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印》易异

32、云卿之战④

　　马车继续前行，缥云裳说了些自己的往事，世间便过去了。到了下午申时，车中诸人便有些困了，都慢慢合上了眼。苍静却拉着红潇玄英攀上了车顶，不知在说些什么。小遥发困，就躺下睡觉了。灵均也十分困，枕在风少卿腿上，渐入梦乡。车里就剩下缥云裳和风少卿两人了。
　　车外，赵燕客因为这一路都是大道，也靠在车门上休息，只是不敢睡死，偶尔睁眼看看前方。知道没什么障碍物，就又闭上眼。
　　缥云裳在车内看着外面慢慢闪过的风景，忽然说道：“少卿，和我切磋一场如何？”
　　风少卿一手轻轻抚着灵均的脸，一面笑道：“缥宗主还有这样的兴致？”缥云裳看了一眼正酣眠的灵均，笑问道：“怎么，不肯赏脸？”
　　风少卿笑道：“怎敢，只是不知道缥宗主为何想与我比试一场？”缥云裳直盯着他的脸，笑道：“我想看看你武功到底到了怎样的一个高度？”
　　风少卿也看着她，道：“就这样？我武功不怎么样，比不上缥宗主的。”缥云裳笑哼了声，道：“比一场就知道了。”
　　“好，既然缥宗主有这个兴趣，我自然奉陪，只是——”他看着灵均，没有说话。
　　“我们比试，自然不会让舒暮他们看见，如何？”
　　“好！”
　　风少卿言罢，就只看着灵均沉睡的脸，一脸宠溺的样子。
　　缥云裳微微笑了一下，却什么都没说，只看着窗外的风景。
　　在车里再呆了一会儿，缥云裳感觉也有些困意，但她不想睡，也没理会风少卿，自顾自地出去了。一看赵燕客任由马慢驰在官道上，自己也闭上眼假寐，便从他手里接过了缰绳。
　　赵燕客猛然闻到一股香味，睁开眼睛，就看到坐在旁边的缥云裳，吓了一跳，立即坐直，赧然道：“缥宗主见笑了。”
　　缥云裳不以为意，笑道：“赵兄也累了，我替你看一会儿吧？”赵燕客连忙摇手：“怎么能让你来赶车呢？待会被风少卿知道了，我又要吃不消了！”
　　“赵兄怎么倒很怕少卿的样子？”缥云裳虽然才和他们认识，倒也十分清楚赵燕客总是无法违背风少卿的命令，不知为何。
　　赵燕客貌似无奈地笑了笑，道：“缥宗主没发现风少卿的可怕处，我们这一路人都知道他是怪物，可以在顷刻间转换多种心情，最不可捉摸，除了他身边的舒暮小鬼，没人受得了他，能忍就忍了。”
　　便在这时，车中风少卿奇怪地咳嗽了两声，像是警告。赵燕客听了也不放在心上，神色却故意的一紧，依旧道：“缥宗主看到了吧，那人脸说变就变，没人猜得出他下一个表情是什么。”
　　缥云裳忍不住大笑，问道：“赵兄是三年前就跟在少卿身边了吗？”赵燕客眉头一低，语气黯然少许：“是啊，三年前我去洛阳，认识了他们，就一直在一起了。
　　“赵兄好似有什么难言往事？”从他瞬间的神情中，缥云裳亦能捕捉到他内心的一点痛苦回忆。那抹回忆，一触既散，却留在心底，永远散不去。
　　赵燕客诧异地看着她，愣了好久，方才笑道：“缥宗主的眼睛好厉！”
　　缥云裳失笑，“我只是突然想到你们三年来去过无数地方，却在前不久突然绕路去开封，想来有些奇怪。”
　　“宗主调查了我们？”
　　“不错，稍微留意了一下，这是我必须要知道的。”缥云裳并不否认，对于他们的行踪，她一直很是留意。
　　赵燕客愣住，没想到她直认了，没有故作否认。
　　“既然宗主都将我等调查了一番，还有多少是不知道的呢？”
　　“有很多”，缥云裳直言道，“你们的事我知道的不多，即使是你们一路同行过来的伙伴，对于彼此，不是也有很多不知道的吗？”
　　赵燕客叹道：“我们能够不散，就是从不去过问彼此的往事！”
　　缥云裳赞叹道：“这样很好，只是人啊，有个劣根性，就是对别人的事总显得很有兴趣，特别是自己关心在意的人。我想他们不是不想知道，只是不愿意让你回忆起不好的事罢了。三年前还在开封的赵燕客，尚没有剃掉脸上的大胡子，勇猛神威，任谁也想不到现在在这里平和地驾着车的人会是你。所以此次去开封，才没有旧友认出你来，不是吗？”
　　赵燕客头靠在车门上，看着渐渐西沉的太阳，笑道：“年少气盛，肆意飞扬，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现在都很少回想起。”
　　缥云裳叹了口气，道：“以前的事，不论好的坏的，过了都不愿再回想。”她也有很多往事，携酒游遍神州，结交四方友朋。若是现在去回想这些往事，只怕沉沦在回忆中，对现在的生活，就更不满了。
　　这个世间，所以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没有任何人是真的受迫他人，因为最终下定决心的人，都是自己。别人始终只能给你影响，却无法决定你的决心。抉择过后若是痛苦，总会将责任归咎他人，这样，才能让自己找到一个发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