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难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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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唐钰一夜无眠。
天刚蒙蒙亮，他便屈尊降贵的跑了一趟御膳房，指挥着厨子做了一桌子的早膳。
一半放调味剂，一半不放调味剂。
杀手睡醒后，一眼便看到了年轻国主眼底的两团乌黑。
他受宠若惊地依琐苓钰的吩咐开始用早膳。
唐钰坐在一旁，不紧不慢的吃着另一半没有任何味道的饭菜。
他的吃相甚是优雅，倒不似平日里火急火燎的做派。
突然，唐钰貌似不经意的问道：“阿晏，你知不知道苍水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杀手不知唐钰为何会突然提到这个，他凝了凝神，言简意赅道：“有去无回。”
唐钰以往明明吃惯了这类不添加任何调味剂的饭食，却不知为何，竟觉得此刻眼前的这些难以下咽。
他又吃了几口，味同嚼蜡，抽空继续问道：“那几个月前，你是怎么回来的？”
杀手将唐钰吃东西时显而易见的痛苦面具尽收眼底，回答道：“属下身负重任。我答应过殿下，不会死在外面。”
唐钰拿着筷子的手不觉一顿，他又换了一个问题问道：“杀够多少人，才能出来？”
杀手道：“忘了……殿下要去苍水城？”
唐钰觉得有些搞笑，呛了一口，否认道：“……你觉得孤有有那个胆子吗?”
这么说着，却觉得脑海里似乎突然闪过了几个异常血腥的画面，仿佛亲身经历过似的。
他微微愣神，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就在这时，杀手拿过唐钰手中的碗筷，恭敬道：“殿下，不合胃口便别吃了。属下知道宫外有一处民间小吃，应当会对殿下的胃口。殿下不妨先在这里稍等片刻，属下去去就来。”
杀手表情严肃，十分认真，好像琐苓钰再随便乱吃东西，他便会去把御膳房的厨子们全部都杀了似的。
唐钰被逗乐了，他忍不住笑道：“行吧······阿晏，我竟不知道你还会对外面的小店感兴趣，有进步啊。”
杀手转身离去，背对着唐钰，他的嘴角似乎扬起了一个极其难以捕捉的弧度。
正是这转瞬即逝的笑意，让他这百年寒冰的面孔终于也和柔和沾了边。
光阴如箭，日月如梭。
对此，唐钰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别的形容词。
别看“光阴如箭，日月如梭”这四个字在现代的学生作文中已经到了烂大街的程度，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确实是一句能生动形象，淋漓尽致地反应时间流逝之快的高级比喻句！
不做反驳。
自从那晚之后，我们的国主大人就在杀手的精心照料下，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咸鱼生活。
只是这只咸鱼被自己的手下管教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竟也是十分的遭人同情。
这天，可怜的唐钰照旧百无聊赖的早早歇息下了。
他躺在床上，看着依旧一本正经的守在自己殿外的杀手，突然报复心大起，将他叫了进来。
唐钰拍了拍自己身侧空着的一大片位置，正儿八经道：“上来，我缺个暖床的。”
杀手意识的“臣不敢”到了嘴边，又被他给生生的憋了回去。
这段时日杀手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因此也不敢说自己身体抱恙，夜里难免翻来覆去，恐怕会惊扰殿下休息。
他踌躇了片刻，最后还是乖乖躺到了琐苓钰身侧。
杀手的配合在唐钰这里很受用。
他很自然的钻进了杀手的怀里，修长白嫩的手臂搭在杀手的腹部。
杀手立马绷直了身子，不敢动弹。
唐钰这段时日着实憋坏了，他戏精上身，将脸埋在杀手的怀里，唇微微动了动：“你紧张个什么劲，我又不会吃了你······再说，你把我身边那些香的软的都赶跑了，说什么也得赔我一个……”
温热的气息透过那层单薄的亵衣，酥酥麻麻地萦绕在杀手那颗疯狂跳动着的心口。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逐渐放松下来。
杀手揽着唐钰的肩头，轻轻抚上了琐苓钰柔软的长发，换了一个能让怀里人睡得安稳的姿势，柔声道：“好。”
夜已深，唐钰不一会儿便困得睁不开眼睛，就着杀手的姿势沉沉睡了过去。
灭了灯后，杀手缓缓睁眼。
黑暗中唐钰熟睡的轮廓映入了他的眼帘。
把他的眼睛弄湿了。
他们谁也不知道对方说的话是真是假，明明暗暗十几个春秋他们都独自过来了。
不需要什么多余的问候和关怀，他们以各自的能力都足以应付往后的危机四伏，再不济也足以自保。
俗世里的痴男怨女只多不少，可在遇到唐钰之前，匡猱涣却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生命中也会出现这么一个让自己患得患失、求而不得、欲罢不能的人。
这个人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就能够让他死心塌地；
这个人明明什么也没有说，就能够让他心灰意冷……
后半夜，不知为何，唐钰开始做起了噩梦，他的鬓角出了层细汗，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一个名字。
杀手也被惊醒了，等到听清唐钰说了什么的时候，他冷俊的脸上竟罕见的露出了一种十分惊愕的表情。
深陷梦境的唐钰像是坠入了一个万丈深渊似的，想要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他身体烫的骇人，痴痴道：“陈涣！”
有些人，就算被外界因素干涉了记忆，扭曲了回忆，也是忘不掉的；
有些人，就算被认定只存在于梦境，和现实背道而驰，也是醒不来的；
有些人，就算早已在脑海里名存实亡，在骨骼里身死魂消，也是放不下的……
杀手为唐钰倒了杯水，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他唤醒了。
他看着唐钰有些失神的眼睛，温声道：“殿下，别怕……是梦。”
一瞬间，眼前的人和梦境中的脸完美重合！
唐钰摇了摇头，再睁眼，却是已经忘记了梦里那人的长相。
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奇怪的梦了。
说不清到底梦到了什么东西，只能感觉到这个梦所带来的情绪异常伤感。
如果不是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他丝毫不怀疑这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
但他分明没有。
这不是自己的记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难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