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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Chapter 45 父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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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的拍摄还在继续着,经费像是火烧柴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燃为灰烬。林宋文匆匆忙忙地赶往英国,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文哥,你不休息一下吗,从上飞机开始你就没有闭过眼。”阿南拿着电脑,有些担忧地看着林宋文。
林宋文放下手上的文件,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修长的手撑在太阳穴下,微微闭着眼,“等我看完这个再说。”
虽然他的声音不大,甚至还带着些疲惫,但语气里的不容置疑还是让阿南放弃了继续劝说的想法。
“我给你准备点宵夜吧。”阿南无奈地起身,顺便舒展舒展身体。
“行,谢了。”林宋文的视线又黏回了文件上。
“你想吃什么?”阿南脚步一顿,准备拉开门。
想吃什么?
林宋文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全是艾妍做甜品时候的影子,灯光照到她的身上,散发着柔和的光,那么温馨,那么美好。
没有了艾妍的推荐,他实在是想不出自己要吃什么,正想对阿南说随便来点什么的时候,突然他的手机一亮,一条微信进入了他的眼帘。
你下飞机了吗,你那边很晚了吧,我猜你肯定没有休息。飞机餐你肯定吃不惯,你可以吃点小米粥暖暖胃,注意保重身体啊,加油!
林宋文看着艾妍的微信,嘴角不自觉地就扬了起来,他抬起头,对着还在等待他的阿南说:“吃中餐吧,小米粥,谢谢。”
阿南点了点头,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英国的小米粥果然比不上国内的,但勉强还是能够入口,林宋文皱着眉吃着,脑海里想的都是回去之后让艾妍给自己也煮一锅。
吃过宵夜,林宋文又钻研钻研了剧本,月色透过玻璃洒在他的身上,夜深了,万籁俱静。林宋文拿着剧本,直到天快亮才眯了小会就起身准备出发去公司。
早上的会议林宋文虽然已经准备充分,但是毕竟人数悬殊,没到最后一刻,真的不知道鹿死谁手。
紧张是难免的,但是当会议真正开始的时候,他仿佛忘记了一切,字字珠玑,严丝密缝地堵住了悠悠众口,知道最后大家竟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会议上的林宋文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那么自信,那么耀眼,会议室门外,一个身影站着,感叹道:“老爷,你看少爷的模样,真有你当年的风范。”
他的身边,轮椅上的人点点头,没有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会议一直由早上开到晚上,大家都已经精疲力竭了。“会议到此结束,大家可以散了。”林宋文一声令下,大家错错落落地起身,收拾着东西。
他们有的还沉浸在林宋文的威严中没反应过来,有的咬牙切齿但不敢做声,有的阴惨惨地笑好整以暇,但不论如何,这轮融资,算是确定下来了。
林宋文也松了口气,接下来的事,自有人跟进,不需要他的亲力亲为,眼下他订好了机票,准备晚机飞回国。
“文哥,你父亲在办公室等你。”林宋文收拾文件的手停下,像是在思量着什么。
“好。”说着他把手上的东西交给了阿南,拿上搭在椅子上的西装,不紧不慢地走向办公室。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倘若父亲还想控制自己,那就不要怪他不孝了。
“父亲。”林宋文推开门,林兆原正坐在轮椅上看着玻璃窗外的风景,他听到林宋文的声音,转过身。
“你公司的位置选得不错。”姜还是老的辣,也只有他即便是在林宋文无声的压迫下还是能从容面对,“风景不错。”
“父亲,您找我有什么事?”
“但是这楼,确实矮了点。”林兆原转过头看着窗外,答非所问,“站得足够高,才能看得远。”
他一边说着看向林宋文,眼神犀利,威严自起。
林宋文静静地看着他,琢磨这他的态度,还有他的话。
他清楚自己的父亲,从来不是喜欢说废话的人。
“你决定了吗?”林兆原艰难地起身,拄着拐杖,蹒跚向前。
林宋文文下意识紧张地伸出手要扶他的胳膊,摸到的却是父亲干燥微凉的手。那双手已经发皱干蔫,不太匀称的老人斑分布其中,有那么一瞬间,林宋文想起了父亲以前的那双大手,宽厚而有力。
父亲,真的老了。这个念头一下子跳到了他的脑海里,吓了他一条。
只是林兆原并没有留意到他的情绪,只是更加用力地握了握林宋文的手,“决定了,就做下去,不要后悔。记得,站得高才看得远。”
说完他拍了拍林宋文的肩,突然有些感慨,自己的儿子不知不觉已经这么高了,肩也变宽了,变成熟了,能够独当一面了,不再是刚刚接手的时候青涩的样子。
林宋文低下头,微微有些颤抖,但是没有说话。林兆原微微叹了口气,拄着拐杖就要离开。他还是没有原谅自己吧。
林宋文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蹒跚的步伐,不知怎的,一种莫名的情绪充满了他的胸腔。他听懂了父亲的话,他懂。
“爸,今晚一起吃吧。”林宋文脱口而出。
林兆原愣住了,管家也愣住了。
“阿南,机票改签明天的早班机。”林宋文挑了挑下巴,对门口探头探脑的阿南说道。
“好的。”阿南一边说着,一边就掏出了手机。
林兆原和管家还沉浸在自己不可思议的喜悦之中,良久,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舌头。
“好,好,好。”林兆原连说三个好字激动地往回走,眼里闪着喜悦的亮光。
那一刻,他不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长辈,也不再是什么运筹帷幄的董事,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一个渴望和孩子交心的父亲。
“我记得你最喜欢吃鲈鱼,我让吴阿姨给你做,你从小就爱吃她做的。”林兆原的话也变多了,轮椅也不用坐了,拄着拐杖往前走。
林宋文搀扶着他,两个身影,一老一少,一高一矮,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
“真好。”管家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了,这一幕,他和老爷,都等了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