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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立人设(一) ...

  •   农闲里,每天头一餐吃的晚,但农村人素来没有赖床晚起的习惯。天蒙蒙亮,爷爷秦大根和奶奶张娣来屋子里就传来叠被说话的声音。

      老人家嗓门大,一听到爷奶的声音,秦红梅习惯的强撑开沉重的眼皮,轻手轻脚穿衣下床。

      同屋的小姑秦盼娣也被说话声吵醒,没好气的抓起被子蒙住头。反正还没到吃早饭的时候,起那么早,等着干活吗,小姑秦盼娣撇撇嘴,又睡过去。

      这边秦红梅出了屋,洗漱完,不用奶奶吩咐,就喂起鸡。秦老头张老太一出堂屋,就能看到三孙女忙活的身影。

      三丫是个勤劳踏实的,奶奶张娣来满意的想。

      这刘晓玲和范木桃人呢?小辈都起来干活了,两个做娘和婶娘的倒会享受。张老太来气了,刚要扯开嗓子喊大儿媳二儿媳,她就见二儿媳范木桃从门外进来。

      这一大早,去外面干嘛。婆婆张娣来眉头一皱刚要问,大嫂刘晓玲就打着哈欠推开屋的门。

      她再不出来,她这个刻薄婆婆又要吵吵嚷嚷,吵得志勇志杰睡不好不长个咋办。

      刘晓玲人懒懒的倚在门框,抬眼看到刚进大门的三弟媳妇,随即一扫睡意,像老鼠闻着肉味似的,眼睛滴溜溜的上下扫视范木桃。

      “唷,弟妹这么一早的出门,是想避开谁啊,怕被谁看见你出去不成?”刘晓玲语气里透露出不怀好意。

      婆婆张娣来心里一个“咯噔”,老三伟国常年在军队,可不能让伟国媳妇做出什么丑事来。

      张老太瞪一眼说话没个遮掩的大儿媳刘晓玲,说话这么大声,生怕左邻右舍的听不清楚怎么滴啊。

      张老太又气又急,她急匆匆去拽三儿媳妇的手腕子,要把她拉到堂屋里,好好盘问。

      范木桃觉得很可笑,冷眼看着婆婆和妯娌,默不作声,也不辩解。

      如今她也不怕了,大不了撕闹开,让娘家人来看看自己过的什么日子。

      大嫂刘晓玲瞅着更幸灾乐祸,还好她早起,没错过这出好戏。

      秦兰兰赶紧从妈妈范木桃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问大伯娘。

      “我和妈妈一早去摘野菜了,等大队上人都起床,菜早被摘光啦。”

      大伯娘刘晓玲一脸不屑,她可不信,别不是秦兰兰这个小丫头片子给范木桃遮丑打掩护吧。

      “大伯娘,你看妈妈为了爷奶吃上口新鲜清甜的青菜,起这么早,你不会才起来吧。”秦兰兰说完有点嫌弃似的。

      大伯娘刘晓玲被小丫头说得脸腾地一下红了,“你小小年纪就知道骗人了,怎么不知道学好呢?学学你红梅姐不行吗?”大伯娘的手指头对秦兰兰指指点点。

      野菜有那么好摘,早被人摘完了,看这母女怎么圆谎。

      秦兰兰看刘晓玲气急败坏的样子,丝毫不慌张,奶奶张娣来眼中的怀疑不由有些动摇。

      这时,范木桃懒得跟这样的妯娌抬杠,直接抬起挎在手臂的菜篮,一把掀开上面盖的土布。

      绿油油的白菜苔满满当当的躺在篮子里,还有一些零星的野果,一看就是秦兰兰放进去的。

      这下还有什么不信的,奶奶张娣来立马松一口气,看三儿媳的目光柔和下来。

      “老三家的,这菜好,放厨房吧,天天红薯土豆的,吃的嘴里没味,正好你摘的菜,今天就你做早饭吧。”奶奶张娣来难得夸一次三儿媳范木桃,在她看来,让人进厨房做饭,可是媳妇们盼着的好活儿。

      范木桃向来不愿意讨好,只是点点头,“哎,娘。”

      奶奶张娣来转身回屋,不一会,提来一小袋米和土豆红薯,还把厨房钥匙给了范木桃。

      大伯娘刘晓玲站在门槛那,眼睛死死瞪对面厨房。婆婆居然破天荒让范木桃做饭?

      平时虽然轮不到她刘晓玲,但也是她女儿红梅做饭啊,她还能趁机占便宜,这下她还怎么给志勇志杰和她自己多弄口吃的。

      “你个嘴上不把门胡咧咧的死婆娘,还不赶紧叫你男人起床,等着谁来伺候不成,这满院子的活看不见呐?”

      张娣来回头看见老大家的还杵在门口,表情气呼呼的。张老太没好气的说。

      秦兰兰和妈妈范木桃在厨房里听奶奶揪着大伯娘刘晓玲骂骂咧咧,两人齐齐捂嘴偷笑。

      秦兰兰哪能让妈妈平白担下这种冤枉,她本来就打算借着摘菜的名头,把短视频里买的青菜拿出来。

      这两天,他们一家三口,吃肉吃得太多了,家里不是土豆就是红薯的,再不然就是又涩又老的野菜,母女俩商量后,决定正好光明正大拿出来炒着吃。

      俩人一个烧火,一个做饭,麻溜的准备好早饭。

      秦家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起来了,大伯娘挑水又洗衣服,累的心里冒火,不分青红皂白对女儿秦红梅数落。

      堂姐秦红梅攥紧手里的笤帚,不应声,她看厨房里亲亲热热的三婶母女,低头,眼里藏不住的羡慕。

      这个家,不像二姑一样跳出去,是不会有她的活路了。

      ---------

      一家人齐齐夸今天的青菜清香好吃,配着杂粮粥都更有滋味了。秦兰兰暗自一笑,短视频里说这是精心培育,选种改良的有机蔬菜,能不好吃吗。

      二堂哥秦志杰吃得正欢,结果秦兰兰抬头问亲哥。

      “哥,你作业写完了吗?”

      现下八月中旬,临近开学。前一个星期,哥哥秦志远开始减少出去玩的时间,上午留在家里写作业和预习课本,下午才出去和小伙伴玩。

      “上周就写完了。”秦志远自然的回答,手里不停扒粥喝。

      顿时,二堂哥秦志杰夹菜的手停在半空,五官皱成一团。哎,这个小堂妹提什么不好,提作业干嘛。

      大伯秦伟军向来对两个儿子寄予希望,他知道二儿子除了贪吃好玩,就是不爱学习,所以看到秦志杰心虚的表情,脸就黑了。

      大伯娘刘晓玲赶紧打圆场。

      “暑假作业有什么难的,志杰前面抢收多累啊,歇几天怎么了,他要是用心,肯定做的快。”

      说完,不服气的看一眼四侄子秦志远,范木桃的儿子有啥好得意的,不就做个作业而已。

      “什么叫抢收累了,志远和他一般大,挣的工分比这不成器的多多了,志远作业还早写完了,刘晓玲,就你生的好儿子知道累是不是,啊?”

      大伯秦伟国气的拍桌子。慈母多败儿!好好的儿子都给养坏了。

      爷爷秦大根看着好学的三孙子志远和被他爹训的抬不起头的二孙子志杰,烟杆子在木桌上敲了敲。

      二堂哥秦志杰听见他爷敲烟杆子的声音,感动啊,就像是听到了救命福音。果然,大伯秦伟军住了嘴。

      “志远啊,你和志杰下个月念六年级,你俩要多多一起学习啊。”

      爷爷秦大根不想说的太明显,伤了大房的面子,但是在场的都明白,爷爷这是提醒秦志杰有不懂的要多向弟弟秦志远请教。

      二堂哥秦志杰闻言,脸红扑扑的,怪不好意思的挠头。

      “知道了,爷爷,正好隔壁建北喊我去他屋学习,唔,那志杰哥也带上作业一起吧。”

      哥哥秦志远放下筷子说。本来王建北邀他的时候,他没打算去,要是换以前他肯定会答应好哥们。

      其实他最近在琢磨和妈妈说他不想读书了。他怕爷奶觉得三房没人挣工分,不开口让五丫读书。

      闻言,堂哥秦志杰只好垂头丧气的点头,这不情不愿的模样引来大伯秦伟军的瞪视。

      秦兰兰十分乖觉,立马说。

      “哥哥也带我一起吧,我也要好好学习。”

      爷爷秦大根虽然不太在意一个孙女,但很满意秦家小辈向学的态度。

      “那就一起去吧。”

      大伯娘刘晓玲看二房两子女出尽风头,心里很不平衡。

      “爷爷,我,我也去吧,五丫还小,我去写作业,也顺便照看五丫。”堂姐秦红梅体贴细心,主动揽事。

      秦红梅看着个子小小的堂妹秦兰兰,暗想:五丫都没上过学,说得好听是去学习,还不得要人教?到时候她好好辅导五丫,慢慢的,五丫肯定亲近她。

      再说,还能在人面前给自己妈挣点脸面,她就更得去了。

      爷爷秦大根只是觉得四孙女红梅向来体贴周到,并不觉得她说这话有什么奇怪,他点头同意。

      大伯娘刘晓玲终于有了些笑意,得意看一眼范木桃。以为就你范木桃有爱学习的女儿?她也有!

      秦兰兰和妈妈范木桃都古怪的看了秦红梅一眼。

      范木桃在想,女儿果然说中了,女儿只需要提个话由,家里两个12岁的男孩就都会去。不仅志远志杰去,一旦女儿说要去,红梅侄女也一定会去。

      秦兰兰则是感叹短视频里众人的个性和现实中实在是一模一样。

      现在,每一步,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

      今天本来轮到秦兰兰洗碗,但是妈妈范木桃不让女儿一起洗。让秦兰兰跟哥哥赶紧去隔壁王建北家,不要耽搁大事。

      范木桃自从女儿昨天跟自己说了计划以后,就一直心神不宁。她从来没有争抢过什么,也从来没有这么费过心思,只为一步步达成计划。

      秦兰兰倒是老神在在,这回也没跟妈妈推辞,点头给妈妈一个坚定的眼神,然后拿上哥哥秦志远的旧书,和秦志杰秦红梅一起去了隔壁。

      王建北是王大牛和田翠花的孙子之一,他家儿孙众多,枝繁叶茂,前面他家分的粮食那多的,可让爷爷秦大根羡慕坏了。

      王建北和秦志远秦志杰同样下个月读六年级,不过他不太和秦志杰玩,因为他妈说了,要跟成绩好的人做朋友。

      王建北是乖宝宝,自然听妈妈的话。更何况相处之后他发现秦志远真诚待人,温和善良,讲题没有一点不耐烦,他就更欣赏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天的弟弟了,心里更当他是真哥们了。

      到了王家门口,哥哥秦志远喊了一声,“小北,我们来啦。”

      “咣”的一下,一个圆圆乎乎的人影突然从门口弹出来,直接扑向秦志远。

      “小远小远,等你好久啦!快进来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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