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小白花》嘉敬

2、第 2 章

　　海青九中的普通的教职人员也都已经回家去了，最后留在学校的只有几个政教和后勤部主任。
　　后勤部副主任是个年近六旬的小老头，吃力地跟着雷厉风行的黄队长，一大把钥匙挂在腰间，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一只手指着前方的教学楼，一只手在半空中画圆，适应他的碎碎念：“警察同志，高三楼就在前面，您说的那间厕所啊，里面的便池两年前就堵死了，这我们也都知道，后来就用来装拖布了，有时候个别女同学上厕所急，也有在那里解决的，被保洁人员发现之后啊，她们就给它封上了，后来又嫌封封开开的麻烦，就干脆一直封着没再用过了…”
　　“那就是说也有可能是拖布头顶住了厕所门，同学一用力，把拖布弄倒了？”小王说。
　　“是啊是啊，我们学校治安一向很好的，没有恶劣的打架斗殴事件发生，这栋楼里又是刚升上来的高三学生，学校每周评比文明班级就数她们年级获表扬的多……今天又是阴天…还碰上了周五，那同学也可能就是着急回家看错了……”
　　“就算是阴天，一个成年了的高中生也是能分清头发和拖布条的吧。”老黄边走边戴上了一次性手套，回应着副主任的看法，“有没有事儿的到了看看就知道了，没事儿更好，有事儿咱就得查。”
　　“是是是，到了警官，就是这间。”
　　面前的这间厕所确实一看就是封了很长时间的了，胶布条都老旧的发黄了。
　　看到门缝底下都滑出来的长发…
　　“怎么会这样啊，这…这这……”老主任指着那段头发，恐惧而又无助的看着小王。
　　黄队看了一眼门缝底下，又看了看缠得满是胶带的门把手，上前一步撕开胶带，打开了门，里面竟是一具女尸，黄桦下意识地捂住口鼻往后退了退，又不得不仔细地观察她——只见她身体十分扭曲，光着脚，一只脚踩在便池的洞里，一只脚抵在角落的拖布里，其余的部分挤在0.8*0.9m的地面上，双手压在身子底下，脸朝着地面……即使捂住口鼻，却好似还能闻到厕所由内向外的涌出臭气……
　　技术人员拍完照之后立马上前开始采集第一现场的所有与尸身直接接触蛛丝马迹用来寻找线索…小王扶着瘫在他身上几乎不省人事的老主任，他看了眼尸体，又看向黄队…
　　黄桦看到小王身上几乎不省人事的老主任，示意他先将老人搀回局里，而后他便跟着尸检人员把尸体运了回去，送到了专业法医李悠那里。
　　“呦，这小姑娘长得不错啊，真是可惜了。”
　　李悠熟练的擦拭死者的面部，清理着她身上的污渍。
　　“是啊，正值青春最美好的时候，死在了厕所里，还是以那样的姿态，真不知道是什么人能下那样的毒手。”
　　尸体面色惨白，身上毫无淤青，也没有伤口，衣着脏臭，却还是完好无损的，凌乱的头发无规则的肆意摆放，即使原本是柔顺丝滑的，现在看倒也确有几分拖布条的感觉…
　　“小李啊，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回局里看看那边有什么结果…”
　　“嗯。”
　　局里小王正手足无措的应对着死者的家属…
　　“这暑假开学才多长时间啊，一个月！一个月我女儿在你们学校住着，才出来这么大的事儿，我告诉你，我跟你们学校没完，你们得赔我一个活蹦乱跳的闺女。”死者的妈妈甩着一头烫的精致短发，既悲伤又愤怒地指着旁边刚清醒过来的后勤部副主任……
　　“我不认识您女儿啊，我就是个管后勤的，还是个副的，您别把气撒我头上啊……”老主任也是做出一副为难样，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一直没能抬头看着这位刚失去女儿，情绪失控的母亲。
　　小王：“……”
　　黄队刚回来就看到这样一幕，还没来得及叫走小王打听情况，就被后勤的老主任看到了。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跑过去，“警官啊，我能走了吗？我知道的都说了，我想回家…我这也一把岁数了，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啊…”
　　“嗯，好，那您也走吧，我叫同事先给您送回学校去…”老黄安慰着受惊过度的老主任说。
　　“诶，诶，好…”
　　目送着老人出去，回头又看到快要哭晕的家长…
　　作为警察，最难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情况，他们不怕对面的敌人有多强悍，前方的任务有多困难，就怕失去亲人的家属在面前掉下一行又一行绝望的泪水。他们就像是河面上的浮萍，飘飘无所依……
　　“节哀吧，同志…”
　　“啊呜呜呜我的闺女啊，我就这一个闺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