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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前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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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黑泽阵都是在医护室的床上躺过去的。
那个男人简略交代完任务后就没了下文，教官也没来找他们，这让黑泽阵有些烦躁。杜登没受什么伤，正常训练去了，逢饭点的时候会帮他带饭。洛希见到了，也吵吵着饿。
“食堂就在那，你自己有脚。”黑泽阵叉起一块简陋的猪排，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发现对着黑泽阵卖萌也没用，洛希受挫地扁扁嘴，目光慢慢转到了杜登身上。
杜登小身板顿时一抖。
说到底杜登还是心虚，虽然他不清楚黑泽阵和洛希之间的火药味怎么少了那么多，但他毫无疑问是帮凶一伙儿的。神仙打架，遭殃的是他，这几日他一直在想的就是该怎么修复和第一位之间的关系……
“你不用管他。”黑泽阵瞟了一眼杜登，让他不用多管闲事。
“呃……”杜登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他纠结地看向洛希，后者对他友好的点点头：“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结果这话让杜登更心虚了。
等晚上再来的时候，除了杜登，后面还跟了一个女孩，“友好”地替洛希带了饭。
看穿了杜登那点小心思的黑泽阵哼了一声，也没说什么。
“我真的原谅他了。”在送饭的小伙伴双双离开后，洛希靠在床头，一边吃着煎蛋卷，一边表示着自己的大度，“你出的主意，他只是听你的话而已。我没必要跟他过不去。”
“随你便。”黑泽阵把吃空的饭盒往垃圾桶一丢，翻过身，不再搭理呱噪的某人了。
“10179，你这样会没朋友的耶。”洛希摇了摇头。
“……”
“我猜你以前一定没几个朋友。”
“闭嘴。”
第四天早上，黑泽阵和洛希摘了颈托，回到了训练场上。他们的回归惹起了不小的动静，揶揄和好奇的目光不断在他们之间投射着。不过大部分人也没胆子跑他们前面来问东问西，黑泽阵便也懒得管那些流言，自顾自做了些热身运动。
“10179号，你去边上坐着。”史埃蒙教官看到他了，知道他伤口还没好，便禁止他参加今日的训练。
“今天有考核。”黑泽阵皱起眉，“我的分怎么算？”
“今天这一项没成绩。”教官一边说着，一边翻开记录板，在他的成绩栏里填了零。抬头见黑泽阵一脸不服，把本一合，对他瞪道，“10179，这不是你第一次公然挑衅规则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小杂种！你给我听好，在你的骨头听话地长回它应该在的位置之前，你别想在你的考核单上看到零分以外的成绩！”
“……Fillip Diputtana.”
黑泽阵低声骂了一句，在教官阴沉的视线里，向边上台阶走去。
洛希已经坐那了，见黑泽阵过来了，便拿走了身边的汽水罐，拍拍地面上的雪，示意黑泽阵可以坐过来。
黑泽阵扫了一眼那个位置，在台阶的另一头远远地坐下了。
洛希也不恼，见黑泽阵不来，就自己端着家当蹭过来了。
“你别在意，我的考核分也扣完了。”洛希隔着外套摸了摸自己的腿，他是右大腿骨裂，也得休养好一阵子，啧啧叹道，“这下，这个月的第一得是那老黑拿了吧，你看，他现在已经开始乐了。”
洛希说的正是那位被黑泽阵挤下去的原第二位，黑人小哥10092号，比乔安。黑泽阵抬起头，就看到那雪地里衣黑脸更黑的少年正在队伍里挑衅般地看着他，还不忘对他比个中指。
于是黑泽阵心情更糟糕了。
难道时隔七个月后，他又得回到那该死的黑屋子吗？
“惩罚啊，惩罚，我还没受过这个惩罚呢。”洛希撑着下巴，对着黑房子的方向露出了一丝丝向往的情绪。
“你傻了吗——”黑泽阵刚要槽他，就听到洛希偏过头，看着铁丝网的另一侧：“看起来，我们这个月去不了小黑屋了。”
黑泽阵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看到在铁丝网外，不远处的树边，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子，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是跟在大人身边的，”洛希说，“我见过他。”
半个小时后，史埃蒙教官中止了训练。隔壁组的训练生也被召集了过来，算一算差不多就是所有的人。被训练良好的男孩女孩们尽管疑惑，但也没有吵闹，很快，教官就上台来，拿着一本记录本，对训练生们宣布他们要进行一项实训任务。
“你们将分成两组行动，首选30人为行动组，剩下的人为候补组待定。这次行动全员出动，将成为你们最终考核的重要指标。”
全员出动？黑泽阵皱眉，尽管提前知道了任务的存在，但他没想到这次竟然需要这么多人参与。
底下也有训练生举手，发出了同样的疑问：“这是个怎样的任务？”
“10132号，给你三秒钟时间收回你那愚蠢的问题。”教官冷脸对上那个冒失的年轻人，“在行动前，我给你们最后一个忠告——好好背诵一遍守则的第三条。”
他们的守则，服从第一，守序第二，缄默第三。
他们只不过是刀，没有权利知道思考的细节。
刚刚的训练生低下头缩了回去，其他人也不敢出声。教官便继续开始对着名单划归组别。黑泽阵，洛希和其他前二十位都在行动组，这毫不意外，但让黑泽阵意外的是杜登和其他九个排名不是那么靠前的也在其中。
杜登明显自己也很意外，他本来以为按照自己的水平也就是在候补组划水了。突然的重担压了上来，他慌张极了，频频看向黑泽阵的方向。
“以上就是行动组三十人，剩下人为候补组。过后分发用具，明日早上六点集合出发。”
这么急？
黑泽阵皱了皱眉，隐约觉得这个任务没有那么简单。
“我们只要听命令就好了。”洛希耸耸肩，只是继续喝着那罐没喝完的葡萄汽水，仿佛什么事都没有手头上的重要。
“………哼，好学生。”黑泽阵把手插在口袋里，对于洛希的态度只是一声冷笑。但洛希似乎没有听懂，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教官走下台，人群聚在一起已经在在发东西了，眼睛一亮，把空罐子往垃圾桶一扔，就兴冲冲扑进人堆里了。
和知道一部分内情的黑泽阵和洛希相比，其他训练生对任务暂时还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对于新发的衣服和手机的兴趣远大于任务本身。黑泽阵没兴趣听他们聊那些有的没的，领了自己的份额，再随便扯一件合身的灰色羽绒服往肩上一搭，就回去了。
杜登也跟着他，怀里抱着衣服，依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停的碎碎念道：“为什么会选到我，为什么会选到我，完了完了，这次真的遭……”
等到回去，他终于忍不住，扒在黑泽阵床前悄悄问道：“哥，哥你就跟我透露一点点呗，我们到底是要去做什么的？”
这个问题黑泽阵当然也想知道。
他从枕头底下把自己用的最顺手的那把刀翻出来，细细地擦了两遍，直到刀面光洁的映着冷冷的灯光，才擦的一声，将它收回刀鞘。
“难道我们还能做别的吗？”黑泽阵抬起头，淡淡的说道，“杀人。”
他们就是为这个而存在的。
这个晚上，黑泽阵听到杜登翻来覆去的动静响了一晚上。杜登想必一晚上没睡着，而他则是被吵的睡不着。
一个无聊又烦躁的夜。黑泽阵翻了个身，从桌上拿起了新发的手机。小巧的，只比手掌大一点的纯黑色的手机，这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但在塔罗谷镇这个慢悠悠的地方，却并没有太多的使用者。黑泽阵没有用过手机，和这里很多人一样，他也是第一次摸到手机的实体，
他点了一下中间的电源键，屏幕亮了起来。经过静音处理过的按键按起来没有任何声音，他尝试性地点过了每一个键，将手机各个页面翻了一遍。
很新的机子，什么都没有。
好像只有短信，通讯和录音功能。不过这些功能目前也无处失踪，通讯录一片空白。
他盯着那个空白的页面许久，脑中却莫名出现了一串数字。这个他唯一知道的，属于某个人的号码。
“……”心里莫名起了一团郁火。黑泽阵按了关机键，将手机丢到枕边，侧身闭上眼。
然而没睡多久，在那团郁火中，他还是翻过身，再次打开手机，将那个号码一字一字地输了进去。然而想了想，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在名称备注里写到：
Coglione
这下郁火尽消，他关上了手机，愉快地睡了过去。
*Coglione，意大利语，混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