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之情》徐海一长

2、真实身份

　　“今年过了生日我就18岁了，而且也是我们6年后重聚，你不觉得今年特别有意义嘛。”
　　他拿着电话轻轻的应着。嘴角一直有着微微的弧度。
　　“还有，你到时候好好想想要送给我什么礼物噢。”
　　女孩对着电话眉飞色舞的说着。妈妈看着与平时一直安安静静不同的女儿，露出不解的目光，女孩则调皮的给妈妈吐了吐舌头。
　　“嗯，先这样哈，我要见的客人到了，挂了。”迎面走过来一个风度翩翩的老头。
　　“女朋友？”老头扬着眉毛打趣的说。
　　他羞涩的笑笑，指着后头的座位。“请。”
　　老人从包里掏出一个上面写着绝密的文件袋递给了他。
　　“上面已经定了，里面有你的编号，和一些细则，时间飞船将在5年后启动。”
　　“我们挑选了10个心脏负荷能力最强的人，我希望你可以答应，你的骨骼将会被金属代替，5年后秘密乘着飞船飞往太空，舱内有模拟地球的生存环境，你们可以自给自足，你们也将不会变老。这事是绝对的机密，你们将探寻宇宙，为人们寻找第二个生存环境，这是为了人类！”老人耐心的向他解释。
　　“如果，不呢？”
　　“我们尊重你的决定，但地球不会永远存在，但为了人类永久的生存，我们必需为自己找好退路，这件事不会让大众知道，避免不必要的恐慌。”
　　“我知道这很难抉择，你不得不离开你的家人和爱人，但这是关系人类发展和延续的大事，希望你好好考虑，给你十天时间来考虑，我会等你的决定。”老人站了起来，慈爱的看着他，走过他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头，“放心，我们不会逼你，去或留，取决于你。”
　　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老人走了，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那个文件，把它缓缓放到了膝间，闭着眼满满消化着这个重磅消息，前20年他一直过的比较普通，从小便没了父母，姥姥从小将他养大，姥姥对他很好，在那些艰难困苦的日子正因为两个人相互扶持才慢慢渡过，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在他考上大学后。姥姥却倒下了，当他赶到床前时，姥姥带着氧气罩，脸色惨白。他跪在病床前，强忍着泪水。
　　姥姥慢慢抬起了满是老茧干硬的手，他马上紧紧抓住。“辰儿，你这些年过的太苦了，都是姥姥不好。”
　　“不，没有您就没有现在的我。”
　　“姥姥决定了，再治疗下去也是浪费钱。”满头雪发的老人，一字一字的蹦出，泪被脸上深深的沟壑拦住。
　　“不，我还要完成小时候对您的承诺，让您过上好的生活。”
　　“接下来的日子不要去打零工了，好好学习，好好生活。”姥姥微微蹙眉。
　　“你会好起来的。”乔辰几近哽咽
　　“你从小不就一直好奇家里的那个木箱里面装的是什么吗，现在你回去打开它吧。”说完，老人微笑着缓缓合上了眼，那滴泪也终于落在了医院的白单上，映出了一颗心。

　　今年的冬来的格外早了，寒气也较往年重了，连太阳也慵懒了，每天就出来露个头，懒洋洋的打个哈欠，就又缩进厚厚的云层里。
　　乔辰坐在宿舍的桌前，写着自己今天发生的一些事，这是自从姥姥走后养成的习惯。他这几天回了一趟老家，走到姥姥的坟前，诉说着现在的现状，
　　午后，太阳从两朵云间隙钻出，空气慢慢暖和了起来，乔辰在古街中七转八拐到了一个老旧咖啡厅外，这是用樟木做的屋子，与旁边的水泥墙显得格格不入，轻轻的推开木门，眼前的留声机演奏着上个世纪的金曲，节奏很轻柔很缓。墙上都是些上了年纪的红砖，挂着主人与友人年轻时的照片，柔和的光束从他身后打来投在墙上，这里安静，祥和，像是一个世外桃源，当他清醒过来时发现，这里并没有人，乔辰正准备打开手机核对老人发来的地址时。房屋深处一扇纱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乔辰吗，进来吧。”
　　纵老人已满头华发，但眼神依旧犀利，声音依旧很有底气。此时，老人正坐在靠窗的一个位置上望着他，面前摆着一杯还漫着丝丝热气的咖啡，朝乔辰点了点头，示意他坐过来。
　　乔辰在老人对面坐下，后者推过来了一杯咖啡。
　　“新磨的拿铁，你尝尝，这是你爸爸生前最爱喝的。”
　　乔辰抬起头，眼睛看着坐在对面的人。
　　“其实上次见面太唐突，又是公共场合，有些事情没有交代清楚，现在我原原本本和你解释一下，其实你不是普通人。”
　　“嗯？”乔辰满是惊讶。
　　“20年前，我和你爸爸是同学，那时我们痴迷于宇宙，每天都废寝忘食的观察天空，那么浩瀚，后来，我们意外的发现天空的一颗行星的轨道内滑速度太快，我们突然意识到这是地球附近的黑洞苏醒了，我们将这一切上报了组织。组织派来科学家在我们预测的区域果然计算出了黑洞已经苏醒，将会在未来的几百年后彻底的复活，组织说他们会负责建造飞船，希望我们可以找20个人做这辆飞船的船员，帮助人们找到下一个落脚点，后来就有了你。”老人眼光看着玻璃外的天空，悠悠的说。
　　“探索是个漫长的过程，如果要在这个飞船上呆上上百年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说要我们找到机械人。”老人收回了目光，嘴微微抽动了一下，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了乔辰脸上。
　　乔辰默默叹了口气，老人以为自己暗示的不够，正要补充，乔辰突然说。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他想到从小到大他没有生过病，摔跤从来不会流血，不需要打流感针，不会感觉到疲劳，不需要太多的睡眠，姥姥说他是个身体好的孩子，虽然还是怀疑，但也就这么骗了自己很多年，直到上班的第一次体检时他奇异的身体结构引起了所有医生的疑问，有些资历很老的医生，告诉他这在他们一生中是从来没见到过的。医生告诉他他的骨骼位置异于常人，也比一般人要坚硬很多，而且测不出血型，他正想去问问姥姥这个他内心深藏多年的疑问时，姥姥却倒下了，当他回到家，打开那个箱子时，里面有一个小盒子，他到自己书桌前坐下，慢慢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张素面朝天清新脱俗的女子和俊朗男子的照片，他们幸福的相拥在一起。和一张男子抱着刚出生的一个在哭的婴儿，抱给躺在病床上的女子看，在这两张照片下有一个信封，信上还留有微微的腊味，他将那两张照片放下，拆开了那封信。
　　通通：
　　转眼,我们娘俩已相依为命了二十年了，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眼睛里澄澈的光，肉嘟嘟的，后来你爸爸妈妈要工作，就把你在我这儿放下了，你那时最爱听故事，只要我一讲故事，你就特别安静，不哭也不闹，就这样，4个月后，你妈妈说要带你走，但就在你走后不久，你妈妈爸爸突然出了车祸，当我赶到的时候你妈妈呼吸急促的躺在医院病床上，我过去紧紧握住她的手，她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眼睛却还是睁着，我感觉到有些异样，突然我听到有小孩的哭声，像极了你，我赶忙跑到旁边的病房，看见很多人正准备把你抱走，我吼住他们，将你夺了过来，那些人还不依不饶，我以死相逼，他们也就没再出声，后来，我带你来到了很远的地方，一是怕他们再找到你，还有我不想再待在那座城市，怕回忆将我压垮。转眼你就2岁了，接种疫苗时我带你来了镇上的小医院，那里的医生说找不到你的血管，多次扎针搞得你胳膊上全是小孔，他建议我市里的大医院，我们去了大医院后依然得到的是这个回答，我还是不能相信的带你回到了家，结果在我整理你妈遗物时看到了《关于转变半机械人合同书》里面写着将你变成半机械人，下面还有一些你的未来发展计划，我回头看你，你也睁着大眼睛看我，那一夜我流了好多的泪，我发誓要把以后要流的泪都流完，我知道生活还要继续，我们还要活着，这些话一直想告诉你，但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话每到嘴边又咽下，等你拿到这封信时，我也许已经去了天堂，去找你妈妈为什么要对你那么做，我知道你肯定难以接受，哭吧，孩子，你可以沉沦，但期限只有一天，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我们会遇到各种羁绊，但生活还要继续，但我们还是要擦干眼泪迎接新一天的太阳。我会在天上给你祈福。
　　——姥姥
　　“嗯，你幸存于那场车祸，也因为你的半机械人体质，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找你，但你姥姥一直阻碍我们，本来这件事想着拖着拖着就过去了，直到你上了大学之后组织说时间飞船已经建好，5年后时间飞船将会起飞，除了你以外的19个人从小便被告知了这一切，不让他们与外人有接触，怕他们有羁绊，但你不同，你们都是不幸的，你们被选中做这个牺牲者，但你在他们中又是幸运的，体验了凡世，你想好了吗，要不要加入我们？”
　　“那是我的宿命，如果我没有这个体质，也许我20年前就死了。”
　　“嗯，也许你的牺牲你的伟大不会众人皆知，但你是无名的英雄，你们是所有人的英雄。”老人激动的说，对面的乔辰则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前面那个雕花樟木桌子出了神。
　　和把自己一路送到车站的老人告别后，他终于可以静下心来考虑一下利弊，突然他手里握着的手机震动起来，一看是她，他又出了神，这事该怎么和她说呢？就这么想了一会儿，对面把电话挂了，正准备回拨的他，看到了手机里23个未接电话，他倒吸了口冷气，这时电话又打了过来，他深深洗了口气，抱着等死的准备，按了接听。
　　“喂？你是乔辰吗”
　　“嗯”乔辰弱弱的应着
　　“你有什么要紧事吗？今天是我十八岁的生日就差你一个了，你在哪儿啊？”
　　“啊，对。”他像是被惊醒般的，说话一顿一顿的顿出了两个字。
　　“你是忘了吗？我昨天晚上还暗示过你啊。”对面那头的女孩已经有了些哭腔。
　　“当然没忘了，路上堵车了，1个小时后我就到。”
　　乔辰匆匆挂了电话，回家拿完材料后便来了萧雨诺家，她家是郊外单栋的小别墅，他径直走进去，乔辰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自己默默拿着叉子吃蛋糕的女孩，她抚顺的秀发随意的散在肩头，粉红的小嘴旁有刚吃过蛋糕的奶油，脸上略施粉黛，显得更加可人，身着白色的纺纱裙，夕阳的柔光打在她的身上，像是从画里走出来，此时的她正用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的看着他。
　　乔辰定了定神，走了过去，在她座位前站定，用手指了指她嘴边的奶油，微笑的回应着她的目光，轻轻的问
　　“其他人呢？”
　　“他们都走了”她转过头，用叉子用力的插着她面前的蛋糕。
　　“那不更好吗？就剩我们两个人了，跟我来阳台吧。”他拉起了还有点小脾气不愿意起来的雨诺。
　　“从今天起，你就是一个成年人，以后做事就不能那么傻了，你不是小孩子了。”乔辰抱着一个纸箱子走了过来。
　　“你还记得吗，你说我过成人生日时你会满足我一个愿望。”雨诺晃了晃他的手。
　　“嗯?那次不是喝完酒你逼我说的。”乔辰无奈的苦笑
　　“现在我能说吗？”
　　“嗯。
　　“做我男朋友吧。”雨诺立即说。
　　“emm...你不一直说我是你闺蜜吗，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我们做恋人不合适。”乔辰将手里的箱子放下，虽早已有过准备，但当她亲口说出时他的内心还是荡漾了一下。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合适不合适。”雨诺的声音变得哀求，她的声音一直都是软软的，要像平常他早就心软了，但这次他努力的拉回了自己清醒的意志。因为他知道，他是机械人。
　　“我还是觉得这个有些不妥，来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吧。”乔辰说着拿起了他的箱子。
　　“谁稀罕。”雨诺气冲冲的跑回了她的卧室。乔辰叹着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跑到了外面，在她的卧室下放出了他精心准备了一周的气球。
　　“雨诺！”
　　雨诺坐在她的床上，静静地留下眼泪，听到他的叫声她还是走到窗前，悄悄躲在窗前立柱后面，气球缓缓生起，用数百个气球组成了“雨诺，生日快乐！”，她满眼噙泪的看着楼下高大俊郎的乔辰，高辰对窗户调皮的笑笑，气球飞过，突然一个小飞机飞到了她的窗前，飞机下是一个小盒子。雨诺撅起嘴，用手拿下礼物，便走向了里面。
　　“对不起。”他收起了笑容，对着她的窗口轻声说，说完转过头离开了她的花园。
　　她看着他慢慢消失在自己视野里，她才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打开他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