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洗云

6、第 6 章

　　他要是一直当个无情的转发机器人倒也好。
　　牧文看着自己列表里关注的伏明账号，眉头一跳。和其他的崽子相比，伏明确实令他省心，除了帮忙应付一些媒体，他这个经纪人几乎没起到作用，平时神隐的伏明突然营业，这点异常真的让他警觉。之前是借着晏总的风压了那条热搜，他问了伏明是不是在和江霖谈恋爱，语气委婉地劝了一下，最好不要招惹江霖，因为他之前碰到晏总接江霖回过家，对方只是简单地回了他“不是”两个字，其余的没再多说。
　　伏明的围脖ID就只是他的名字，认证也只有演员这个标签，没有小号，其他社交账号也少用，留一个和他们平日里联系。伏明的营业很突然，比如第一次晒的是一只陶瓷小老虎，牧文倒吸了口气，他是知道伏明真身的，看到这条围脖的时候，这只小熊猫气得耳朵都冒了出来——伏明是不会买这种东西的。
　　牧文又看了几遍这段时间伏明的动态，忧愁地差点揪掉耳朵上的毛。
　　他是不是在读大招CD。
　　牧文如此想到。
　　万星辰那边的态度模棱两可，只是让他不要担心，伏哥有分寸。
　　牧文决定突袭，为表礼貌，在突袭伏明家前他还买了一些小点心，伏明不嗜甜，这点心最后其实还是要进他的肚子里的。
　　今天阳光明媚，小熊猫想，大家都是保护动物，没有谁比谁高贵。
　　高贵的小熊猫看到开门的人决定回家就去烧香。
　　分寸个鬼。

　　江雪理的毛衣织好之后就寄给了江霖。
　　圣诞节江霖有一个直播任务，下午正好没有他的戏份，他准备在酒店的房间里直播。裴枝调整好直播设备，然后小心地在江霖的毛衣上别上一个驯鹿形状的胸针，她知道这件毛衣是江雪理织的，很怕手一抖戳出个洞来。
　　粉丝在收到预告的时候就已经蹲守在直播间前面了，等到画面出现后开始问好。
　　江霖：“大家下午好，圣诞节快乐。”
　　灰蓝色的毛衣显得江霖皮肤白，虽然刚出道时也是长发，但是后面为了配合广告的拍摄，已经剪短了，最近头发长了不少，落在脸侧，显得很温柔，他又生得那么一双眼睛，看着人的时候，容易让人脸红心跳。
　　今天是一期读粉丝评论的直播，裴枝已经将围脖上粉丝们的提问打印出来了，做成了一个符合节日气氛的提示本，大部分是对江霖新戏的提问，江霖把提示本架在镜头前，回答完一个问题后翻到下一页，偶尔会回答一下弹幕里的发问。
　　他穿的衣服一般是品牌方提供给他的，今天穿的灰蓝色毛衣，按图索骥的粉丝们没有找到同款，问江霖这件衣服是哪个牌子的。
　　“这是手工织的。”
　　[我不信，晏总怎么可能会织毛衣。]
　　[焯，脑袋里有奇怪的画面出现了。]
　　[+1]
　　[+身份证号]
　　弹幕总有延迟，江霖还没看到粉丝们关于晏泽的弹幕，他把提示本拿开，让粉丝看毛衣上的花样，“是我弟弟亲手织的，好看吧。”
　　完完全全的炫耀的语气。
　　于是观看的粉丝齐齐松了口气，关于晏泽的弹幕很快地刷了过去，她们开始问起弟弟的事情，然后也想到之前看到那张织毛衣的图，莫名想笑。这是她们第一次从江霖口中知道的关于他家人的事情。他出道也不算很长的时间，一开始还有人要去扒他的身世经历，一无所获，因此也有部分网友认为江霖是哪家的小太子进娱乐圈玩玩的。
　　今天听了个新鲜。
　　画图的小姑娘蹲着直播，越看江霖身上的毛衣越觉得眼熟，她最近也开始学着打毛衣，是要送给闺蜜的，关注了一个说话声音和江霖很像的主播，她将直播间的画面截图发给闺蜜，好像福尔摩斯附身一般，跟闺蜜说道：“我认为，霖美人的弟弟就是那个织毛衣的主播。”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她们齐齐捂住了弟弟的马甲。

　　那个主播也在看江霖的直播间。
　　小熊猫按响门铃的时候，还是他开的门。
　　牧文把带来的小蛋糕象征性地放了一份在伏明面前，三个非人类坐在客厅的木质餐桌边，耳边是江霖在直播间里说的话，信息滞后的小熊猫终于明白了伏明的“不是”就是很直白很明面的意思，并不是他想象的肥皂剧剧情，赶紧在心里为自己的误解向大老虎道歉。
　　当着面他肯定是不敢的。
　　江雪理泡了茶，也是象征性地放了一杯在伏明面前。
　　三个猫舌头，等着茶凉。
　　江霖直播了两个小时，牧文在这个背景音里吃完了自己的那份小蛋糕，已经忘记自己来这边是要做什么的。伏明的工作不需要他操心，最近也没有要出席什么活动，下部戏都是明年的事情。临出门的时候他还收到了江雪理送过来的一袋苹果，十几个苹果挤在袋子里，有很浓郁的香味，小熊猫道了谢，将苹果放到副驾驶座上。
　　车子开出去好长一段距离，牧文才想起来，就算这个人不是江霖，他本来也是要质问伏明，到底是不是谈了恋爱。
　　可恶，失算了！

　　伏明的那份蛋糕被推到了江雪理面前，浅棕色的奶油上洒了点栗子碎，糖粉落在整个蛋糕上。
　　他最近确实比较频繁登录围脖，关注他的粉丝都是可以看到他的登录状态——在粉丝眼里是营业很积极的异常状态。伏明发过几次午餐，还有出门散步时，海面上的落日。今天也不例外，在收到上线提醒时，粉丝们看见伏明发了一张蛋糕的照片，不同的是，这张照片上有一只手握着叉子刚刚抬起，栗子碎停在下落的瞬间，手腕雪白，看着纤细有力。
　　不是伏明的手，而刚刚才结束直播的江霖背景和光线都和伏明照片里的不一样。
　　粉丝们：累了，毁灭吧。
　　江雪理才喝过一口茶，一小块蛋糕刚送到嘴边，伏明握着他的那只手把蛋糕转送到了自己的口中。
　　“还挺甜的。”
　　吃过蛋糕后的老虎又靠近一段距离。
　　江雪理把叉子塞进他手里。
　　“这么爱吃，都给你了。”
　　金属的叉子落在地板上。
　　后颈有些许的阻力，江雪理抬起头，一米九的人俯身过来确实有些压迫感，似笑非笑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欠揍，江雪理扯过伏明的领子，在那双薄唇上咬了一口。于是按着他后颈的手加了点力气，江雪理贴进伏明的怀里，话语在吻里都变得含糊不清。
　　海面上升起半轮透明的月亮。
　　鲛人陷在柔软的床上，想着剪头发应该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