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花开》秋天回来

6、何去何从

　　清晨，安小秋睡的正香被电话吵醒：
　　“喂，您好。”安小秋眼睛也没有睁开，抓起电话。
　　“起床了，二十分钟后，我在你楼下等你，带你去吃早餐。”司文富有磁性的声音满带着温柔和溺爱。
　　安小秋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睁的老大，还感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完全忘记了司文昨天说要接她这回事，她以为她拒绝了这事就完了。她拿着手机不知道如何做答，脑子里一时搜索不到词语。
　　“小秋，我是司文，你在听吗？”
　　“哦，哦，司总。我，我，。。。。”
　　“还没起床吧，没事，我等你，不用着急。”
　　“不是，不是，司总，你不用接我，我打车去就行。”安小秋的脑子终于缓过来。
　　她是真心不想去面对这个钻石王老五的追求，一是她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二是她觉得她不了解司文这个人，心底总是有点抵触的。
　　“我在楼下等你。”司文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安小秋坐在床上发楞了一会，真心不想下去面对司文。但怎么也得面对，安小秋起床迅速洗漱，然后下楼，二十分钟不到，她不想让司文等太久，她觉得让人家等不好。毕竟她还没有考虑他，还当他是同事好了。
　　楼下的司文想着应该会等一会，就把车停好，自己坐在楼下的凳子上等安小秋。刚坐下，只见安小秋提着包从楼里小跑出来。
　　“司总，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吧。”安小秋看见司文就表达歉意。
　　“第一，就我们两人的时候不要叫我司总，第二，我愿意等你，不用向我道谦，”司文从凳子上站起来，拿过安小秋的包，半是玩笑半是嗔怪的说。
　　老实说司文笑起来很好看。应该有很多女子会醉在这笑里吧。安小秋想。安小秋不再说什么，心里想怎么来面对这场面，她跟着司文上了车。
　　“来，起来没顾上喝水吧，想喝口水吧。司文把一个水杯递过来。”
　　“不用，真不用。”安小秋看那应该是司文的水杯，突然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心想不分你我吗，这人。
　　“想着你介意，这是新水杯，你不能喝凉水。”
　　“他知道我不喝凉水？”
　　小秋说：“我喝过水的。你多想了。”
　　“小秋，商量个事吧，别和我这么客气行吗？先做朋友总可以吧。”司文开着车，很认真的说。
　　“恩。”安小秋嗯完就不说话了。
　　司文带安小秋到一个吃早点的地方，安小秋在心里一直告诉自己，少说话，尽量不说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今天早上过去再说。就这样顺利吃完早餐，安小秋基本上没怎么说话，司文给她夹菜她只是简单的说谢谢。她一心想着与司文共处的时间快点过去，回到办公室工作。到公司楼下的停车场，不巧的事，安小秋和司文下车正好看到公司的栗总，
　　“你俩？----怎么----同行了？”爱开玩笑的栗总一脸的坏笑。
　　“栗总早，”安小秋忙开口。
　　“安总的车昨天没开走，我今天顺便接她的。”司文答。
　　“哦，司总这么好心啊，你明天能不能顺便接我一下啊？”栗总笑嘻嘻的说。“好啊，你得出一半油钱。”
　　安小秋忙在他们俩谈笑的时候，自己向电梯走去。
　　“哎哎哎，安总，一起啊。”栗总追上来。一起坐上电梯，安小秋觉得气氛有点尴尬。
　　刚到办公室，苏萌萌的微信就来了。
　　“不会吧，昨晚一起共进晚餐，今早一起来上班，你不会这么快以身相许了吧。”
　　安小秋正心情郁闷，于是回了几个字：“苏总，我想休假。”
　　“这么快就怀上了？”苏萌萌还加上了个惊讶的表情。
　　“苏大萌，滚！”
　　“好了，好了，不逗我们的大设计师了。你怎么了？亲爱的。还有你休假得给董事长请。为什么有大帅哥追还不开心呢?”
　　安小秋没有再回苏萌萌。自己坐在办公桌前发了一会呆。
　　中午时，安小秋开着车在去往淄博市的路上，四个小时后，安小秋提着一大包东西抱着一个玩具汽车站在一家门口。
　　敲门，一位与安小秋年龄相仿的女子开门：“小秋，你怎么来了？”女子欣喜的很。
　　“明明。”小秋进屋，明明把东西接过放在一边。客厅里的爬行垫上坐着一个胖乎乎的孩子。
　　“宝贝，小秋姨来看你了。”小秋脱了鞋蹲到垫子上抱起孩子。明明是安小秋大学的室友，不同系，私下关系好，当年和苏菲三个人经常一起玩。明明还是大学时的样子，瘦瘦的，有些黑，五官小巧，很秀气。说话却声音很清亮：
　　“喂，你来之前能打个招呼不，如果我不在家呢。”
　　“不在家，你会飞啊，早上还在晒你的宝宝餐。”小秋撇了撇嘴。
　　“好吧，就你聪明，你这个大忙人，不会是专门来看我们的吧。说吧，是出差呢，还是有什么事不开心呢？”明明倒了杯水递给小秋，随手把孩子接了过来。安小秋光着脚坐到沙发上，捧着杯子不说话。
　　明明抱着孩子开始喂奶，“宝贝吃吃，睡觉啊。妈妈要和你小秋姨说说话。”“哎哎哎，一会你老公来了要说我争宠了啊。还争他儿子的宠，他不得恨死我啊。”
　　“他呀，整天加班，你今天不走了吧，你若不走了，我让他回他妈那里去。”“你什么呀，我就是想你了，过来看看你，说会话。我就请了一下午的假，我晚上要赶回去的。”
　　明明抱着孩子坐到安小秋身边：“说吧，知道你有事。”
　　“我。。。我。。。就是有一个各方面条件还不错的男的追我。”安小秋突然结巴起来。
　　“哎哟，我们的小秋秋的桃花要开了啊。”明明笑起来。
　　“不是，不是，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与他在一起时觉得有点尴尬，我是没准备好，还是我对他没感觉，我也分不清楚。”小秋很困惑的一张脸。
　　“说说，他怎样的一个人?”明明一脸的兴奋，小秋一直单着也是她的一个心思，她也想小秋快点遇到真爱，使小秋从六年前的伤痛里彻底走出来。
　　“我们公司的销售总监，经济实力上肯定不错，1米8多吧，长得。。。。挺不错。我到这个公司一年了，他人还行吧。不是太了解。公司的单身钻石王老五，有点自负。身边也有几个女的围着，我知道的啊。他突然说喜欢我，把我吓一跳。就是我觉得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人，跑过来说喜欢我，今天早上还跑过去接我上班，还说我现在不能拒绝他的追求，我和他在同一个公司。他就突然把我整个的生活状态都弄乱了。”
　　安小秋坐在那里像机关枪一样，嘟嘟嘟，说了一大堆。说得明明怀里的孩子也不吃奶了，瞪着眼睛看说话的安小秋。明明笑着听安小秋说，也不说话。 “你知道吧，我就心里乱乱的，怕他再找我，我就请假出来了。“安小秋说完这句话，拿起茶几上的杯子，把水一口气喝完。瘫在沙发上。
　　看明明和她怀里的孩子，孩子还在瞪着眼睛看她。
　　小秋笑了。“小家伙。我们宝贝看把你小秋姨愁的，有帅哥追多好啊，你小秋姨再不结婚。就剩下了。“
　　“你才剩下了。“
　　“看看看，还是不想自己剩下吧。”明明用眼睛撇了小秋一下。
　　“秋啊，心里别抵触了，放平心态来看，我觉得你不是直接拒绝他，就说明这个人还是对你有一定吸引力的。你总是要找个人结婚的，年龄不小了。虽然我整天向你唠叨婚后生活的种种烦恼和争吵，但每个人不都是这样吗。好好考虑一下，不要逃避了。你也得让你妈省省心啊，前几天阿姨又给我打电话，让我帮你介绍男朋友。“
　　“我妈又找你了，我妈真是的。”安小秋撅起嘴。
　　“儿行千里母担忧，你不要以为你给他们钱就好了啊。”明明毫不客气的批判安小秋。
　　在她俩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间，小宝宝在明明的怀里睡着了。
　　她俩一看乐了，看来咱俩的声音合奏是催眠曲啊。安小秋本来说晚上赶回青城，但两人越聊越起劲，安小秋决定不走了，第二天再走。
　　明明打电话给她老公：”喂，小秋来了，你去妈那里住吧。”
　　“小秋来了啊，今天不走，那我们请她出去吃顿饭吧。”
　　“不用，我在家做给她吃就行，小秋又不是外人。你去爸妈那里啊。”
　　“真是见友忘色，闺蜜来了就不让回家了。好吧，要不要我回家把宝宝抱妈那儿去，你俩好好玩。”
　　“抱妈那儿，吃你的奶啊。真是，小秋来了我也可以照顾好宝宝的，放心好了。“
　　“你看你这人不知好人心。好了，你们好好玩吧。挂了啊。”
　　“哎呀，你看你，对袁诚说话怎么那样啊，人家对你挺好的，别不知足啊。”安小秋批评欧阳明明。
　　“知道了，他人是挺好，对谁都好，对他亲戚朋友啊，结婚后就是有好多事烦人。哎，不给你说了，别让你还没结婚的现在对婚姻失望了。”明明一脸的烦恼。
　　“好了，好了，亲爱的。知道你有你的委屈，来抱抱。”小秋坐到明明的身边抱了明明一下。
　　“把宝宝放床上吧。你收拾一下房间，家里有什么菜，我来做饭，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小秋起身到厨房，准备做饭。
　　欧阳明明把睡着的孩子放到卧室的小床上。把客厅里孩子丢的玩具什么的收拾了一下。明明走到厨房门口：“小秋，我下楼再买点东西，你先做着，还缺什么吗?我一块买回来，还有你听着点小宝，我一会就回来了。”
　　“好的，带袋白糖回来吧。恩。”
　　欧阳明明走下楼去，外面的天有了几分暗了，时至深冬，白天很短，好像是刚吃过午饭没一会，夕阳已要落西山了。明明用羽绒服又裹了一下自己瘦瘦的身体，自从有了孩子她就辞职在家带孩子，除了老公放假帮她一下，婆婆在明明坐完月子就走了，后来只是偶尔来看一下，对他们说自己的孩子自己带，当年他们也是这样过来的，他们不会帮她带孩子。她老公是极孝顺之人，她也不好让老公为难，毕竟是自己选的。作为全职妈妈也是辛苦的，有了孩子的明明比生孩子前还要瘦。安小秋好不容易抽空来一趟，明明不想向小秋诉苦，让她担心。但看到小秋，她难免会像看到亲人一样，平日里的委屈涌上头来。更是刚才小秋的那一抱让她的苦闷和委屈决堤，在小秋面前她强忍着。走下楼的明明，眼泪瞬间像开闸一样无声的流下来。暗淡的夕阳光，冬日的风有点呼呼作响，欧阳明明走在去超市的路上显得更加瘦弱。
　　明明的家里，安小秋在厨房先是把厨房收拾干净，然后开始择菜，从冰箱里拿出肉，鸡蛋，她想一定给明明做顿好吃的，她自己带孩子自己做饭，一定吃不好。就在这时，她包里的手机响了，她忙冲出来从包里拿到手机看也没看就按了接听键，她怕吵醒里面睡觉的宝宝。
　　“喂，您好。”
　　“小秋，你去哪里了？给你发微信不回，下午也没来上班，你助理说你出去了。你现在在哪？”司文的声音传过来。
　　安小秋顿时后悔接这个电话了。“司总，你有事吗？我现在在外地，看一个朋友。”
　　“小秋，你没事吧？我希望你不要躲着我。我想我可能是太着急了，我应该给你时间。”
　　“司总，我没事，就是想一个朋友了，来看看她。如果没事，那，再见。”
　　“哎，小秋，什么时候回来？”
　　“我，应该明天吧。”
　　“恩，慢点开车啊。“
　　“好的。再见，司总。“安小秋挂完电话，长长的吐了口气。然后把手机调成振动了。
　　此时的司文正坐在办公室里失落，有好几年没有人让他这样心神不定了。公司里的人差不多都走了，他坐在办公室，灯也不开。苏萌萌从司文的办公室门口经过，透过落地玻璃看到坐着的人影，她停下来，慢慢退回来，办公室的门是半开着的，她站在在门口，慢慢伸手，啪的把灯打开了。趴在办公桌上的司文抬起头了，看着门口的苏萌萌。
　　“司总，怎么还不下班？“看到司文表情有点落寞的样子，苏萌萌心里明白他一定是因为安小秋躲着他。
　　“没有，一会就走了，苏总怎么还没走啊。“
　　“我关心一下我们公司的这些功臣。“苏萌萌笑着走到司文的办公桌前，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苏萌萌看着她面前的这个英俊的男人，成熟，睿智，有才华，有能力。她曾为他芳心暗许，只是慢慢的她知道自己不会是他喜欢的那个人。她心甘情愿的远远的看着他，就这样从她三年前来到这个公司，三年来她就这样远远的看着他。她以为这样就很好，她已习惯了。但那夜他当着她的面对安小秋表白时，她的心还是忍不住有些痛了。
　　“安总请了半天假，应该是有事吧。“苏萌萌淡淡的说，她不忍心看到司文这副模样。
　　“苏总，谢谢您。我没事。你先走吧，我想呆一会。“司文有点强颜作笑的对苏萌萌说。司文都逐客了，苏萌萌站起来，看着司文那张英俊的脸，突然有点恨安小秋。司文为什么喜欢的人不是她苏萌萌，论姿色，论风情，安小秋远不及她苏萌萌，可司文却偏偏就喜欢上了她。
　　“为什么？”苏萌萌突然问。
　　“什么为什么？”司文有点不明白，”我就是想自己呆会，没有为什么？苏总。“
　　苏萌萌转身走了，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适可而止。
　　司文坐在办公室看着窗处，华灯初上，路上的车辆川流不息。司文突然想抽烟，他已经戒烟戒了好几年了。他不明白安小秋怎么想的，会不会接受他。虽然他一向自信满满，这一次在一直淡如水的安小秋面前，他的自信却有点迟疑了。
　　夜已深，安小秋在欧阳明明旁边熟睡，欧阳明明的另一边是睡得正香的宝宝。欧阳明明却睡不着，她轻手轻脚的下床，走到另一个房间，是一间书房，欧阳明明打开书橱，她踩在凳子上，从书橱的最上层拿下来一个长长的纸盒子。明明吹了吹上面的尘土，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叠画，那是欧阳明明生孩前画的，在画的下面放着一摞红色的获奖证书，还有一块金色的奖牌。明明小心翼翼的看一幅幅的画，那是她的骄傲，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手已经很久没有握画笔了。她起身走到书房的一个角落，在一块布盖着的下面，她的画架画笔已经尘封很好。她摸了下布下面的画架。又看了看桌上的那盒画。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欧阳明明收起那盒画，又把那盒画重新放回书橱上面。从书房出来，明明到洗手间洗手，她抬着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头发蓬乱，眉目间全是柴米油盐，没了当年的灵动。今天看到比以前更生动，更有魅力的安小秋，再想想与老公袁诚之间的吵架越来越频繁。当初放弃工作做全职妈妈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自己刚毕业就与袁诚结婚生子，怕自己成为剩女，但现在近三十的安小秋还依然是高富帅眼中的女神。这让欧阳明明更质疑自己当初的决定。当年大学时，她欧阳明明的才华在安小秋之上，现在，安小秋是上海知名企业的首席设计师，是很多大公司不惜花重金想聘请的设计师。而她欧阳明明现在只是一个无一所长的家庭妇女，整日累得没日没夜，才情被琐事耗尽，喜欢唠叨，朋友同学都说她快成怨妇了。欧阳明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自己成了自己所不喜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