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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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嗒嗒！’
雨水坠落大地履行滋养万物的职责，却被拦住去路，但没关系，这是水啊。
抵达目的地前，善良的水珠好奇地描摹障碍物的轮廓，四根棍子一颗圆球组成的奇怪东西，好像叫做——人！
好多红色的水，是生病了吗？没关系，这是水啊，回家吧回家吧！
雨水前赴后继簇拥着生病的伙伴直至恢复健康为止。
泥土腥湿的味道入侵了人的鼻腔，冰冷的雨水敲开了人的眼帘。
灰色的天幕戴着面纱，似是不忍见这人间疾苦落下泪滴的天女；又像是讥讽低贱庶民高高在上的虚伪贵族。
人试图站起来，得去避雨才行，人想着。
然而失血过多的身体早已没了力气，会死的，人想着。
可人不想死，动起来，动起来！
雨水看见了，人动了，随着人的动作，红色的水拉出长长的线，原来是人身体里的水生病了！
没关系，这是水啊。
雨水会帮人身体里的水的！
“唔……”
人轻吟一声，破败的房顶在日光下无所遁形，好在阳光刺眼却也温暖，人的身体依然绵软却不似昨日般清晰的感受到死亡的逼近。
嗯？不对！昨日！
人一激动就要坐起来，然后咳的撕心裂肺，面如金纸的脸色被翻涌的气血染上绯色，看起来倒显得气色好了些许。
“躺着别动。”
清泠泠的嗓音响在耳边，人尽力平复呼吸，可惜收效甚微，反而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撅过去，幸而声音的主人即时出手。
待到呼吸平复，欲张口道谢却被制止。
“喝了吧。”
说着抬手递过一陶碗，陶土的气味与草药的清苦扑鼻而来又带起几分咳痒。
人面色苍白，强忍不适就着她的手喝了下去，喉间不免又溢出数声轻咳，药液滑落溅湿衣袂，深色的药液衬得肤色惨白。
“咳咳！呕——”
放下被秽物污染的陶碗，扶着人轻轻躺下，对上人歉意的眼睛，扔下一句“等着。”就端着碗出去了。
人就躺在床上眼睁睁的看着她推开摇摇欲坠的门走了。
门外传来簌簌的声响，那人带着几片大叶子走了进来。
“喝吧。”
此情此景，若是有第三人在场怕不是会以为她在谋害与人吧。
艰难的喝完药，又被扶着躺下的人哑声道谢，“多谢。”
昨日她顶着倾盆大雨前行，血迹蜿蜒了一路，最终绝望的倒在林中。
雨还在下着，雨水默契织成道道雨帘，血液争先恐后被其洗涤，瞳孔也似被重重迷雾笼罩，逐渐迷离涣散。
‘嗒，嗒，嗒……’
足履踏过地面，带起几滴泥水，衣袂清浅却不曾沾染半分脏污。
不执伞，未披蓑。
雨水可会打湿她，冷风是否吹拂她。
她也是……孤身一人吗？
指白似玉，纤若葱，嫩如脂，自枝头掉落的花朵也不再愤恨风雨的无情。
风声呼啸着将她围绕，扬起泥土的芬芳，也带来了丝丝缕缕特殊的腥味。
“嗯？”
停下脚步，转而走向另一个方向。
来到气味的源头，一个重伤濒死的人趴在地上，身后一片干净，唯有长达三尺的爬痕能窥见那顽强不屈的求生意志。
收回目光，食指与中指并拢，灵光游走于指尖，照亮了谁的眼。
经过几日修养，她已能下地，只是气色还是不太好看，唇色苍白一看便知此人气血亏损。
“明日我带你下山。”
晚间用饭时，女子这般说到。
尚在小口吃粥的她顿住，惊讶抬头。
女子仍是一脸淡然，柔荑握着一根木棍，拨弄着火堆。
这般画面，不得不说让人很是割裂。
为什么？
因为女子所着衣饰比她所见过的都要更为精美。
而她虽非公爵出身，也大小算个贵族，虽说现下已然落魄，可自小养出的眼界却不会消失。
还有那日指尖的灵光……
这明显是位有真本事的天女。
想到离世的阿父，还有朝歌城内的风雨欲来，若是能留在其身边哪怕只习得一二皮毛！
心思流转间，粥已见底，待咽下最后一粒米，她起身走了几步，回身下拜。
“多谢仙子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还请仙子告知尊名，弟子要日日供奉，已报此恩！”
这般说辞倒是让慕君琅有些意外，她看得出此子眼底的野望与不甘，却不想她如此干脆，直接以弟子自称。
惊讶归惊讶，慕君琅却并不打算应下，火光照在白皙清透的脸颊，本该温暖的色调却显得莫名清冷。
“女郎误会了，我并非仙家，不过一山野闲人，恰巧行至此处罢了。”
慕君琅并没有说谎，她的确会些术法，但慕君琅并没有以仙人自居的打算。
只是她这般轻轻否认并不能使人信服，起码姚陌是不信的。
然而仙子已然否认，姚陌也不好再反复提及。
如此一来，那便只能……
“是弟子冒昧，还望先生莫怪。”
姚陌从善如流的改口，却依旧自称弟子，拜师之意溢于言表。
此话一出，慕君琅终于将她看进了眼里。
姚陌只觉得浑身发冷，她的身体在嘶吼着告诉她，她被盯上了！逃不掉的！
太冲动了，她有些后悔，仙子可是觉得被冒犯了？
不，万一她真的不是仙子而是一时兴起的妖魔呢？
太冲动了！她在心中怒斥自己的草率与天真。
可事到如今，她只能去赌，赌面前这位是善良的仙子，而非噬人的妖魔……
索性，她赌赢了。
她看见她的脊背挺得更直，她将自己的胆怯与懦弱焚尽，点亮那璀璨星眸。
心绪流转，不知出于何种考量，慕君琅答应了。
“起来吧，去收拾收拾，明日下山给你裁两身衣裳。”泥浆与脏污虽已用术法清洁，但她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长时间不换衣服，哪怕那并不脏。
“啊？”
姚陌还没回过神来，她这是……成功了？
“还愣着作甚？”慕君琅回头。
“噢噢！这就来！”姚陌眼睛一亮，“师父！”
嘿嘿！阿父，阿母，你们看到了吗？陌儿会活下去的。
活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