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粽子好吃

9、第九章

　　许挚言转身走开以前甩给了他一个有些愤懑甚至有些怨恨的眼神，莫少廷忽然就觉得心里亮堂堂的，不知为什么，他宁可她凶他骂他，好过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淡样子。他伸手摸摸唇上还遗留着她的味道，不自觉地笑着，原来爱情是这样一种让人变得傻痴的神奇的玩意。
　　冬天不知不觉地来了，年关将至，莫少廷也格外忙了起来。商行的运作早就上了轨道，他忙里忙外地开始接手分铺的业务，不时还会到外省谈谈生意，进货送货，每次回来他都会带上点小玩意送给许挚言，看她浅浅地笑，明媚如春光，他就会觉得自己的幸福越来越近了。虽然知道他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虽然知道她可能并不像他喜欢她那么喜欢他，虽然很多很多，但他就是愿意相信他们会在一起，他们会幸福。他对许挚言说订婚的事并不是一时冲动，她要嫁他，他要娶她，倒不如早定下来。让他庆幸的是，许挚言没有拒绝，她说过完了年两个人就订婚。
　　他承认和许挚言是黏糊了点，许挚言总是问他你没有事做吗为什么总来找我，他就会轻轻拥她入怀，抚着她柔顺的头发轻声说：“我想你啊。”许挚言这个时候往往会一把推开他，然后低着头偷偷脸红。对于两人订婚的事，两家长辈也是极力赞成的。莫少廷总是好奇，自己威严寡语的高高在上的父亲，为什么会一心认定许挚言这个小姑娘做他的儿媳妇，他甚至还回了于芷清的礼物，对她说：“我们莫家高攀不起，小儿已有婚约，于小姐还是避避嫌的好。”让两个姨太太在旁边唧唧歪歪了半天，不知道老爷在想什么。挚言的父亲身体不是很好，深居简出，在莫少廷上门拜访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高兴或者是欣慰，他只是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告诉她今后好好过日子吧。
　　唐仲文一段时间没有出现过了，于芷清也消停好一阵了，日子似乎莫名其妙的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天朗气清的好日子，莫少廷手里拎着个美丽的袋子装着从东北带来的俄罗斯套娃在许挚言的校门口等她。看着一个个穿着蓝色校服的小姑娘走出来，不时有人对他明着看暗着看还指指点点，他就不自然地东张西望，许挚言这个家伙总是这么慢，每次都害他被围观。
　　“喂！许挚言，这里！”她竟然没看到他，怀里捧着一摞书就要过马路，他着急地大叫着。
　　“哦，你又来了啊。我今天功课很多没时间陪你，不好意思。”
　　看着她真挚的眼神他什么火都发不起来了，只好认命地耸耸肩，帮她抱过那一堆书，把手上的礼物递给她，“送你的。你这都看的什么书啊，要考试了？”
　　“英语，我想学。”
　　“英语，哈哈，我教你啊。”
　　“不用了，自己看书蛮好的。”
　　“哎，你真是……”
　　莫少廷对她很是没办法，她有她的骄傲。可他忘了，他莫少廷又何尝没有自己的骄傲。他对着她千依百顺，可她又偏偏不是娇蛮无理要求多多的小姑娘，他每次对上她清冷的眼神，都想问问她，你到底在乎些什么。是啊，她到底在乎些什么，莫少廷不止一次地想，她和自己在一起到底是不是真的幸福，他似乎从来没见过她开心的大笑过。想着想着就觉得委屈，莫少廷忽然转头正色地问道：“挚言，和我在一起你幸福吗？”
　　许挚言明显被他这突然的问题吓了一跳，机械地点点头，轻声说道：“挺幸福的啊。”
　　“怎么个幸福法？”
　　“呵，家人朋友都身体健康，也没什么不顺心的事，最近过年铺子里生意好了不少，昨天还给爸爸去做了件新衣裳，真感觉挺幸福的啊。”说完还嘴角微微扬起，给了莫少廷一个幸福甜蜜的笑。
　　“就是这些？”
　　“啊？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对于你来说我是不是特别多余？”莫少廷的声音里或多或少有点自怜的，让他都不禁苦笑，这算什么。许挚言没有说话，她轻轻低着头往前走，让他不知道她是在默认还是在想些什么。暖暖的冬日，许挚言就这么安静地走着，莫少廷也在旁边安静地跟着，安静地让人以为刚才的对话根本没发生过。
　　过了半晌，许挚言用轻不可闻的声音问了一句：“你喜欢我吗？”她问的时候并没有看他一眼。莫少廷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我闲的没事做死乞白赖的在你这讨没趣？他刚准备开口，却不料被许挚言轻轻拉过手十指交缠，迎面对上她似乎有点撒娇的微笑，他还在想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就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唐仲文，一脸玩味的表情看着他们两个。不知道为什么，莫少廷本能地就放开了她的手，即便他喜欢她细嫩温润的手，他想牵着她，可他此时就这么决然地放开了。
　　“许挚言，是你不喜欢我吧，你这又何必呢？”说完他把手里的书放在她怀里，转身就走。其实一转身他就后悔了，可他依旧头也不回，就这么有点生气，有点赌气，也有点泄气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