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带进阴沟里》泪月空空

24、第 24 章

　　陈泽峻为了尽快拿到昊天的合同书督促着曹溪追紧程序，他需要最快时间通过两家的合同签订来保证后续的一系列操作不出意外。他坐在办公桌前呆望着电脑显示器心焦的等待法务的电话时魏梓轩的电话先到了，他看了眼号码纠结了一下接起电话后口气不善的说：“我在等个非常重要的电话，你有什么尽快说。”
　　“陈少，人家说过河拆桥。你人还在桥上，拆了桥自己都得摔死。”魏梓轩毫不在乎他的威胁笑着说。
　　“梓轩，我真的有非常重要的电话，这次就请你放过。”陈泽峻心想怪就怪自己过界太多，和合作伙伴发展到了打情骂俏的错误阶段。
　　“好吧，你上次问张熙钰怎么会去李宅吃饭的，其实就是李大小姐又一次不小心撞到人了。”魏梓轩如同在说个笑话，当然听在陈泽峻耳中这个事情也很像一场笑话的。
　　“我操，那个丫头那么多年还只会这一种搭讪的方式啊！”陈泽峻无奈扶额哀嚎。
　　“陈少还想知道什么？我一定不遗余力的给你调查出来。”魏梓轩毫不留情的继续大声笑着。
　　“我在等昊天的合同，如果开始销售相关的产品老狐狸肯定就会知道，我要你帮我盯紧他。或者想个方法引他入坑，我这次一定要他再无翻身之日。”陈泽峻冰冷的一笑挂断了电话，所有的棋子即将全部到位。
　　张熙钰和林奕铭一场交谈后再次平静下来，他左思右想觉得就这么回欧洲也不太合适。想来如果没有从内心深处和陈泽峻彻底了断的话终其一生他可能会和母亲一样的结局，这是所有他设想过的关于这场爱恋最不想要的结果。所以他还是决定留下来，等自己对陈泽峻的好感被他一点点磨光。
　　这天他刚刚处理好昊天的合同，送给陈泽峻过目无误签完字原想着好好休息一下却接到了许久未见的姜正清的电话。
　　“小钰，你有时间方便见我一面吗？”姜正清的声音里充满着急切让张熙钰不免跟着心焦。
　　“好的，正清你先回家等我一下，我马上到。”张熙钰挂了电话就急匆匆的往家赶，出电梯的时候碰见刚下楼的陈泽峻。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陈泽峻看着张熙钰少有的惊慌失措问了一句。
　　“没什么，陈总，我先走了。”张熙钰低身和陈泽峻示意了一下就和他错身而过的冲进了电梯，陈泽峻疑惑的看着他的样子给魏梓轩发了条信息。
　　张熙钰慌忙赶到公寓的时候姜正清背对着他站在窗台上，他的身影在高高低低的楼宇间显得非常孤寂。张熙钰有种他似乎要飞身而下的恐惧感急忙上前一把把他拖回了屋内，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半天发现姜正清只是情绪低落，才气喘吁吁的问道：“正清，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钰，我可能要提前回欧洲去了。”姜正清看着好友关切的眼神，扯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怎么回事？你家里的兄弟们又在为难你了吗？”张熙钰把姜正清按倒沙发上给他倒了杯酒。
　　“不完全是这个原因，你还记得之前你回国第一件事请就是急着去见陈泽峻，而我让你等等的事情吗？”姜正清喝一口酒给自己鼓劲，辛辣绵柔的液体一直进入到他的胃让他面颊微红。
　　“嗯，我记得，怎么了？”张熙钰点点头，当初他母亲答应他回国的条件之一是他到的第一时间就去张家。他虽万般不愿意却不得不遵从母命，但是张家一家子长辈的虚伪嘴脸让他极度厌恶。他那时候一心想着找到陈泽峻才是自己此行最主要的目的，可是姜正清和他分析了利弊，包括陈泽峻和张熙诚各种牵扯不清的关系让张熙钰等待一个合适的时候再相见。张熙钰毫不怀疑的同意了，那天姜正清给了他一个酒店的地址告诉他陈泽峻正在等着他。他满心欢喜的赶过去，陈泽峻果然满是爱恋的接受了他。至于后来种种变故，张熙钰只是觉得陈泽峻认错人了并未多想为什么他一夜之后反差如此之大。
　　“我错了，小钰，我受人指使故意让你接近陈泽峻。那晚他在酒店等的不是你，他只是在等MB。”姜正清无颜面对张熙钰他低着头痛苦说完，再没抬起头来。
　　“什么？！”张熙钰听完如五雷轰顶，大脑所有的思维全部碎裂，连舌尖都一阵阵发麻。所以那些柔情似水只是因为陈泽峻把自己当成了MB？而不是他认出了自己所表达的爱意？
　　“小钰，你忘记他吧，他根本不爱你。”姜正清低着头每一个字都说得极为痛苦。
　　“不···不···不···”张熙钰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不觉间视线模糊，等到有液体顺着他的脸滑落。那么烫那么痛如同熔岩灼烧神经，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自己千辛万苦的一路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陈泽峻根本不记得那些诺言，如果前尘往事只是一场旧梦，自己苦苦追寻的到底是什么呢？
　　“小钰，我们回欧洲去好不好？忘记这一切，陈泽峻也好，这边混乱的一切也好原本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回去吧····”听见张熙钰抽泣的声音姜正清慌忙的抬头，从他认识张熙钰到现在从未见他哭得如此伤心过。那张美玉无瑕的脸上浮现的浓厚悲伤让看见的人只觉得呼吸困难，原本这样的脸只该拥有幸福快乐的表情才对。姜正清看见这样的张熙钰越发觉得自己罪无可赦，他急切的凑到张熙钰面前卑微的哀求他说道。
　　“回去吗···”张熙钰木然的望着姜正清想他的提议，回到欧洲去忘记陈泽峻。那样会比现在幸福很多，可以陪在母亲身边无忧无虑。可以和姜正清合作随便干点什么，吃穿肯定不愁。然后···然后重新遇见一个谁，重新拥有那种被世界所充满的幸福感。这样的话···脑子飞速旋转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声呼唤，小钰···不同于别人叫他的声音，陈泽峻的叫声中充满着各种起伏的声调。或欢愉或宠溺，还有在彼此交缠的间隙带着喘息的呼喊。除了这些还有那晚张熙诚在昏暗光线下微微笑起说：小钰，也许你不信。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出现在我面前，我都很高兴你的存在。还有很多很多人和声音，这一切怎么会是毫无关系呢？
　　张熙钰把近在迟尺的姜正清推开摇了摇头轻声说：“正清，我不回去。”
　　姜正清听完脸色大变，他甩开张熙钰的手用力的抓在他肩膀上声音颤抖的说：“小钰，你必须得走。陈泽峻很危险，有人想他死。不！是很多人想他死。”
　　“什么意思？”张熙钰被姜正清抓得肩膀生疼，好友面孔狰狞的失控让他错愕，但远比不上他话语里的冲击。
　　“陈氏是他一手玩垮的，牵扯到一堆相关的产业和公司。很多人一生的心血就就这样被他荒废了。他早就该死的，早在三年前就该死的。”姜正清癫狂的讲述着，脸上是让人不寒而栗的恐惧感。
　　张熙钰看着他的样子不再说话，他首先想到的是听到很多关于陈泽峻和张熙诚千奇百怪的故事，所有这些都导向一个结果。陈泽峻让张熙诚进了陈氏，然后陈氏破产了。而他现在在张氏任职是张熙诚极力促成的，其中的隐藏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然后他又想起陈泽峻和他说过：小钰，这个世界没有真相只有你想相信的东西。
　　“不，正清。我不走，我现在叫张熙钰，既然我认了张家的姓，他们家的一切我都不能坐视不理的。”张熙钰平复了方才的慌乱情绪，坚定的说道。
　　“小钰···”姜正清彻底方寸大乱，他语无伦次的吼叫道：“你骗人，根本不是这个原因。张家和你什么关系？那么多年对你们母子弃之不顾，你何必把自己投进这场乱局里。虽然我得到的信息不多，但是这次如果张氏再破产不管是陈泽峻或者张熙诚都不可能独善其身的。”
　　“可···张熙诚真的是和我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我不能眼见他置身风口浪尖上的时候抽身离开。还有···”还有什么呢？张熙钰一愣，突然间不明白自己想说什么。
　　“借口，全部是借口！你只是不想离开陈泽峻，你爱他。就算他不爱你，就算你知道他根本不可能爱你，你还是要留在他身边！”姜正清狂乱的再次抓着张熙钰吼叫，用尽全身力气想改变他匪夷所思的想法。在他认识张熙钰的十多年里他一直都知道张熙钰心中有个不可替代的人，张熙钰从未和他详细讲述过心中所爱之人的故事。很多时候姜正清都透过张熙钰思念那个人时脸上浮现的温暖幸福的笑意知道他对那人感情的深厚，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人竟然是陈泽峻。从小在他亲属和兄弟或鄙夷或羡慕的讲述中他就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令人咋舌的家世背景还有令人过目不忘的长相。他是那个圈子里人人可望不可即的对象，不管他多么的穷奢极欲，不管他多么的荒淫无度。可是这样一个人，怎么配得上张熙钰？怎么配得上一颗纯真无暇的心？
　　“正清，我不想骗你。我选择留下来的理由很多，你一定要个答案的话，陈泽峻一定是最重要的一个。是的，我爱他，我想了他整整十五年。我不可能说忘记就忘记，更可能在你告诉我他危在旦夕的时候一走了之。”张熙钰看着姜正清痛苦的样子，感受到他抓着自己的手收紧产生的疼痛。明白他是为自己难过，可是是自己缠着他求他查陈泽峻的下落的。“你刚刚说是受人指使让我冒充MB去见陈泽峻的，你能告诉我是谁吗？”
　　“不！我没法告诉你，这里面牵扯的已经不是一个两个人的事情。小钰，听我一句劝，我们回欧洲去吧。他们谋划了很久，你改变不了什么的。”姜正清眼见自己根本无法左右张熙钰的想法更加心急。
　　“我不是要改变什么？陈泽峻和张熙诚他们对于我来说已经不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我不可能对即将发生在他们身上的灾难视而不见的隔岸观火。”张熙钰轻柔的用手触碰着姜正清因为过度激动僵硬的脸庞，缓缓说着。“正清，不管你做过什么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相信你从没有过任何想真正害我的心思，但是你能不能尊重我的选择？”
　　“我····”张熙钰温热的手传达的温度慢慢的渗透进了姜正清内心深处，他坚定的眼神和平缓的语调抚平了姜正清剧烈起伏的情绪。姜正清平静下来后也知道自己根本劝解不了张熙钰，这是一个外柔内刚非常固执的人。
　　“正清你先回去，等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毕就回去找你。怎么样？”张熙钰看姜正清不再努力劝服自己就笑着和他说。
　　姜正清凝望他脸上温柔笑意，思前想后只能点点头。
　　听见耳机里只有张熙钰和姜正清彼此告别珍重的声音后魏梓轩满脸笑容的折皱都快把自己的一双狐狸眼挤没了，他看着陈泽峻老脸通红不自在的摘了耳机极为别扭的问了自己一句：“你干什么了把人家小孩吓成这样？”
　　“没做什么啊，就是让人转告了他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对比真实发生的事情来说简直不值一提的。”魏梓轩从没想过会在陈泽峻脸上看见这种混合了难为情与害羞的表情，简直大呼过瘾。
　　“哎···他当初那么大的胆子敢欺骗张熙钰以那种方式来和我相见，怎么这么点事情就吓得惊慌失措了。”陈泽峻察觉到身旁魏梓轩露骨的目光与其中掺杂的看戏的玩味感极度不自在的站起身躲到酒柜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干邑边喝边思索。上次他套张熙钰的话得知他们诡异的相见是有人从中作梗，他立刻让魏梓轩调查了一下。通过姜正清这条线很快就摸出了幕后人，姜家某一段时期和陈氏有过合作，但不算是陈氏战略性合作的公司。而且姜家一直都是从事低端的制造的出口，也是三五年时间才开始接触外贸。是借着某些政策因素通过一些工业产品的粗加工来支撑高端制造业为生，姜正清父兄那一辈却非常有眼光。家里的孩子都送到了欧美深造，学技术的学技术，学经营的学经营。这几年也算风生水起，只是家族人口众多且都是颇有野心之辈。在某种平衡下可以很好的推动家族企业良性发展，后期离心太重的话很容易就分崩离析了。姜正清心思最叵测的一个表兄在美国的时候认识了陈丽泽，姜正清回国大张旗鼓的帮张熙钰找人被他们得知了风声。偏偏姜正清从小对这个表兄言听计从，对于朋友误入歧途的爱恋找不到人可以商量的时候找到了自己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但是张丽泽也好还是姜正清的表兄也好似乎根本不知道张熙钰母家的情况，只大概知道他是张希尧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并且长得惊为天人。参考陈泽峻为了张熙诚的一系列骚操作就想着送个足以搅乱局势的人到陈泽峻面前，他们估计是想在大局已定之前给陈泽峻下个难以挣脱的陷阱。陈泽峻和张熙钰再次共度一晚后陈泽丽故意出现在他们面前只是为了检验自己的计谋是否达到了想要的结果，在看到陈泽峻对张熙钰的维护后她满意的离开了。姜正清到这个阶段已经和一个弃子无疑，他就算能察觉到异样也不能确切知道各种缘由。在他慌不择路的想找到其中症结的时候，魏梓轩已经查到了他的存在并且故意给他了一些准备好的材料于是有了今天这一幕。这一切都是在陈泽峻计划中的，他想知道一开始是什么造成了那场无法挽回的错误，也想让张熙钰知道自己那晚不是有心作弄他。只是通过刚刚偷听到的谈话里张熙钰表达出的对自己的感情震撼到了他，有太多人对他念念不忘，他从来不想深究其中的原因。但是听到了张熙钰话语里坚定不移的情感还是让陈泽峻羞愧不已，他何德何能啊？
　　“陈少，现在你想怎么办？”魏梓轩收拾好窃听设备走到陈泽峻身边，看他拿着酒杯目光呆滞。
　　“不怎么办，开弓没有回头箭。”陈泽峻仰头喝尽手中的酒，姜正清有句话他觉得说的很对。他早该死了，三年前就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