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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快三年了 ...

  •   开门响起的钥匙声快速得将简清拉回现实,耸了一下鼻,抬手擦掉将干未干的泪痕,收拾好这样的情绪对她来说就像眨眼一样毫不费力。
      “清清啊,起床了吗?”赵文清还蹑手蹑脚的生怕把简清给吵醒了,换好鞋把刚从菜园摘的菜放在橱柜上转头看见坐在沙发上的简清下了一跳。
      “我的妈呀!你大清早坐在那干嘛?”赵文清放好东西细细一看简清眼下一片黛青,算是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宝贝啊!你不会又坐了一夜吧,你这样不行的。”
      “妈,你又来了。”
      “好好好,妈妈闭嘴,赶快去洗漱吧,好吧,妈妈给你做早餐,去吧去吧。”
      哎~~~ 赵文清一声长长的叹息,这么优雅的一位女人从小无忧无虑,丈夫也是将她捧在手心的,可那青丝下露出还算可以掩盖住的银发就是这样给担心出来的,这样的日子都快三年了。
      简清洗漱好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毕竟还是A市市级医院的心理医生,年仅27岁就坐到主任的位置可算是医院成立以来的传奇了,而且还是医院公认的院花。个人和医院的形象还是要保持的。
      “收拾好了就过来吃早餐吧,三明治加热牛奶,中间夹的生菜还是妈妈自己种的诶。”说着已将早餐放在了餐桌上,“来吧!坐妈妈对面!”还特意为简清拉开了椅子,解下围裙也坐了下来。
      赵文清:“清清啊,今天预约你的病人多吗?”她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像是闲聊一般的问。
      “还可以,就上午有两个,下午可以待在科室指导一下实习生们。”简清淡淡的回答着。
      “那正好,妈妈下午四点有个演出,你来捧捧场嘛!”赵文清面露委屈的继续说,“宝贝,你说你都多久没来过妈妈的钢琴演出了,来嘛!今晚你爸和你弟都会来的,爸爸说今天我们一家人要好好聚一聚。”
      简清放下三明治刚要开口说话就被赵文清抢先一步说:“不许说不!!!”语气撒娇中带着些命令,让她也无由拒绝。
      “好,我去。”自己想想真的好久没有过过除工作以外的日子了,快三年了吧!
      “就这样说定了,那赶快吃了早餐去工作吧,把那个三明治吃完啊,中间的火腿可是妈妈托朋友从云南带回来的,想着你以前最喜欢了,多吃点,呵呵呵!”亲口听到简清同意可高兴坏了赵文清,在她眼中表示简清终于愿意重新接受生活了。
      吃过早餐后简清就开车去了医院,赵文清就坐着车回家准备今晚的演出了,高兴了一路,还一路跟老李说个没停。老李是简家的老司机了,妻子是简家的保姆,俩夫妻十几年前随着简正洲一起过来,也算是一家人了,听到这个好消息一个大男人竟红了眼眶。
      简清一路上都在想,“三年了,许烈这三年你到底去哪了,他们都说你牺牲了,你是为国捐躯我该为你感到骄傲,可尸首呢?你说过让我等你回来娶我的,算上这三年我们在一起有九年了,我相信你是不会食言的。但是你给我一点信心好不好,给我一点消息,一个等你回来的期限好不好。五年,十年,好歹给我一点阳光一点希望,我真的怕我在坚持的中途放弃掉。”许烈这个名字在这三年里已成了简清的毒药,碰不得但又不能放下的毒药。这时坐在车里的人已泪流满面,脸色和嘴唇都透不出一点正常的血色。到了医院地下停车场,简清擦掉泪水掏出镜子涂了点口红,还是没有气色,又涂了点在脸颊上用手晕开才算有了点精神气。
      下车关门,又要拿出一副王牌心理医生的精神面貌,一副我心开朗,解救他人的模样。简清心里自嘲“要是那些人知道自己的主治医生要靠安眠药才能入睡又是怎样一副模样”。她对自己摇摇头露出自嘲的笑容走进了电梯。
      “简主任早。”一班实习生一齐招呼到。
      “大家早。”简清向他们展示出自己与生俱来的明媚微笑。
      其中一个女实习生对其他人说:“简主任简直是传奇本奇,长的漂亮,学历高,家庭背景好最重要的是年轻有为,不是我等可以比的。”
      另一个女实习生问道:“那要什么样的神人才配得上咱们主任啊?太无敌了,还要不要给男人留条活路了。”说完还打了一个寒战。
      “所以至今都没有男朋友出现过,但也有人说主任在等一个人,确切的说法不知道是哪一个?这是个迷啊!”第一个女实习生说。
      男同志开口了:“你们女生都这么八卦的吗?无一例外?”
      “去你的,工作去了。”两个女生一起作势要踢他们。
      简清走过护士台时看到护士长和病人家属在沟通不好打扰就有口型对护士长说了个“早”还调皮的挑了一下眉,护士长由于在说话就给简清回了个微笑。心理医生就这点好了吧,可以马上调整自身情绪积极的投入工作。简清也是靠着这个过硬的武器支撑着自己,不让自己倒下等着他回来。
      简清:“小陈,可以提醒今天预约的病人来医院了。”
      “好的主任,这就通知。”
      小陈叫陈越是简清的徒弟兼助手,天赋很高人也聪明,大家都说他会是简清位置的接管者。因为大家都知道简清不会是一辈子的心理医生,她在任职的时候就说过她是因为一个人走上了这一条路,也许有一天她会离开医院。不过只要在医院一天就会百分百专业,她会在适合的时候走上真正属于她的路追寻她自己的梦想。这也是她成为医院传奇的原因之一。
      陈越:“主任两位病人都到了,你看… …”
      简清:“那你先和第二位聊一聊了解一下情况,等下简单给我说说,先让第一位进来。”
      “好的。”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诊室门开了,简清从里面开门出来将病人送到门口,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那今天就先这样,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放宽心。回去和家人好好沟通,如果觉得自己找不到人倾诉可以随时来找我。”柔和到可以治愈人心的微笑总是能够最好的展现给病人。
      “谢谢你了,简医生。和你聊天我很轻松,再见!”
      “应该的,希望下次再见是在医院外。”
      简清在医院病人面前的面面俱到都使得自己产生我真的很好的错觉。
      按下传呼键对陈越说:“我这里好了,把第二位病人带过来吧。”
      诊所门没有关,坐在椅子上的简清可以看到陈越正在将人带过来。是个漂亮的女人,妆容淡雅衣着得体大方,从举手投足间可以看出她被保护得很好但又说不出是哪种感觉。从门内最大范围的观察了一下外面,现在走来了两个穿着黑色西服带着墨镜的男人,简清皱了一下眉,这种感觉让她有种莫名的不安。想到这,人已被陈越带到了门口,陈越敲了一下开着的门,简清笑着点了一下头陈越带人走了进来顺便将刚刚做的记录递给了简清。
      陈越:“主任,人到了,没什么事我就出去了。”
      简清:“好的,有事我会通知你的,先出去吧。”
      陈越带上门出去了。
      简清:“您先坐吧。”她的态度总是能够让病人感到非常舒服。在招呼病人的同时大致看了一下陈越刚刚做的记录,刚想给对方下一个“问题不大”的结论。
      那女人就直接开口说:“不用看了,我没对他说实话。有些事我不希望除我和我的主治医生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所以我希望你可以配合我。”
      说实话简清听到这话不惊讶是不可能的,第一次与患者见面什么负面情绪都见过,但唯独这一次不一样,真的很意外。
      简清:“当然,这是我们医生的职责。既然你挂了我的号也和我说了这些话那么表明你是相信我的,你给了我这份信任我自然不会辜负。”简清脸给人视觉上的就是漂亮,那心理上就是信任了,这就是她对比其他医生最大的优势。
      这次简清没有做病例记录,很轻松的真的像一个朋友一样随意:“那我们开始,名字?”
      “左灵。”
      简清:“年龄?”
      左灵:“25。”
      简清:“因为什么会需要和我来聊一下?”
      这时左灵的样子看起来很为难,可以看出她在自我斗争,她很想把内心憋了很久的话和难以抉择的问题找一个人倾诉并能帮她解决。纠结写在了脸上自然逃不过简清的眼睛。
      简清:“不用为难,如果觉得医患关系让你难以开口,不如我们换个地方以朋友的身份交流,也许这样你可以轻松一些。”
      左灵:“可以吗?那对面咖啡厅吧。”
      简清:“行,你先出去,我换个衣服。”
      简清关了门第一件事就是按下传呼键告诉陈越她们去对面的咖啡厅了,然后快速把大褂脱下套上自己的大衣,出去,关门。
      陈越知道后就来到了窗户边往外看情况,他看到简清和左灵走后几个黑衣人左右打量了一下跟了出去。这样一来他们也引起了陈越的注意,他趁他们走后也小心地跟在后面看看到底有什么情况。
      到了咖啡厅简清和左灵都要了一杯摩卡咖啡,这算是一个突破口了。
      简清:“你也喜欢摩卡,很少有女孩子喜欢摩卡。”
      左灵:“是啊,你也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喝摩卡的女生。”
      简清:“可不是吗!世上那么多的咖啡品种,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也不是件容易事。我也是这几年才喜欢上的,它的辛辣、刺激加上入口后散发出的酒香更是让人觉得美妙。我们两个能喜欢上同一种咖啡也算是缘分。”
      简清抿了一口咖啡然后笑着朝左灵调皮的挑了一下眉,左灵被简清的举动逗笑了随后也抿了一口咖啡。
      简清放下杯子开口:“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了吗?”
      左灵:“有一个人对我特别好,像哥哥,像父亲,给了我从小没有体会过的爱,所以我很感激他。但是… …”
      简清:“但是什么?”
      左灵:“没什么,他真的对我很好。”
      简清:“那很好呀,那你是因为他才来找我的吗?”
      左灵:“是,因为不确定,因为怀疑,不信任像一条带有毒性的藤蔓,缠绕着透不过气的我。”
      简清:“你是怀疑他爱上其他人了?”
      左灵:“他爱我,毋庸置疑。是我最近看到了些让我害怕的事情,我想说服自己是我想多了,但是我确做不到。”
      简清:“这件事比他爱上了别人还要让你害怕吗?”
      左灵:“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没等简清回应,她就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从前有一个小女孩,满心欢喜地在家等着外出买蛋糕的妈妈回家给自己过生日,可怎么等啊等啊都等不到。她就搬着板凳站在老旧且干净的窗前,眼睛眨巴眨的望着前面只看得到一点点距离的路。天开始下小雨了,妈妈出门取蛋糕时是没有拿伞的。想出去打着小伞找妈妈,但是妈妈出门前说了回来自己用钥匙开门,其他人敲门都不要开更不能自己出去。可雨没有要停的意思,妈妈也不见回来,只有五岁的小孩被恐惧包围着只想快点见到妈妈。于是她很乖地穿上雨鞋,还有妈妈特意买的小雨衣,撑着一把妈妈的大伞出了门。”
      讲到这,左灵的神色由先前的漠然到开始显露紧张。这些都被简清尽收眼底,她没有给出反应,任由她一直说下去。
      “雨越来越大,重重的雨串砸向小女孩的大伞,让她吃力地动摇西晃。这时她没有像在家等待时那样害怕,因为小女孩想着妈妈肯定在路口遮雨棚那等雨小了再回家,所以她要勇敢地一个人出来接妈妈回家。走到路口时,那围了一大群人,还有一辆黝黑的警车和一辆闪着刺眼光亮的救护车。她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只听见有人说‘那女人的命太苦了,摊上了一个只会吸毒不顾家的瘾君子。家都吸没了,她带着那么小的女儿躲来这过日子,不知怎么就又被那男的找到了,问不到钱又发了毒瘾就用匕首把人给捅了。’当时小女孩也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只见雨水把血液变成一把血红的钩子蔓延到她的脚边。小女孩不由自主地跟着它的轨迹走过去,看到了一个带上手铐还一直抽搐着被押上警车的背影和一个被白布直接盖上连被抢救机会都没有的母亲。
      说到这她的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了,她自己也许还没有察觉,但简清依旧选择不打扰她。简清不用猜也知道这个小女孩就是眼前的左灵,到最后左灵自己的措辞也让简清更加坚信了自己的猜测。
      左灵:“就算再小的孩子也该知道自己没有妈妈,没有家了。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会记得那个被血腥味吞噬的雨夜,它像寺庙里准时响起的晨钟一样,一旦开始准备将它藏起来,它的响声就会连灰尘都震地一干二净,将它完完全全暴露在我的记忆里面。我快要崩溃了。”
      简清轻轻地递了一张纸巾到左灵面前,她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失态了。接过纸巾擦干眼泪,拿出粉饼将泪痕盖掉。
      左灵:“对不起,简医生,我失态了。”
      简清:“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向我揭开了你的伤疤。对于您的过去我不能做些什么,但你日后有什么事像倾诉或者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都可以找我。我很希望和你交个朋友,也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
      左灵:“朋友,我从来就没有过朋友。”
      听到这话简清觉得她肯定会拒绝自己了,她这个人虽然对患者尽心尽力,但想交这个朋友确实是存有私心。
      左灵:“简医生,你是第一个说要和我交朋友的,很开心你愿意成为我的朋友。”
      简清明显松了一口气,“以后有事随时联系,这是我的私人号码,可以加我的微信,我们私下可以常联系。”边说边拿起手机翻出自己的私人号码给左灵记了下来。
      说完一位黑衣人过来态度恭敬的跟左灵说:“小姐快到午餐时间了,您该回去了,雷先生还在等你回去用餐呢。”
      左灵不安的神情在脸上短短一秒的时间就被自己压了下去,她态度温和的对黑衣人说:“好的,我知道了。”
      左灵起身对简清告别:“简医生,谢谢你我好了很多,那我就先走了。”
      简清也起身相送,“好的,再见。”不知为什么,两个人明明刚认识不久,但是刚才当着保镖的面说的那些话,像是两人心照不宣演的戏。直觉告诉她,左灵周围有很多人在监视她,她没有看上去那么安全。
      毒品,这刺耳的字眼将简清的灵魂一下子抽空。“毒品”、“毒贩”、“缉毒警察”都是简清不能听的词汇。
      左灵走后简清唰的一下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陈越见状马上跑过来询问:“主任谈得怎么样?”简清没有回应站起身来愣愣的的走了出去,陈越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神情的简清,担心的问:“主任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还是没有得到回应,他疑惑地抓了抓头。
      简清自顾自的走出了咖啡厅,像丢了魂一样的横穿马路,不顾过往的车辆和急促的鸣笛。这时只有两个字在她脑海“毒品,毒品,毒品… …”是的,他想到许烈了,许烈是她唯一的逆鳞,这也是她公然失态的原因。
      三年前,许烈在执行一次跨省缉毒任务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他们都说他为了掩护队员撤退引开歹徒牺牲了,他们说这是他身为队长的责任与担当。虽然任务失败了,但因为有了许烈的掩护他们才得以全身而退没有被发现,他们不会就此放弃继续追查下去,一定为许烈报仇,不会让他白白牺牲。
      ······
      简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办公室的,赵文清打来提醒她的电话不知道是怎么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挂的。她像丢了魂一样的情况也有在触到她逆鳞的时候才会无法躲藏地当众出现,否则一般也只是自己待在家时才会自舔伤口。
      此时左灵也到了雷家,保镖赶紧过来帮左灵把车门打开。“小姐,小心头。”
      左灵:“谢谢。”左灵很有教养,对谁都有礼貌,从来没有所谓女主人的架子,虽然她一定会是雷家未来的女主人。
      左灵一进门就看见雷明坐在茶几前喝茶,雷明看见左灵进来马上就放下杯子笑着朝她招手:“来,陪我品品这刚到的新茶。”
      撇开雷明这个人别的不说,他对左灵是掏心窝的好。左灵很自然的坐在雷明身边,温柔,亲昵。
      雷明对面坐着一个男人,他从三年前就跟着雷明了,现已成了他的左膀右臂,雷明很是器重他。他不怎么爱说话,做得比说的多,事后还不邀功。他们谈生意少不了也去夜场,他也只是沉默地抽烟,用他那双如鹰般的眼睛帮雷明等着夜场的一举一动。
      老二雷乐看不惯他那副自视清高的样子,调侃他说:“老三总是这么放不开,不会是有什么难处吧!告诉二哥,二哥一定帮你把最好的医生请来!”
      虽然知道他是诚心恶心自己,他也只是淡淡的开口:“我不好这口。”
      雷明这时也会为他解围;“老二,不要开老三玩笑,你最好在外面像老三学学,收敛一下自己,不要给雷氏惹上麻烦。”
      雷明都开口了,他心里再不爽也不敢吭声。
      为什么雷明这时会为老三开脱,是因为他相信不是所有男人都爱游历于莺莺燕燕之中。因为他自己就是这种男人,虽然干的是拿不上台面明说的生意,但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就是左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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