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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五章 地狱从来空荡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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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在女塾里,我总是心神飘忽,不能集中注意力,早读的时候还被萧先生点名问候。
“一定要弄清楚!”我迷迷糊糊的将这句话脱口而出,不想大家都在默文章,一时间齐刷刷的看向我。
“乐融!把你默的纸稿交上来,大家莫要分心,继续默。”萧先生咳嗽了两声清清嗓子,众人又低着脑袋开始认真默写。
我唯唯诺诺的站在原地不敢上交,只见我的纸稿上画了好多圈圈。直到等萧先生走到我面前,狠狠地看了我两眼,摇摇头。
“学生,忘记背了”我只能伸出手等着打手板.
萧先生素来不讲情面,赏罚并重,她拿起戒尺狠狠地在我手上打下去。我闭着眼睛咬牙受着,待萧先生转身我才敢吹一吹红肿的手掌,别看小先生是女流之辈,打起手板来是真下了狠力气。
好痛!长这么大第一次因为学习的事情挨打,果然世人都讲求“金榜题名”再“洞房花烛”的顺序!若提前有了儿女情长还如何肯专注的学习呢?
一定要找萧景琛问清楚才好,我一直心乱如麻的等到散学后,直到教馆那边男学生开始散学,我便守在山下的必经之路。众人见我都很好奇的看上一眼,但好在大家都认识,也只当做是等我哥哥乐连宇。只见顾四哥和萧景琛走来,我冲着他们招招手。
“七妹妹怎么还没走?”顾四哥顾昭问。
“我有些事情要向萧三哥讨教一下。”我又心害羞的说。
顾四哥看了一眼萧景琛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径自先行离去。
“你能向我询问些什么事儿!”萧景琛十分疑惑的望着我,一脸云淡风轻。
我看到他如此,便觉得没有问出口的勇气,若只是我误会了这将会十分尴尬,若不开口我觉得十分不自在!一时间便站在那里犹犹豫豫扭扭捏捏起来。
“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能有些什么事?”萧景琛一脸急不可耐。
“我要赶着去趟官府,长羽说窝点已经找到了,据说里面倒卖好些小娃娃,我逮去寻寻热闹去!”。
“什么?好多小娃娃?”他这样一说便把我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至脑后了。
“你先回去,改天三哥在领你玩儿”他拿手敲一下我脑袋便要走。
“等等,我也要去!”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央求道。
“你一个小丫头,怪危险的,你忘了昨天吗?”他突然提醒我,大概觉得我是个拖累。
“这不,这不有三哥吗?三哥可是什么人,再不济还有莫长羽护着我,我一定不会给你添乱的!”我央求道,这件事情我是有心关注的,我倒要看看是一伙儿什么烂了心的畜生!大概是我的央求起到了效果他才一脸不情愿的带上我。
等我们到了城东,沿着老街在一处巷子里,巷子很窄,马车不方便进,于是让小夭留在外面等着。此时官府的人已经到了,拥拥挤挤的站在狭小的巷子口,引得街上的人侧目,偶尔从巷子里走出几个人,都破破烂烂穿的很不成样子,萧景琛只人一过去,两个衙役便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萧将军”。
等我们进入巷子里时,凹凸不平的道路两边堆满了杂七杂八的物件,有一些窝棚就搭在墙边,偶尔几个胆子大的乞丐正慌张的朝外面看。我紧紧地跟在萧景琛身后,这个地方确实不是我日常看到红墙绿瓦的闹市和高门大院,我想这便是最底层老百姓生活的地方吧!
穿过狭隘的巷子我们便进入一个院子,这个院子满满当当的挤着一些捕快衙役。门口的人一见到是萧景琛便客客气气的行个礼将他往院子里领。
“萧将军!头目已经扣住了,还有些跑了”那个类似于头领的客客气气的跟萧景琛说。
果然几个壮汉被绑在墙角的树上,脸上已经青一块紫一块的不敢叫唤,像这种损阴德的行当,自是被人不耻的。
萧景琛询问了几句,那人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那捕快上去就是几脚揣在肚子上,疼得吱哇乱叫!萧景琛见问不出啥,也只好作罢,这种江湖行当的人自然要慢慢磨的。
“不是说,有很多小孩子们”我悄悄跟萧景琛说。
“萧将军!都在东屋里头囚着了,地下还有个地下室正在搜救中。”那捕快补充道。
“且去看看!丫头,你留在这吧!”萧景琛转头跟我说。
“没事!又没什么危险!”我疑惑的问,如何我不能去。
“到不是危险的事!莫长羽,跟在这护住乐姑娘!”萧景琛吩咐道
“是”待萧景琛走后,许久便从东屋里头乌泱泱出来六七个衣不蔽体的女童,瘦瘦弱弱的好像风一吹就走了。她们被衙役指定蹲到墙角,不敢出声。
我试图走过去看一下,莫长羽拦住我,我只说看一下才让我过去!我走过去查探了一下她们处理营养不良基本还算健康。
不一会儿又从屋里走出两个孩子,这两个才四五岁左右的孩子,其中一个胳膊断了,一个腿没了一只,两个人搀扶着被引到这里,我查看一下都是旧伤了,知道一个孩子张开嘴,我发现已经没有舌头了。当下便明白了这便是有组织的乞丐,利用残缺的身体让人同情或者碰‘瓷儿’。此时我的眼泪忍不住流,我不敢看他们的眼睛,这是我从醒来第一次有心痛的感觉!
又过了一会儿从屋子里抬出两口大缸,刚到墙根儿,那两个衙役其中一个年轻一点的立刻扶着墙吐起来。我很好奇,但是莫长羽拦着我无论如何都不让过去!
最后从房子里牵出一只“狗”。他们才都出来,萧景琛的脸色很差,一直抱着胳膊一句话不说。
“姐姐,我肚子疼!”一个女孩正捂着肚子痛苦的求救。
我慌张的过去摸了摸脉搏,很虚弱,那孩子头很烫,便开始怀疑是外伤,但是这个女孩已经不小了,不好当着别人的面儿脱衣服,便询问莫长羽,找一间僻静的房子检查一下。
我带着那个女孩来到一个无人的房子,我让她脱一下衣服我检查一下身体,谁知那个女孩子情绪很激动的蜷缩在墙角抱住身子不让我碰她,我安慰了她许久,她才同意脱掉衣服让我检查!
当女孩颤颤巍巍的脱下裤子,我看着她伤痕累累的□□,一瞬间绷不住了,我扭过脸去已经满脸泪水,我顺着肚子开始向下按压,我开始检查她的子宫。
这个女孩才八九岁的样子,一脸稚嫩的模样,她的伤口…我让她赶紧穿衣服,这里没有消炎止痛的药物!
我开始询问她的经历,她开始不说一句话,我便狠下心来问她一句:“你想不想活下去”。
那个女孩慎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始讲她和外面的女孩的经历…
还没等我听完,便跑到门口捂着嘴巴哭起了。我在心里把这个世界骂了上千遍,她们还只是孩子呀!她们的春天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来到冬天了!
很久很久我才缓了过来,在这个时代!在这种医疗条件下也许只有我能救她们了!我决定查看所有的女孩,这些女孩子都是差不多的样子,有的已经有很严重的炎症了,她们需要及时的治疗。
等我查看完所有的孩子,我抹着眼泪冲了出去,我拎起墙角的棍子几步便跑到那帮人贩子面前,我上去就是一棍子。
“你们还是人嘛!畜生!”我边哭便将棍子砸向那人,他们被结结实实的绑在树下,只能生生的受着。
“你们配做人吗?都是爹生父母养的!杀了你们都便宜!畜生都不如的东西。”我又一棍子砸去,那人已经是一脸血。
那衙役大概是怕我弄出人命来,不好交代欲上前阻止我。
萧景琛拦住那人,任我发泄。我本来力气不足,又因为情绪难过无法蓄力,也只是皮肉疼痛,没几棍子我已经累了,蹲在地上哭起来。等我捂着脑袋哭的时候突然看到墙角那只‘狗’。
它的眼睛很不一样,再细看它的爪子,啊!那是和人一样的手掌啊!我起来走近一些,我的天!我瞬间呕吐不止,那是一个孩子啊!
我的大脑嗡嗡的作响,突然有出现一本书在我的脑海里,那本书上有一段文章。
“清代徐珂在《清稗类钞》就记载了有人牵了两条狗来乞讨,其中一条狗前两足趾较犬趾爪长,后足如熊,有尾而小,耳鼻皆如人,绝不类犬。神奇的是这条狗会说人话,能唱小曲,一时间观者如潮纷纷掏钱,让“小狗”唱曲。
刚好当地一位姓荆的县令路过此处,觉得非常可疑,就假意说让他们去自己的家中表演,将耍把戏的和“狗”分开,问犬曰:“汝人乎,犬乎?”对曰:“我亦不自知为人也,犬也。”
曰:“若何与偕?”对曰:“我亦不自知也。”
荆县令将两个耍把戏的抓住,严刑拷打,他们才供认,原来这条所谓的“狗”,是用3岁的小孩“制作”成的。
他们先拐卖一个3岁的小孩,先用药烂其皮,使尽脱,次用狗毛烧灰,和药敷之,内服以药,使创平复,则体生犬毛,而尾出,俨然犬也。最可怕的是此法十不得一活,若成一犬,便可获利终身。所杀小儿无数,乃成此犬。”
我不知道这段记忆属于谁,这篇文章为什么出现,但是它在我的脑子里那么深刻,如今眼前这个“狗”…
我的头非常疼,有什么记忆正在骚动的向外涌出,又被死死压着…
萧景琛见我吐的不成样子一把抱住我,此时我的意识开始模糊,生生晕了过去。
他抱住昏死的我迅速的摆手示意我把那两只大缸抬走。至于里面是什么,就算我没有晕倒,恐怕已经没有任何胆量去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