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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出于好奇,或者自己的虚荣心。
      黄文廷扔下笔,锁好门,在小回依依不舍的目光里,跟林佳辰前往徐彭變家里。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两人踩着拖鞋,与习习的夜风一同穿梭在黑夜中。
      天上挂着一弯淡黄色的月亮,悬在低矮的建筑上,望着它,黄文廷仿佛看见了徐彭慧可爱的脸。
      听林佳辰说,徐彭慧很正。
      于是一个娇小的,娉婷的身影出现在黄文廷的想象里。
      “女人”这个词是什么呢?
      是五颜六色的裙摆,是春风般柔软的手掌。一切浪漫的东西,都与她们有关。
      “你在发什么愣——”林佳辰撞了他一下。
      “啊……没有啊。”黄文廷掐断了想象。
      眼前,一盏橘色的灯悬挂在蓝色的屋檐下,棕色的门框上挂着一块牌子,上边写着出售烟酒,槟榔。
      林佳辰带他来到了柑仔店。
      “不是要去徐学长家吗?”黄文廷道
      “当然要去,我去买包花生。”林佳辰道。
      林佳辰进了柑仔店,黄文廷站在外边等他。林佳辰站在货柜边,漫不经心地对柑仔娘说,“阿姨好,我来帮我老北买烟,再来一包花生。”
      “好彩?”
      “嗯。”
      林佳辰买好了东西,大摇大摆地走出来。那花生很多,大约有四斤。林佳辰将香烟放进口袋,将花生递给黄文廷抱着。
      这不是看电影才吃的吗,黄文廷心想,但是没多问。
      两个人继续走,穿过迷宫般的大街小巷。
      徐家位于台南市警局背后的职工宿舍,公费资助修建的小联排。联排外边种了一棵又一棵柳树,月光穿过树荫,投下一段轻盈的影子。
      柳树下,林佳辰大声地喊,“徐彭變——”屋子里很快就有了动静,门打开,一道微弱的光刺出来。接着是一条高大的影子,移动着,笼罩在林佳辰和黄文廷身上。
      徐学长裸着上身,只穿着一条短裤。
      昏暗的视线里,黄文廷看见了他的宽阔的胸膛和有力的手臂肌肉。往上看,是一张极富男子气概的脸,浓眉大眼,鹰钩鼻。黄文廷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读高一的时候,黄文廷从林佳辰那里听说了徐彭變这个人。还听说,维特高中有一个帮派,徐学长就是成员之一。
      是吹牛还是真的,黄文廷不知道。
      只是上次维特高中跟台南一中的男生们在民生绿园打架时,徐学长有参与。林佳辰拉他们去观看,两方用台语互骂脏话,然后互殴。场面非常混乱。
      “林佳辰。”徐学长打开院子的铁门,林佳辰黄文廷两个人和夜风一起进来。
      徐彭變的目光从林佳辰脸上移到黄文廷脸上,林佳辰立刻介绍道,“这是黄文廷。”
      黄文廷说学长好。
      “听林佳辰说过你,你好,我是徐彭。”
      徐学长没有看上去那么凶,爽朗随和地笑了一下,很海派地对黄文廷说,“不要紧张,林佳辰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走啦,看电影,《旺角卡门》。”
      林佳辰和抱着花生的黄文廷跟着徐彭變进屋。
      徐家的正堂里,只有电视机发着光。电视机正对面就是饭桌,桌上摆着一摞影碟,大约有七八盒,全都没有彩色外包装。盒子上有水笔写的电影名,有《牧马人》,《奇门遁甲》,《末代皇帝》,《僵尸先生》……
      “一中那个小子卖我一堆,都是盗版碟片。你们想看可以借回去,记得还给我就可以。”徐彭變说,“自己搬椅子来坐。”
      电视机屏里,刘德华站在马路上,靠着栏杆,忧郁且英俊。
      林佳辰拆开了花生,叫大家吃,然后给自己和徐彭点烟。一股烟雾随着彩色的光芒而升腾着,熏得黄文廷头晕。
      “你老北呢?” 林佳辰问徐彭變。
      “去台北申请探亲去了。” 徐彭變漫不经心道。
      “你阿母呢?” 林佳辰又问。
      “回娘家。” 徐彭變又道。
      黄文廷回过神,林佳辰颇有深意地看他一眼,提醒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林佳辰不经意地说,“叫你妹妹回来一起吃花生吧,吃不完的。”
      “她在隔壁跟崔映庚玩。”
      “那,我的狗呢?”
      “我妹牵到隔壁去了。”
      “……”
      林佳辰对黄文廷做了个表情:去啊,你自己去隔壁看。
      黄文廷摇摇头:不要,好尴尬。
      “是人家暗恋你,又不是你暗恋人家,你害羞哦?” 林佳辰捻着烟,对黄文廷小声地说。他的表情里透着恨铁不成钢。
      “那是别人家,我不要去,我就在这里等。” 黄文廷道。
      ……
      “你们在说什么?”徐学长忽然道。
      “没什么,没什么。” 林佳辰道。
      徐学长全然被《旺角卡门》吸引,继续全神贯注地望着电视机。
      张学友出场了,一双深情且清澈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张曼玉。
      整个屋子里弥漫着花生壳和烟草的味道。
      门外传来铁门转动的声音,然后是一个清脆的女声,“哥,我回来了——”
      “嗯。” 徐学长应了一声,眼睛寸步不离地望着电视里的张曼玉。
      黄文廷捏着一把花生,心怦怦地跳了起来。
      他看向门口。
      暗恋者,X ,写情书的那个人,徐彭慧。
      他即将见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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