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追不到的火葬场》司琼

21、第 21 章

　　保安大哥突然被扯入局，在中间站着，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张牧风朝保安大哥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声音响亮：“谢谢！”

　　嗯……这……

　　保安大哥看着他的后背，微微转头和徐书宁互视一眼，各自表情都有些微妙。

　　“没……没事。”保安大哥赶紧把他扶起来，呵呵地笑：“真没事，这是我们份内的事。”

　　徐书宁在旁边看着。

　　那人道完谢又扭头，正对她朝她笑，眼神格外纯真：“你叫什么名字？今天你救了我，为了感谢你，我加您一个微信，过几天请你吃饭吧。”

　　徐书宁想了想，回他以一个微笑：“不用了，我就是搭把手，而且平时我一般不用微信。”

　　“这样啊。”张牧风低头，思考斟酌了片刻，后抬头，眼里发光：“那其他联系方式也可以，手机号码，邮箱，都行。”

　　徐书宁脸色一僵：“嗯……”

　　张牧风眼睛灼灼地盯着她，徐书宁默默避开，抬起手看了看手表：“不好意思，我等会还有事，时间怕快赶不及，我得先走了。”

　　她看向保安：“剩下的事就麻烦你们了。”

　　而后又朝张牧风点头致意：“先生，再见。”

　　“噢……”张牧风眼神有些失落，但又无可奈何，脸垮下来像快要哭的小猫：“好吧。”

　　*

　　徐书宁在大门口遇见顾斯。

　　他人站在路灯下，清白的灯光打出他冷峭的眉眼，整张脸精致地恰到好处。

　　他个子很高，得体的西装裤穿在身上，很好地勾勒出他俊拔的身形和劲瘦的腰线。

　　徐书宁脚步一停，站在远处望着他，脑海不由自主回忆起和他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那也是一个夜晚，只是月光没有今天这么亮。

　　寒冬腊月，灯火阑珊，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顶着冬日的冷风，穿过半座城，默默陪在她身后，一路步行护送她回家，全程沉默不语，举手投足间尽显斯文有礼。

　　联想起从前，徐书宁低头，自嘲地笑了笑，和以前相比，他好似什么都没变，又好似什么都变了。

　　远远地暼见她往这边走来，顾斯轻轻地扯了下嘴角，露出些许嘲弄，对着她喊道：“徐书宁，那么大的包厢都容不下你，你确实够有闲情雅致。”

　　徐书宁走近后站定，神色淡漠，开门见山：“那你希望我有什么反应？是冲上去把那个女孩推开，还是给她一巴掌？”

　　她不在意地说：“顾先生您喝酒喝糊涂了？忘记了你我之间的真正关系？”

　　“关系？”顾斯听着冷笑：“那你和我说说，在你心里，我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

　　徐书宁抬脸与她直视：“你是希望我说炮友？”

　　顾斯咬牙，目光阴沉地看向她。

　　“我早就说过。”徐书宁默默收回目光，表达漠然无波：“顾先生你如果要的是真心，那你不该选我。”

　　“真心？笑话。”顾斯神色冷漠，轻轻摇头：“徐书宁，你真以为我看中的是你颗真心？”

　　徐书宁看着那种漆黑的眼，内心苦笑，活了两辈子，她又怎么不知道他真正喜欢和珍惜的是她身上的什么东西呢？

　　“不是最好。”徐书宁收回表情，语气冷漠：“顾先生有如此清醒的认知，我放心了。”

　　“徐书宁。”

　　顾斯唇边上勾起丝若有若无的嘲讽：“我记得第一次见面那年，就在这里，就因为我和一个女的多说了一句话，你任性地要哭，你说，如果当时的你看到你变成现在这样，会作何表现？”

　　“作何表现？”徐书宁摇摇头，望着头顶的月光：“那二十一岁的徐书宁应该会很难过吧。”

　　大学因受了他一次帮助，为报答他便经常主动请他吃饭。后面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渐渐的便发展为若有若无的暧昧。

　　记得曾经有一个晚上，她被林湘拉到酒局，意料不到的是，顾斯也在。

　　他瘫在忽明忽暗的角落，而在他的左手边，长相妖艳的女郎正贴身为他斟酒，嘴里还时不时开口说一些甜腻的话语。

　　天真无邪的女孩见到此情此刻，眼泪当即便像珠子般落下，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受不了这种委屈，她攥紧手，垂下头，默默委屈巴巴地离开包厢。

　　许是转头间瞥见了她，顾斯没多久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简单了当地直接把她拦住。

　　她站在他的对面，眼眶红红，眼泪吧唧吧唧地往下掉。

　　顾斯看着深叹口气：“我和她没什么。”

　　她一愣，哭泣声也停下来，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表情纯真：“真的？”

　　“女孩子哭多了就不好看了。”顾斯抬手帮她插插眼泪：“放心，真的。”

　　“那你以后呢？”她抬脸单纯地问他：“你以后会有别的女人吗？”

　　顾斯面露无奈，笑了笑：“不会。”

　　以前动不动吃醋的人现今对他的所有举动都变得无动于衷。

　　徐书宁用力抿了抿唇角，二十一岁的小姑娘要是见到二十五岁的她，该是很难过的吧。

　　对不起啊，她想，最后她没能护住她所珍爱的那些东西。

　　顾斯笑笑：“徐书宁，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当时的你撞见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时你哭的有多伤心？”

　　徐书宁笑了笑，抬眸看向他，声音波澜不惊：“那又怎么样？”

　　她接着说：“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会变，顾先生如果想执着于过往，那麻烦请不要扯上我。您既然喜欢回忆垃圾，那您就自个慢慢想，我是个俗人，我的时间有限且珍贵，并不想把珍贵的东西浪费在烂人和烂事上，接下来的路，顾先生，我就不奉陪了。”

　　话落，徐书宁推开他，不假思索的转头离开。

　　垃圾？

　　她竟然说那些回忆都是垃圾？

　　顾斯幽怨的看着她的背影，不耐烦地踢了踢路边的长椅，咬牙切齿。

　　*

　　回到兰居已是很晚，徐书宁走进大厅一眼便看到徐青昌坐在棋盘边等她。

　　“回来了？”听到她的脚步声，徐青昌放下手中的旗子，偏头看向她。

　　徐书宁走到他身边坐下，点点头，“嗯”了一声。

　　徐青昌侧过目光看着她的脚踝，又问：“脚好了吗？医生怎么说？”

　　徐书宁表情淡漠：“没什么大事。”

　　“书宁。”徐青昌盯着她脸，沉思了一会，眉宇间正经起来，郑重地问：“你真的要选顾斯？”

　　徐书宁表情平静，淡淡说：“青昌叔，我有我自己的考虑。”

　　“好。”徐青昌垂眸，没有多加追问，只说：“你有自己的想法，那我也就不多干预你，但切记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像今天早上这样的事，以后不要发生了。”

　　徐书宁点头：“嗯。”

　　想了半晌，徐青昌敛起神色，又问：“书栩有没有联系你？”

　　徐书宁懂事地摇摇头：“没有。”

　　“那就好。”徐青昌深叹一声，如释重负，接着想起什么，眉头一蹙，问：“书宁，今早顾斯说的那番话——”

　　“青昌叔，我理解你。”徐书宁毫不犹豫地将他的话打断。

　　孙香那件事上徐青昌所表现出的态度，徐书宁能够理解，这是人之常情，毕竟哪个做父母的，在做选择时，都不会不去考虑儿子的情面。

　　徐青昌手指停在空中，顿了半刻，随后眉眼放松，点点头：“那就好。”

　　他叹了口气，脸色无奈，解释道：“书宁，我只是觉得，得饶人处且饶人，顾斯的手段你我都知道，孙香如果留给他处置，后果严重。”

　　“青昌叔，你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您放心，我不会多想其他。”

　　为避免徐青昌有压力，徐书宁语气认真，安抚道：“而且您也说过，我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孙香这件事，我有我自己的原则，如果我站在你的立场上，未必有你做的那么负责。”

　　徐青昌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有了些松懈，他和善地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拍了拍，声音亲切：“书宁，以后无论做什么事，记得先照顾好自己。”

　　徐书宁垂眸看着那双已经有皱纹的手，眼神暗淡。

　　“你做的决定，过分也好不过分也罢，我都支持你。”徐青昌接着说：“书栩那边，我会和他谈，你不用担心。”

　　徐青昌对她从小便好，徐书宁从来没有质疑过他对她的爱，只是他对她的那份疼爱和喜欢，她可能这辈子都无以回报了。

　　想到这些，徐书宁鼻尖一酸，而后真挚地看着他，很认真地点头说了“好。”

　　“书卓过几天就要回国。”徐青昌叮嘱道：“最近别往外跑太远，大哥好不容易回一趟，到时候还要回家吃团圆饭。”

　　徐书宁想起那位远在国外的大哥，大概是因为徐青昌的叮嘱，徐书卓格外疼爱她，没出国那会，天天给她发生活费，动不动就发消息过来询问近况，生怕她这个妹妹饿着累着。

　　不过到后来，两人间的联络渐渐变少，直到最后感情都有了些疏远。

　　上一世意外发生时他人在国外，对于顾斯做的那些事情完全不知情，不过幸好，由此也保住了一家人的安稳。

　　算上上一世，徐书宁也是许久没见过这位大哥，这时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有些怀念。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什么样了，还有那个侄女，长得会是像爸爸还是像妈妈呢？

　　“好。”徐书宁回过神，点头，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