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题空间》爱艺术的小希

10、过往

　　“那是冥鲲自爆……”537依旧用那种奇怪的，似乎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很轻很轻地说道。
　　130转头看向537，537像被什么控制了似的，拽住自己的衣领，急促的喘着气，他又放开自己的衣领，撸起自己白色衬衫的袖子，一道入骨的伤痕清清楚楚的在537手臂上显现。537捂住那个伤疤，额头上出了些冷汗。
　　“你……？”130看着537的行为，感到有些奇怪，“没事吧？”
　　“没事…我缓会儿就行……”537的声音还是很奇怪，吃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还依旧捂着那道伤疤，朝一块土堆走去。
　　“你到底怎么了？”130问。
　　537没有回答她，只是一味地向前走去，嘴里还念叨着：“早知道就不该看冥鲲……看那个冥鲲自爆的现场……”
　　130没有再追问下去。
　　已经白昼了，这里还是一片死寂，天空也不怎么亮，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冷了，时间紧迫，不能在410的死去的悲伤中浪费掉时间，他们睡个觉，就再次启程。537是在土堆旁睡的，醒来后气色还是不太好，整个人有些呆滞，反应也比较迟钝。309则越来越虚弱，越来越没有生气，眼睛无神，目光散漫，就像一个将死之人。其他人情况也没好多少，因为天气缘故，衣服根本不够穿，他们的手和脚都被冻得血管发紫。
　　“唔……”309趴在130背上，这是她竭力能发出的唯一一个音，她用手指轻轻点了点130的背，“咳咳…咳咳咳咳…”接着，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就从309那传来。不得不说，远古九头虫的威力真的很大。
　　“你饿了吗？”130问309。309点了点头，用手指勉强地指了指被537提着的她的背包。
　　“537，把背包拿给我一下，我们先在这歇会儿，吃点东西。”537依旧向前走着。
　　“537？”537似乎耳聋了似的，继续走着。
　　“537，你听得见吗？”112见537没回答，也跟着问了一句。537才听到有人在叫他，停在原地，想了想刚刚她说的话，缓缓将背包递给112，显得十分心不在焉。
　　“你怎么从昨天到现在都这样？”130从112手中接过背包。
　　“有吗？”这句话537倒是听得很清楚。
　　“你似乎在想一些事情？”130问他。
　　537愣了愣，神情有些恐慌，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要和我提这个话题……”
　　“哈？”
　　“当年…他就是因为冥鲲自爆……”537看了看天，坐了下来。
　　“谁啊？那个人也经历过冥鲲自爆？”
　　“他叫699……在冥鲲自爆中不幸身亡……”537咽了口口水，神情更加紧张了些。
　　“699？不是那个…曾经系统说拿刑虾烤着吃那个？”
　　“就是他……”
　　“他死了？可是我听…”
　　“早死了，什么听不听的，他是我兄弟…我能不知道？
　　“大概是…前八个月吧……一种突如其来的恐惧感掐住了我的心脏，很难受，无比难受，无法形容的难受。当时也没有短信提示，也不知道是什么，第一次感到如此可怕的恐惧感。就是在天上有个庞然大物向我们移动，准确的说，其实是向离我们有大约10公里远的地方移动。它太大了，太大了，一下就到了我们面前……
　　“然后，大概离我们还比较远的距离，突然，它炸了……当时699……他…特么的离那个东西最近，我还算远点，我后面跑了一下。突然一炸，699的身体就被炸开了，血肉模糊，我……我亲眼看到的……看着他被炸裂，清清楚楚看见他死亡的过程，那么短暂…那么干脆利落……”537在讲到这段时，左手一直捂紧着右手手臂的伤疤，身上直冒冷汗，眼神空洞。
　　“我那时…也就认识699一个朋友，什么都没了，化为灰烬了。因为冥鲲自爆…我右手手臂留下了一道可怕的伤，当时，血一直流，我还能看到…肉里的骨头……
　　“从那以后，我对冥鲲自爆这个东西留下了很重的阴影，三个月以来都没摆脱这个阴影，我很痛苦，很孤独，伤口时不时还会很疼，就我一个人，很难，活下去……
　　“也是因为这件事，我才开始自己独立学习武术，学习怎么躲避冥生物，将冥生物致死，以及学习种种冥生物有什么破绽，弱点等等。”
　　537不再讲下去。
　　“这件事和你现在的表现…有关联吗？”112咬了一口面包问道。
　　“怎么没有……刚刚，冥鲲自爆，我感觉是我生命中最痛苦的时候……我又想起699了……我感觉当时我就宛若一个无家可归的婴儿，我想起了当时，699死去后的无助感，我的伤，又像之前那样剧烈的疼起来……但我不能逃避啊……我在你们中…年纪最大，武艺最高超，我怎么可以丢下你们不管……我就努力忘掉这些…没用啊，我也只好提醒你们跑，自己也跑，我真的忘不掉啊……”537头低了下来，手捧着脸，紧拽着自己的头发，过了好久，也没出声。
　　“我感受到…伤口真的好疼……我真的不行了，我真的很想就这么被冥鲲炸死，太痛苦了……我真想直接摔倒在地上，在地上躺会儿…可我不能啊，这里还有你们，我不能像699那样抛下你们不顾……”537的声音略带哭腔，112走到537身旁，拍了拍537的肩膀，537的气息渐渐稳定下来，缓了一会儿，才继续讲下去。
　　“在冥鲲爆炸的那一刻，那个熟悉的声响……我感觉我的心都被搅碎了，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八个月前，我感觉我无法呼吸，曾努力忘掉的无助感又再次涌上心头……伴随着伤口剧烈的疼痛，我感觉我就是在八个月前，伤口真的好痛，好痛，无比的痛，我撑不住了……我当时走路踉踉跄跄，脑里无数重演着冥鲲自爆699被炸死的瞬间……等冥鲲自爆结束，我看着遍地一片狼藉，感觉…什么也没有了，空了……
　　“直到我听到又有一个玩家葬身于此，我……我…念出了那四个字：‘冥鲲自爆’…我感觉这世界真的毁灭了……
　　“我在土堆后，睡了个觉，梦里全是八个月前的画面，先是我和699的谈笑，再是冥鲲自爆，699的死讯……一直重演，伤也疼得不太正常…我才变成今天这样子……”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反复品味着537话里的内容，感觉537……似乎真的…很可怜。
　　309病还没好，武艺高超的537又陷入阴影中，410已经死去，130也背着309，没什么行动能力，112却和他们有些生疏。死亡的阴影，命运的捉弄，始终指向一个答案——“死亡，再也逃不出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