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忠志》鬼尸乐令

3、他是？

　　数分钟后，两人走回了庭院，只看见一个约为张开的手掌大小的瓷碗被一个宫女端着，跪在了勿言的面前：“大人，该喝药了。”

　　那瓷碗中盛满了黑褐色的汤药，一股难闻且浓郁的药味猛地窜入了勿言的大脑，隐约间有些白色的光点在药中飘着。勿言才看见那碗汤药，纤纤玉手便遮住了脸，一看就是有些想吐的样子：“今日，可以不喝吗？”

　　“万岁说必须要奴婢看您喝完。”宫女也是一脸的难办，可这皇宫之中眼线不少，怎么可能说不用就不用。

　　竹庭青盯着那碗黑色的汤药，他趁勿言还未接过之时提前拿了过来，细细闻了一下。眉头突然一皱觉得有些不对劲。随之尽数吞下含入口中，抱过勿言的身体，头靠近勿言的脸，用长袍遮住了两人的嘴做出一副要亲他的模样。勿言双眼紧闭，等着苦涩的药进入口中，竹庭青却直接咽了下去，两人的嘴只是错位做了个样子。

　　宫女看他喝完还没准备跑，竹庭青却缓慢扯开了勿言的腰带，狡猾的笑从他的脸上浮现：“怎么？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你也要看？”

　　说罢，宫女捂着脸慌张的跑走了，而勿言现在的脑袋是一片空白，待到竹庭青喊了他好几次他才回过神来。刚刚竹庭青抱自己的时候他都快羞死了，哪见过有人对自己这么做。

　　竹庭青没等勿言回神，就将勿言带到了宫外的一家酒楼。等菜上齐了勿言才缓过神来：“变态……”

　　竹庭青突然就喷笑了出来，将一瓣剥干净的大蒜塞到了勿言的嘴中：“来，吃点大蒜解解毒。行了，我那是帮你，这次可真没想吃豆腐。”

　　“那你这是……”勿言将口中的大蒜扔到了骨碟之中，有些嫌弃的盯着竹庭青。

　　只听淡淡一笑，低哑的声音响起：“那药里放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曼陀罗、朝颜、卡瓦根、贤哲。服用会导致精神障碍和幻觉，变得神志不清出现中毒症状。曼陀罗会使人变得疯狂易怒，朝颜是出现幻觉。卡瓦根能镇静，放松肌肉，贤哲是让人极度紧张或心情郁闷。”

　　勿言听到这里，额头上冒出了些许冷汗。第一个想的不是自己，而是走到竹庭青的身后拍着他的背部：“那你快吐出来啊。”

　　“我百毒不侵。”竹庭青用胳膊撑着一边的脸，抓过勿言的手把脉。双眼紧闭着，慢慢的抚摸着。前面还挺正常，可是勿言眼睁睁看着他解开了自己的护腕摸上了自己的胳膊，气的甩开了他的手腕径直坐到了竹庭青对面的凳子上。此时竹庭青又凑近些盯着勿言的脸，被瞪了一眼这才坐回了椅子上。按理说这些毒堆在一起，在一个时辰左右就会毙命，可勿言身上并没有这些毒的残留，这正是让竹庭青感到奇怪的一点。只是这么好的坑人点他怎么可能不用呢？竹庭青敏捷的拣起一块鲍鱼就塞到了勿言的嘴里，堵住了他正想骂自己的话：“需要帮忙吗？”

　　当鲍鱼刚进到勿言的口中，勿言就立马将鲍鱼用筷子夹着放入了自己的碗中，不停的泛着恶心捂着嘴：“抱歉，我不吃肉。”

　　“啊，早说啊，来小二，把这些肉全收了吧，换上全素的。”明明是勿言不吃，竹庭青却像如释重负一般，只听竹庭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有一个故人，他成天吃斋念佛，虽然没有强迫我和他一起，但是看他那么坚定，我也不敢吃了，就想着陪着他。”

　　只听一声冷哼，勿言的言语中满是对佛教的不信：“若吃斋便是信佛，那牛羊鹿兔早已立佛，为何会有妖出现。你说，动物如何修炼成妖？”

　　“五分的血缘、四分的灵性、一分的努力。”说罢，竹庭青拿起勺子淡淡的喝了一口菌汤，却一脸嫌弃的将勺子放下。

　　“你怎么知道？”

　　“统治阶级的小癖好，不行吗？”说罢，竹庭青撑起脸庞对着勿言嘿嘿一笑。勿言这么一说，倒让竹庭青起了点兴趣，自己又不信佛，主要也是他信奉佛教的理念，自己也便跟着他信，糊弄几下就过去了。可自己再怎么对佛教不屑一顾，但也是知道人界的被统治阶级大都信奉佛教。听语气就知道勿言很讨厌佛教，倒还真的让自己有些意外，不过自己确实赞同他的理念：“我不信佛。那你愿意跟我回去吗？如果我的故人回来了，我还真想叫你给他讲讲这个道理。”

　　勿言一脸的不信任，甚至连眉间都快皱成了一块抹布，这有钱人居然还有不信佛的？随之冷哼一声。

　　显而易见，勿言是有些生气，而竹庭青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他气在哪里。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有些害怕，而这竟让竹庭青有些愣住。不知道为什么总能在他的身上看见自己故人的身影。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在意，明明自己是第一次见他。

　　还没等竹庭青回话，但勿言此时却认了怂，双手揉搓到了一起，眉毛微微皱起小声的道了一句歉：“对不起……”

　　竹庭青压根就没有听到这一句，满脑子里想的还是别的东西。

　　仅仅是因为他好看吗？亦或者单纯？比他好看的人自己见过不少，比他傻的自己也看过不少。自己是喜好美色撩姑娘或公子，可也没对一个人这般在意。他又仔细看了一眼勿言随之紧闭上了双眼，他好像知道为什么了，勿言无辜时的眼睛太像他了。若是那头白发换成黄发，再遮住下巴换个刘海，自己可能真的分辨不出来谁是谁了。

　　竹庭青看着勿言这么久了半句话支吾不出来，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竹庭青便只能逼着自己松了一口气，暗骂一句自己那么紧张干嘛。自己故人的腿上有一处伤及灵魂的伤口，虽说对于行走问题不大，但按理说走路的时候会痛的要死，可勿言还能瞎蹦哒，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哎对了，你还没回答我跟我回去不？”

　　听到这里，勿言的筷子停顿了一下，继而又恢复正常，将一片莲菜塞到了嘴里。他咬的很少，截断面就像被仓鼠咬的很大的一口，以至于边吃还能说清楚话：“我的命是万岁给的，自然不能弃他于不顾。”

　　竹庭青呲着牙笑着，尖牙都快收不住了：“然而他会命人谎报他回来的时间，也会给你的药里下毒。”

　　看向勿言暗淡下来的眼神，又回想起他根本对那些毒药毫无畏惧之感。最终只能得出两个结论——勿言早就不想活了，不然他不可能对生命这么无所谓，亦或者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

　　本以为勿言听到这里会生气，竹庭青都想将脸凑过去看他那一副冷淡的表情变了是什么模样的，勿言却对此毫无感觉，甚至连眉毛都没皱一下，也不知道是他早就知道药有问题还是真的想死。

　　实际上勿言只是不相信竹庭青说的是事实，若是万岁想杀自己，自己怎么可能还活着。当年自己的家被屠了，命是万岁给的，若他想杀自己那当初为什么要带自己回来。想到这里竟心里有些不爽，转过头对着一旁的店小二要来了纸和笔。

　　“你要找的人大约是什么模样的？叫什么？”白皙的手拿着一根墨色的毛笔，衬得勿言的皮肤更加的透亮，勿言将笔递给竹庭青的时候，竹庭青竟然忍不住摸了一下他滑嫩的腕部。勿言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头，那如玉般的脸上出现的霎那间的风采，竟让窗外的花叶都黯然失色。

　　“他叫虚无。”竹庭青拿着纸和笔，迟迟不敢下手。究竟是为什么呢？仅仅是那双凤眼像他，自己就对他这般痴迷，停滞了多久的心脏竟又开始缓慢的跳动着。他看向纸又看向笔，他这算是背叛虚无了吗？自己万年有余没有动情，往往都是万花丛中过，不染一片花瓣。本以为能坚持到找见那个身影，却还是避不了美色这一劫吗？

　　“虚无？这名字有点怪，是代号什么的吗？”见到走神的竹庭青，勿言只得轻叹一声坐到竹庭青的身旁，轻灵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响着：“你不会画画吗？那我来画，你描述吧。”

　　竹庭青努力的想将自己脑中肮脏的想法去除，当即深吸一口气，双目合拢，顿时视线变得黑暗下来，心跳也逐渐的变缓。待到冷静下来后缓缓睁开眼睛，就见金色的瞳孔对视着他的双眼，勿言将手撑在凳子上，将脸凑到了竹庭青的脸前。勿言的身上一直有股桂花的清香，让常炼药的竹庭青感觉到了一些温暖，太阳照射在勿言的脸上，棕色的睫毛发着金光。竹庭青感觉现在的时间仿佛都慢了许多，窗外的鸟叫声与枫花被吹落的风声悄然的走进，而自己心口的声音越来越响。

　　幸好竹庭青是冷血动物，想要脸红很难，不然真的要在勿言面前吃了个瘪：“我自己来吧，刚刚只是在想他的样貌罢了。”

　　许久，竹庭青看着画像上的画都愣住了，自己怎么画起了勿言的模样。还没等勿言过来看，他就立马将画纸揉到了一起：“罢了，还是之后再说吧。”

　　勿言正想去抢，却听见窗口下方有什么动静。踩起了板凳就跨到了窗前，竹庭青的脸正对着他的腰胯，还没说话勿言就跳了下去。竹庭青望着窗外，只看见一个丑陋的妖怪捏着一女子的手。竹庭青没有一点怕的，倒是直接捏起一块糖糕像是看戏一般看向窗外。

　　没有谁发现勿言动了手，这个妖怪就直接被踢了到了五米开外的地方。勿言轻轻一跃就转移到了妖怪的身后。妖怪还没来得及看向勿言，只见一脚飞过被重重的砸到了地上。地面整个碎裂，如同尖刺一般。勿言脚尖轻轻点地，头发被劲风吹动。发丝几乎遮住了整张脸，看不清他的表情，刚刚貌美的模样好像消失了，现如今就像一个从泥潭中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他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正准备进一步的进攻，妖怪居然站起了身体抓住了勿言的腿：“速度不错，可惜力量太小了。”

　　只听一声巨响，勿言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差点将妖怪的手扭断。踉跄了几步跑到姑娘面前护住了那个姑娘。姑娘看勿言这么好看，竟直接环住了勿言的胳膊乱蹭着。竹庭青在楼上都想骂人了，他的腿自己都没碰过，别人抱他都可以自己就不行！想到这里心头涌起了一翻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