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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灭短篇]会有神明来救你
* 文/夏景殊未暮
谢花零会给小梅带漂亮的衣服和首饰，她从不吝啬于让小梅的美增光添彩。
也不知道她是哪弄来的。
而对于蓬头垢面、丑陋肮脏的太郎，她先是露出了不忍直视的嫌弃，随后亲自薅着他的衣领带他去「京极屋」的浴池洗澡，直到倒掉的水清澈透明、没有一点汙垢和头皮屑的时候，太郎觉得他的皮都被搓掉了好几层。*1
换了一身黑绿格子和服、头发还在滴水的太郎脊背微微驼着站在零跟前，不自在地蜷缩着脚趾任她打量。
“这不是挺好看的嘛。”*2
半晌后，她得出这个结论。
从小就被骂着“蝼蚁”、“傻子”、“愚钝的家伙”、“没用的东西”、“丑陋”、“肮脏”、“怪物”等各种各样的恶言恶语，太郎还是第一次被人夸奖长相——是夸奖吧？
“当然是，不是没有瑕疵才称得上美丽，我喜欢的美是有特色的美，而不是千篇一律，那也太无聊了。”零毫不犹豫地肯定了他的犹疑不定。
太郎这才发现，原来他问出声了。
即使一直保持着从游郭底层的贫民窟中锻炼出来的警惕和防备，太郎的心里也不可遏制地生出欢欣与雀跃。
“但是——”
太郎随着她的话音一转屏住呼吸。
“还是有点肉比较好吧，”零的手掌拍在他后背上，让他直起背，又揪着穿在他身上明明是最小号却还是显得松松垮垮的和服的袖子晃了晃，还用手掐了掐他的腰，“太瘦了会很丑哎。”
太郎认为，他想过的最好的生活也比不上在谢花零身边的日子。
可以穿精致华美的衣服，可以吃到带着肉的饭菜，可以住温暖宽敞的大房子，谢花零甚至不会限制他们的人身自由，也不用干活，随便他们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无论提出什么要求都会被满足。*3
像是陷在软绵绵的云朵里，像是做着一场不想醒来的美梦。
小梅已经忘记了初见谢花零时的小心翼翼，每天开开心心地叫着零姐姐，扑在她身上撒娇，而她的零姐姐也会搂着她说“我的小梅花真可爱”。
——谢花零说，“小梅的梅是梅花的梅”，太郎默默地附和着，这可比“梅/毒的梅”好听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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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率真且容易受他人影响的妹妹不同，过于轻飘飘的生活会让太郎感到不安、没有实感，就像系在手上的风筝，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线就断了。
他只短暂地沉溺于幸福的安乐生活中，享受过后，他就跑到街上自己找事情做。
因为有梅这个漂亮的妹妹和谢花零这个在靠谱和不靠谱之间来回切换的监护人的存在，太郎曾经的自卑感荡然无存，最有力的表现是，他的笑变多了，不是故意吓人的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笑，而是下雪天会抱着妹妹躲在蓑衣下、约定永远在一起时，哄妹妹开心的带有少年稚气的笑。
在他选择做讨债人后，又挂上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不过大部分的人都知道这个少年是故意的，除了特别厚脸皮的无赖，大家都会按时还钱，也不用怎么催。*4
对太郎来说，这份工作称得上轻松，却会带给他一种安定感，让他觉得风筝线很坚韧，不用随时担心线会不会断裂。
小梅也不甘心看着哥哥忙前忙后，而自己无所事事，可惜太郎不容置喙地拒绝了小梅的请求。
气鼓鼓的小梅缠着京极屋的老板娘，磨得老板娘哭笑不得地答应了她在店里帮忙。*5
零见两个小孩都有事干，也没去干涉。空余的时间多起来后，没事的话她就会出去散散步——也许散步的距离有些远，但零相信太郎能保护好妹妹。
在小梅十三岁时，被店里喝醉酒的客人纠缠，老板娘面露难色地出面提醒客人小梅身后有人护着，客人听后毫不在意地把老板娘推搡开，靠近小梅就要扯她的腰带。*6
小梅在抵抗中用簪子捅瞎了客人的左眼。
客人被疼痛刺激地清醒过来，非但不认为自己有错，反而觉得小梅是京极屋的游女，怎么能反抗客人。
老板娘挡在小梅身前，再次示意小梅有人护着，却没被客人放在心上，只是普通的游女，背景再大能大到哪里去。
客人是个小有名气的武士，为了报复小梅，他命人把小梅绑起来，意图烧死她。
武士带着的三四个随从一起上，小梅就是有心抵抗也无能为力。
老板娘见状，赶忙慌张地叫人去小梅家找那位少有人知道但无人敢招惹的谢花小姐。
哪知道谢花零前几天出远门，还没回来。
好在半路上碰见了结束工作的太郎，名叫彩音的小姑娘边拉着太郎狂奔边颠三倒四地解释情况，话没说两句，就换成太郎带着彩音跑。
太郎赶到的时候，小梅被粗粝的绳索绑着，往日里打整的漂漂亮亮的头发和振袖此时都乱糟糟的，原本精致的脸上有着清晰可见的巴掌印，以及明明很害怕，还要强撑着摆出一个不屑的表情。
手里拿着火把的武士摸了摸左眼处还在渗血的绷带，脸上的恨意愈发扭曲。
太郎当时脑子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一脚踹掉了武士手里的火把。
他转身解开妹妹身上的绳子，抱住看到哥哥后就嚎啕大哭的妹妹，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即使如此，他也轻轻松松用镰刀挡住了武士的偷袭。镰刀是在小梅还没出生的时候，母亲的客人忘记带走的，那时候，两把小巧的镰刀就是太郎唯一的玩具，太郎会用它们钉死游蹿的蛇和老鼠来填饱肚子。
在零收养太郎和小梅以后，太郎也没扔下这对曾经唯一的玩具，成为讨债人后更是还会拿着镰刀吓唬人。
这是这对镰刀第一次见血。
太郎把小梅推到呆愣着的彩音身边，自己则是熟练地挥舞着镰刀在武士那张丑恶的脸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刚好碾着还在流血的左眼。
他念及京极屋老板娘的恩情，留了武士一命，毕竟武士是京极屋的客人。
睚眦必报的武士醒来后歇斯底里地怒吼着，砸了家中所有的镜子，发誓要十倍、百倍奉还。
武士动用所有能使唤动的随从，阴沉着一张脸追杀太郎和小梅，还发布了通缉令。
老板娘顶着压力想冒险把两个孩子藏在京极屋，说至少等到谢花小姐回来。却被不想添麻烦的太郎和小梅拒绝。
太郎带着伤还没好全的小梅四处躲避追杀，沿途的店家谁也不敢帮助他们。
六天后，终于散漫地晃悠回来的谢花零看见的就是脏兮兮还满身伤的两个孩子。
暴怒的零冲破封印，杀死了所有的追兵，然后带着两个伤痕累累的孩子离开了游郭。
——「悬月将堕」。*7
烈日炎炎的白昼被沉沉的夜幕取代，仿若弯刀的弦月悬挂在穹顶上，道道柔和的月光将武士和随从们缠绕成蛛网上的猎物，在那一瞬间，真实与虚假的界限发生改变，他们大笑着自相残杀，因恐惧和疼痛而涕泗横流的脸上到死都挂着笑。
这一天，被目睹的人们称为「神明之怒」，在游郭口口相传。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