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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陌生人的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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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新来的副队长,而且跟王局关系不一般。”陈辰小声解释,顺带朝病房内努努嘴。
新来的副队长被队长撞进医院了?
偶像剧都没这么狗血的剧情吧。
刘晓晓朝病房看了一眼,由于百叶帘的遮挡,她看不到病房里面的情况。
不过,只要不是重症监护室,就应该没什么大事。
“话说,陆队车技很好,为什么会撞到人啊?”
“我怎么知道,这你得问宋涛,当时他和队长都在车上。哦,还有一个犯人。”
面对两双疑惑(八卦)的眼睛,宋涛缓缓的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听完,二人相视一眼。
“噗。”
声音几乎同时出现在宋涛耳边。
陈辰凑近,将手搭在宋涛肩膀上,目光锁定他的额头,坏笑,“我说你怎么流了那么多汗,原来是紧张的啊。嘶,这事说到底也有你的一份责任,就看队长保不保你了。”
刘晓晓作出了和陈辰一样的动作,还抽噎了几下,另一只手假装去抹眼泪,语气中满是诚恳与怜惜,甚至带点哭腔,“王局这暴跳如雷的架势,连队长都遭了殃,孩子,一路走好,姐会想念你的!”
宋涛无论把头转向哪边,看到的都是两人做作且欠揍的表情。
他刚想推开二人,刘晓晓和陈辰却突然主动退开了。
一个拿出手机像是在发消息。
一个双手别在身后,吹着口哨,无事发生的样子。
正纳闷呢,背后忽的响起一道低沉的男音:“围在一块儿聊什么呢?”
“队、队长,我在车上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宋涛低着头,豆大的汗水从头上滑落,说话啃啃吃吃。
如今这个季节,不可能感觉热,满头大汗的原因不言而喻。
宋涛也是警队的新人,刚来警队两个多月,是应届的大学生。
工作时间短,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吓着了。
害怕受处分。
陆时鸣的身高有一米八三,而宋涛只有一米七四,再加上他低着头,导致陆时鸣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他目光清淡,薄唇轻启,“没你的事。”
一阵风从身侧掠过,四周弥漫的压抑减轻了不少。
宋涛擦了把汗,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扑通——”
是病房内传出的动静。
众人的视线通通被引了过去,生怕再出现什么突发事件。
陆时鸣第一个冲上前打开了病房门。
林惊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吓了一跳,下意识扭过头,眼神空洞,手还悬在半空,看起来呆呆的。
地板上是破碎的暖壶,零散的玻璃渣子,混合着冒白气的开水。
他没有顾及脚下的景象,走近,轻轻握住了林惊月悬在空中的那只手,皱起了眉头,“有没有烫到?”
“……”林惊月的手一向很冰,突然被一双温暖的大掌包裹,她不习惯,本能的把手抽了出来:“我没事。”
“小月,你这是怎么弄的?”一地狼籍,让王申那颗刚落下的心怎么也找不着底。
“我想喝水,但头晕,没拿稳,就摔坏了。”林惊月坐在病床上,额头包着纱布,脸上血色浅薄,怏怏的望着王申。
王申是越看越心疼,目光慢慢地落在了陆时鸣身上,冰冷的凝视让其他围观者倒吸一口凉气。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如此欠揍!
怎么办?
他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
本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策略,宋涛等人默默离开,一起去叫护士来清理灾难现场。
“王叔。”清冷的音色打破了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
王申洋溢着慈祥的笑容,亲切的说道:“小月,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林惊月抬起手,指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陆时鸣,慢悠悠的吐出几个字,“我没闯红灯,他撞的我,全责。”
平淡的语调,眼皮都没眨一下。
陆时鸣的嘴角抽了下,叹气,捏着眉心,“都是我的错,吃什么喝什么我伺候,医药费手续费我全包。”
这小姑娘,怎么跟老家伙一个德行。
他瞄了眼神色平静的林惊月,以及看他不爽的王申。
心道,真不愧是在这老家伙眼皮底下长大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
夜间,华灯失彩,星月无光。
市中心医院不似白日里的人声鼎沸,如同精力旺盛的孩童,总算歇息了片刻。
半掩着的门,从缝隙中射出一丝光线。
病房内灯光昏暗,陆时鸣趴在床边,睡的挺香。
不打呼噜。
林惊月侧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她坐起身,脊背倚在床靠上。
窗帘没拉,透过玻璃窗,只能看到漆黑一片。
林惊月盯着那,望了好一会儿。
本该灵动脱俗的狐狸眼,此刻却黯淡无光。
长长的睫毛低垂,遮住了眸底的恐惧。
手边隐隐感受到的呼吸,却让她感到莫名的心安。
兴许,这就是安全感?
陆时鸣坐的凳子有点高,但病床较矮,他这个姿势睡觉,怪难受的。
明早醒了,指定腰疼。
林惊月想叫醒他,伸出去的手却在刚碰到陆时鸣头发的一瞬间停了下来,静止着。
回忆起他白天的举动,林惊月虽然不适应,心里到底还是暖暖的。
除了王叔一家外,他是第二个会关心她的人。
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因为林惊月平时不爱说话,整天都把自己泡在图书馆里,除了学习还是学习。
同学都说她是疯子。
久而久之,她开始被孤立,被戏弄,被嘲讽……
为了不被欺负,打架几乎成了她的一项日常。
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日子,差不多伴随了她整个留学生涯。
缺爱的孩子,会因为别人无意间的问候与关心而开心好久。
那种感觉,就像一直生活在苦味中的人,第一次尝到了蜜糖。
喜悦,幸福。
林惊月伸出的手最终还是收了回来,她慢慢下床,动作很轻。
先去拉上了窗帘,关上门。
然后回到床边,把陆时鸣抱到床上。
发力带来的眩晕感,让林惊月一个踉跄,险些一头栽了下去。
缓过劲来,她又轻手轻脚的爬上床,分了陆时鸣一半被子。
对于仅有一个的枕头,林惊月拒绝割让出去。
她侧身躺下,往里侧动了动,与陆时鸣拉开一段距离,最后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
后半夜,下起了大雨。
咆哮的雨点尽情击打着整个城市。
行走在人间的恶魔,隐匿在某个角落,杀戮凝结成的双眼,正盯着被选中猎物。
这场雨,成了他洗刷罪证的最好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