒,雨中之景好像也在飘忽不定。
城东偏僻一处,柳树在雨中静静地站立,雨水沿着枯枝滑落,滴答声中透露出一种凄凉之美。柳树环绕的一座屋子外有位小姑娘,脸上似是在灶台前熏了一天的杰作,头上有血滴下来。雨水洗净了尘埃,却没有也洗净她?。
小姑娘跪坐在那,那双清澈的眼睛圆溜溜的也甚是显目,发上独有一支梅花簪,穿着的茄色衣裳亦似在土坑里打过滚。她即是柳府二小姐柳倾。
“爹..娘!”柳倾带点哭腔地喊道。清澈的眼睛又好似蒙上了一层雾,泪水悄悄滑落,滴在青石上。
柳倾用小手擦擦眼泪,哪知眼睛不听她使唤,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地滴落。
她踉踉跄跄地走出去,一个不小心,便失足滑水脸朝地,在外人看来,她只是灰头土脸的傻姑娘,丝毫不像什么小姐。
她只能使力爬起来,到湖边,泪水模糊地看不清自己的脸上到底有什么,胡乱捧起一滩水洗了把脸,在街上找东西吃,她看见好吃的,总会不自觉地舔一下嘴,咽下口水,说白了——馋。
不知过了多久,一位撑伞的好心大婶看柳倾可怜,给她买了一块烧饼:“这孩子这么可爱,谁这么狠心。”
“说不定是私生女呢。”卖饼的老板打趣道。
“别胡说。”
“那要不你领回去养着。”
“我...家老头子可不肯呢”大婶将烧饼递给柳倾,她的手是粗糙的,手指尖和手心上长着许多老茧,手背上也长满了龟裂纹。乍一看肯定会觉得这双手并不怎么样,但正是这双手救了柳倾一命。
“谢谢,谢谢大婶!”柳倾连连道谢,她的声音宛若黄莺,像只嗷嗷待哺的小奶猫。
柳倾走在半路上却突然被路边的乞丐址走了大半块饼“啊——”,剩下的小半被柳倾死死护着,“不可以。”边跑边无声地抽泣。
柳倾把手中小半的烧饼撕开自己蘸着咸咸的蘸料吃了..
柳倾吃完,即坐在柳树下,她昂首望着夜空,寂静的夜空没有繁星点缀,唯有一弯缺月悬挂,散发清冷干净的光泽。
几行垂柳,顷刻之间,好像老了许多,垂挂着绿色的枝条,柳叶皆数落了下来,变成了干枯的枝条,在寒风中摆动着它们,那纵横交错的鳞状树皮,像是一个沉默苍老的老人脸上的皱纹。
“这才巳月(四月),天气尚好,难得的大雨,怎么全枯了?”枯死的柳树下突然冒出一个急匆匆的路人道。
“你磨蹭什么呢?还不快走。晚了看你吃什么。”旁边的姐姐拉起他就又跑起来了。
柳倾依旧坐在那儿,不明那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次日即悄悄地走来了——
“大人,我敢保证,这小兔崽子一定在这呢,昨天有人在街上看到了呢,不过他们都不认识她,但我熟啊。没想到柳老爷在隔村还有一座私宅,知道自己犯了事,将女儿立刻送到了这儿。”
柳倾揉揉眼睛,晃然一惊,怔了一会儿,“这不是李老伯吗,他那会儿还说要吃我的,不行,我必须要走。”
李老伯推门而入。
“大老爷,请进。”李老伯恭敬地抬手请进。
很显然,李老伯旁边的人是个官儿。
柳倾在密室看得到他们俩,但听不到在说什么。
柳倾想找些身外之物就逃,可哪还有一银半两啊。
李老伯突然发现旁边有动静了,笑笑:“您不妨瞧瞧。”
叫人踹开了密室门,空无一人,密室里有一张小硬床,旁边是个小池“滴滴答滴答——”,小池边生长着一株漂亮的小草。除此之外似乎没有什么了。
“人呢?这就是你和我说的人!哼。”大老爷怒道,手摸了个空,将小草气愤地连根拔起,重重甩在墙上。
“不是的,大人,您大人有大量,不跟小的一般见识。她昨个还在这的,不能让她跑了。”李老伯赶忙跪下说道。
“那就去搜!小小一个柳花县还找不到一个小姑娘不成。”大老爷摆手指着外面。
柳倾从地道逃出来了,在一棵大树旁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可没成想官兵来得如此之快,只好又跑了起来。
边跑边想着:"怎么办呢..按跑我肯定跑不过官兵的啊。那就躲猫猫。"
“快追!”
柳倾躲在草丛里,察看着官兵的去向,她刚喘了口气放下心来,转过身却瞪大了双眼看到两个官兵举着刀对着她,似要喊"在这!″但两个官兵还没喊的出口,便似木偶倒下了。
柳倾呼吸紧促,突然就被一双白皙的手拉进前面的马车里。
“别担心,他们只是晕了。”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
“圆圆义姐?”柳倾进了马车小声叫道,“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
小女孩比柳倾年长几岁,却瞧着与柳倾差不多。她那素白的头发,梳成两条辫子,垂挂在耳旁,辫尾处还结着两个不大不小的淡蓝色蝴蝶结,好像两只漂亮的蝴蝶在花丛中飞舞。自有一股轻灵之气。
短白色睫毛下的蓝色瞳孔似天空般明亮,身穿一袭白衫,纯白的裙子泛出蓝铃花的颜色,简约却不失华美。
“还不是过来看某人凉透了没。”苏祈圆调皮地说,用食指轻叩一下柳倾的鼻子。
“嘿嘿。”柳倾刚笑了一声就又耷拉着脸,“柳...”
苏祈圆紧握柳倾的手:“别怕,义姐在呢,义姐一定会保你平安。”
“可是你这回偷偷来这,定会被你...”柳倾还未说完话。
“你还不相信义姐吗?没事的啦。”苏祈圆打断话笑笑。
马车一直跑到了村门口,却被官兵拦下了“等下,搜查!”
“小小的县令,也敢拦我的马车。”苏祈圆回道。
“公事公办,不得已,还请小姐见谅。”官兵恭敬地说。
“那倒和我说说,为何要搜我的马车,莫非这柳花县出了什么新鲜事?”苏祈圆调乐道。
“小姐不知,柳府叛变,他全府已被抄了,还剩一个二小姐不知去向。”官兵回答。
“柳府乃你们柳花县的首府,为何会叛变?”苏祈圆。
“这其中缘由我也不得而知,还请小姐配合搜查。”官兵。
“那你觉着我像是那柳府二小姐吗?”苏祈圆探出头来。
“啊——”官兵退后了几步,“苏小姐,在下不敢。”
“你还要搜吗?忠告,会传染。”苏祈圆恐吓官兵,“呐,什么都没有。”掀开帘子给官兵看里头。”
“放..放行!”
马车终于走出柳花县了,往隔县走去,峨瑰县便是柳花县的隔县。
“义姐你别伤心,你的病会治好的。”柳倾从冉冉身旁探出安慰。
苏祈圆从小便有着一个不治之症,一出生便满头白发,村里一直嚷嚷着是个祸害,要火祭,是她娘拼了命才护下来的。但也是那天开始,她娘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我无所谓,倒是你,心情定是比我要伤心。”苏祈圆。
“我多没用啊。”柳倾差点哭出来。
苏祈圆把柳倾搂在怀里:“倾儿别怕,这些事不是你现在该想的,乖,一觉睡醒来就好了。”
柳倾一会儿便在祈圆怀中睡着了。
到苏府了,苏祈圆把柳倾安排在离苏府不远的一个屋子住,还有一个丫鬟小依照顾,只要一有空就去找她。
几年后柳倾又拿着苏祈圆送来的银两去街上买东西。
柳倾出了街后感觉身后好像有人,不得不走快点,等到岔路口的时候,她本想往小巷走,可回头一想"那虽然近,但里面阴森森的。″之前为了省时不让人发现,小巷旁的那条街她不曾来过,但她今天还是决定走那条街,因为那里人多。
她走在街中央,故作镇定,想回头看看那人是否走了,但她没有这么做,平定情绪似乎没事发生地去摊上又买了些物什。出街拐了弯后一路小跑,也没让篮子里的东西落下去,回到了屋关紧门。
柳倾有点害怕的说:“小依,刚才有一个怪人跟着我,怎么办啊,会不会..是抓我的啊。”
小依安慰道:“不会的,事情都过去几年了..”
“怦——”一个长相丑陋,声音粗哑的怪人带着几个兄弟破门而入,“美人嘿嘿嘿。”这笑声让人瑟瑟发抖,不禁害怕起来。
苏祈圆隔天带着丫鬟海棠又来到了屋子,她放下糕点,摘下斗笠,发现柳倾不在,以为只是出去了。
等了一柱香左右的时间,苏祈圆又戴上斗笠和海棠出去,走到街上她便纳闷道:“她不会真的不辞而别了吧,可是,她能到哪去?”
到街上和海棠到处询问,都无果,走时一位大婶走过来说:“你认识那位姑娘?”
“是,我是她义姐。莫非您曾见过她?”苏祈圆。
“当时是一个男人扛着两个麻袋过来,其中一个麻袋左右抖动,还露出了衣角,是紫色的,随后青丝也探了出来,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吐出一个字,便被男人粗鲁的塞了回去,和你口中描述的姑娘差不多吧。街市上的喧闹瞬间停止,突然有个乡亲上去质问他,他回道‘这是我的两个女儿,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还私奔到了这里,死活都不肯回去,她娘着急呢!’对了,男人腰上还有着两把大刀,手上的茧子特别明显。”大婶描述着。
“然后呢?你们让他走了?这么明显,他是个人牙子(人贩子)啊。为什么..?”苏祈圆情绪在波动。
“那个男人朝着津(港口)走了,想必已经渡海了。您是个大小姐,大人有大量,您千万别怪乡亲们..”
“谢谢告知..”苏祈圆让海棠塞给大婶一些银两便走了。
“唔..”柳倾被绑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灯魂县。
“怎么还少给了呢,我废好大劲才弄回来的两个美人儿,这么小的雏子。”那个熟悉,声音粗哑的男人在和一个浓妆艳抹的老妈子谈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