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一直在掉马》佑琛

2、第2章

　　八月底的城市依然燥热的很，在太阳的炙烤下，刚下过的大雨似乎没在城市里留下丝毫印记。萧郁在开着冷气的出租车上也能透过晒得烫手的玻璃感觉到外面热浪的烘烤。和他料想的一样，开学这天的文化路又堵得水泄不通。果断结了钱，刚从后备箱拿出装书的塑料箱子，准备徒步走到教室去。

　　呜——

　　身后传来一阵摩托车加速的声音。

　　“看路！”一个声音喊。

　　萧郁刚还没来得及反应，搬着的塑料箱子就被骑摩托车那人的脚撞出来一个破洞，手指也被车子的某个部位层破了一块皮，一会儿肯定要渗出血来。

　　骑摩托的小子踉跄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不满得“切”或者“嘶”了一句之后继续扬长而去。萧郁心想，得了，省下来的十几块钱车费，算是在这儿折进去了。

　　萧郁很确定那人肯定也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因为文明如自己也默默得骂了一句——

　　二愣子！

　　省实验大概是整个文化路上最“红”的高中了。不仅是指教学楼通体都用的红砖，远远看去在一排学校里最为抢眼。这里的学生也都是各个初中里最拔尖的，不少家长和学生都把考上省实验高中作为目标。萧郁在初中功课就是年级前三，艺术特长生又加分不少，他把考上省实验中学的消息告诉爸妈时，他们似乎挺高兴，但不怎么惊喜。

　　足球场上几个园丁正推着除草机修建着草坪，青草和泥土的气息在夏日热浪的翻腾中更加明显。

　　顺着告示牌到高中部教学区，每一层走廊的外墙上都一圈花坛，花坛里中满了常青藤，阳光撒进教学楼围城的天井、透过常青藤的叶子照出一片新鲜的嫩绿。

　　“滴滴滴~门已打开”

　　路过其他班级时，萧郁看到每个教室都装了指纹锁、学校给学生新配的储物柜还没拆塑料膜、甚至每一层楼都有一个自动贩卖机……

　　不愧是教育局直接管的学校，有些钱是一定要花完的。考上一个好高中就是半个身子进了好大学，还有这个意思？

　　刚踏进教室的门，就感觉到教室里冷风吹迎面而来，抱着箱子的胳膊立马出了一层鸡皮疙瘩。讲台上布着一层薄薄的粉笔灰，空调扫过讲台轻轻扬起一阵烟雾，阳光下这些细小的颗粒慢慢翻涌、下沉，把光线勾勒出一个具体而耀眼的形状。

　　教室里的课桌被整整齐齐地一个一个隔开，是考试时的摆放方式。萧郁初中就听过省实验魔鬼般的考试频率。这个座位布置，多半是要摸底考试了。

　　“这么巧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蒋陆的位置就在萧郁旁边，单手支着脑袋，笑了笑。

　　又一阵冷风扫过，萧郁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是昨天酒店里那个耍酒疯的小子没错，刚刚骑摩托冒冒失失的多半也是他。

　　“是吗？”，萧郁的语气不怎么好。

　　“昨天刚遇到你，今天又一个班，能不巧嘛”

　　“哦”，萧郁不想多说，把箱子往地上一放，那个破洞里掉出一只中性笔。

　　“我们就不能重新认识一下嘛！昨天我被劝酒喝多了，对不起嘛！”蒋陆这幅模样倒是正常了许多，见萧郁还是一幅冷淡的表情，把盘着的二郎腿蹬得直挺挺的，一脸无辜：“我可是瘸着脚走上来的！”

　　蒋陆说完似乎还觉得这话不太有信服力，“我脱了鞋估计大脚趾现在还红着呢！”

　　“……”萧郁心想：活该。

　　随手把书包放在桌上，萧郁准备去自己的储物柜收拾书本和册子。

　　“好啦，作为补偿呢，我陪你去找储物柜”，蒋陆提起萧郁的箱子就往外走，明知故问到，“你还没告诉我呢，你叫什么名字啊？”

　　“萧郁”，本来还在疑惑为什么找个柜子还要人陪着，一看新送来的柜子都没有贴编号和姓名牌，如果一个一个数，还真的要花不少功夫。

　　“我叫蒋陆~”

　　蒋陆在教室门口的名单表上扫了一眼，然后拎着箱子十分笃定的往这排柜子的尽头方向走去。

　　“诺，在这呢，咱班最后一个就是你，”

　　萧郁把自己的箱子打开，里面装得满满当当，新发的课本、练习题、电子词典、订书机、卫生纸……

　　蒋陆看到这一箱满满当当的东西一脸笑意“你带的东西这么全啊，那我以后都借你的了”说完继续一边肩膀靠在旁边的铁皮柜子上，饶有兴致得盯着萧郁收拾东西。

　　萧郁被他看得有点不知所措，感觉从后脖颈到额头都要冒出一层汗，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改假装认真收拾东西，还是该和对方聊些什么。

　　萧郁从柜门内侧的镜子里瞄了一眼，蒋陆白色T恤外面披着的，应该是实验中学的校服，纯白色的领口，衬衫布料上有灰蓝色的暗条，胸口上绣着校徽，应该是制服的那一身，只不过看样子不是新的，大约是洗过很多次，布料看着也柔软些。

　　蒋陆自然也不是会好好穿校服的类型，如果不是教室里空调开得太冷，这件校服只会在进校门、升国旗以及年级长来抽查时偶尔出现在他身上。

　　萧郁：“你初中就在这里上？”

　　蒋陆：“对啊，我爸拖关系把我送进来的”

　　果真有钱，实验中学的特长班成绩要求只比竞赛班和平行班低了一点点，要想托关系送进来一个学生也是不容易。

　　萧郁收拾真题练习册的时候想起教室里桌子的陈设，问：“待会儿考试？”

　　“你没看学校论坛啊？

　　“我不刷这些”

　　“行吧，”蒋陆翻出了学校论坛的那条帖子——《致新生：第一天就能体会到省实验的特色——大小考》，“那你知道大小考是什么吗？”

　　萧郁摇头。

　　蒋陆：“就是一周一小考、一月一月考、两三个月一大考，大考就是期中和期末。”

　　萧郁虽然震惊，但只是评价道：“确实不少。”

　　“这还只是高一高二的安排，而且大小考的排名都会公布的”，说完这一句蒋陆转念一想，语气轻松了不少，“不过这次摸底考试学长给我说都是唬人的，不用认真写！”

　　“咳咳”，萧郁不轻不重得咳了一声。

　　蒋陆:“看我干什么，我还能骗你不……”

　　啪！——

　　蒋陆年轻的脑袋被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拍得脆响。

　　蒋陆前一秒还倚在储物柜上和萧郁侃侃而谈，其洒脱与自信仿佛孔雀开屏一般展示着自己对省实验的一切都拿捏的游刃有余。被这么不轻不重的一拍天灵盖，刚刚的不羁瞬间烟消云散。

　　蒋陆：“诶？！郑…老班？你怎么来了？”

　　郑老师：“哼”

　　萧郁：“老师好”

　　郑老师点了一下头。

　　萧郁莫名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自己初三开始个子才长得快一些，以至于现在比蒋陆这样的同龄人矮了一小节，看这位老师更要仰着头。郑老师在教室里应该算是年轻的了，看起来应该不到30岁，。黑衬衫黑裤子黑皮鞋，带着一幅无框的眼镜。不过感觉，似乎没有那么严肃古板。

　　“谁给你说摸底考不用好好考的！赶紧进教室，给我擦黑板。”

　　蒋陆：“老班，你监考啊”

　　“监考？我来教你们年级了。”说完就进了教室。

　　萧郁：“你，认识？”

　　蒋陆：“嗯，初中教我们国际部英语的，很不幸，到高中还是他”

　　萧郁：“熟悉些，不好？”

　　蒋陆：“他？老变态了，最怕他课堂默写！”

　　萧郁：“……好吧”

　　后进教室的同学受到的打击似乎格外大些，不少刚进教室的人一进教室就看到四个大字：“摸底考试”，紧接着的是：“时间：14.30-17.30”

　　“不是吧！我中考完恨不得把脑仁都还给老师了！”坐在萧郁前排的女生赵灿灿转过身吐槽。

　　“都一样，”萧郁思索一番，只想出这一句安慰的话。

　　试题册里面语数外、文理科的题目好像都有。试卷倒是没有传说中那么难，萧郁发现数学基本上都是中考时刷过的压轴题，附加的高中古诗和英文生词对萧郁来说也不足为虑。不过历史，萧郁只能一半靠模糊的记忆，一半靠直觉和天意了。

　　不知道是不是全国老师的统一癖好，这位监考的老师也喜欢时不时站在学生身后看学生写题，萧郁每次被老师看试卷都如坐针毡，反复检查自己是不是哪里写错了。最后一道题做完还有十五分钟，转头就看到旁边蒋陆早就睡得不省人事。英语完型填空写了一列的C，甚为壮观。

　　萧郁第一次仔细看了看蒋陆的样貌，黑棕色的头发倒不像染出来的颜色，可以说是极具迷惑性的长相了，嘴唇柔软，嘴角微微上翘，分明的喉结又增添了几分利落和成熟，鼻尖稍左一点淡淡的痣落得恰到好处。

　　萧郁顺便看了看刚刚说过话那些人的发型、特征，默默回忆了一下他们的名字，免得日后自己记不过来。

　　交卷之后，班会才算真正开始。

　　“好了，同学们，不要再说话了，我知道你们高中第一次考试很兴奋”老师整理好试卷后推了一下眼睛，打开讲台的麦克风说：“我是你们的英语老师，也是你们的班主任，郑朗，英语课上也可以叫我Friedrick”

　　赵灿灿：“卧槽？卧槽？这是老师？！”

　　萧郁：“嗯。”

　　赵灿灿：“这么帅的应该直接叫fiancé”

　　“谢谢这位同学，我听到了你的赞美”，郑朗打趣得笑了一下，补充到“只要日后上课你不要叫我fried-dick，其他外号请随意。”

　　“言归正传，刚刚的考试是一次大家水平的摸底，我也听说有的学长学姐在论坛里告诉你们这次考试不重要。但是我带出来班级的学生，必须把每一次考试当成高考一样全力以赴，年级也会根据你们的成绩排名，你们的成绩的总排名过一周会贴在办公室门口的黑板上，班级排名贴在后黑板上。”

　　“啊——”，大家对这个决定显然有些意外

　　郑老师：“萧郁，你先当学习委员吧，等下找一个同学去分校储物室拿咱们班的作业本和演草纸”

　　萧郁：“啊？好”

　　郑老师：“至于军训，下周升旗仪式之后会有教官带着你们的，每天军训之后，晚自习正常。”

　　“啊？军训正常上晚自习？”，有人小声抱怨到“这也太变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