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世》君柠

1、银子

　　临州，芙蓉街
　　过往的人群熙熙攘攘，小摊贩沿街叫卖，热闹不已。
　　“你做什么？”沈君渊拽着自己的袖子，瞪着眼前身着墨蓝色长袍的人。
　　“我没有说我要做什么啊，这位公子这么紧张做什么？况且是你拿了我的钱，又不是我拿了你的！我赖着你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顾明泽拽着沈君渊衣服的另一角，一脸无辜。
　　沈君渊有些头疼，前日他到江南临州一带巡查，体恤民情。路途遥远，便多带了些盘缠，本来是绰绰有余，路上却遇到了些匪患和流民，自己和随从被人群冲散，堂堂渊王殿下落了个身无分文的下场。本想去找当地的州官，却被告知临州的州官林大人，几日前家中出了事，回了老家。沈君渊便先找路边的人借些钱，刚好碰到了这位一表人才，出手大方的小公子，原本沈君渊还暗喜自己运气好，却发现，这人……着实难缠得紧！
　　“欠公子的钱，在下一定会还的，麻烦您能不能先不要跟着在下了。”沈君渊咬牙切齿地说到。
　　这人却还是一笑，半响后才答到：“本公子知道，只是想问问您的名字。”
　　沈君渊“……”
　　闹了半天，不过是问个名字，但为了一个名字，跟了人两天，这人不会……
　　“咳……，我姓沈名渊，是京都人”沈君渊说完又叹了口气。
　　顾明泽：“沈兄，哦！我叫顾明泽，也是京都人士。”
　　沈君渊一听，想到自己在这临州待的时间太长，又没办法回去，若是顾明泽要回京，自己也可以顺路回去，便开口问道：“好巧，那顾公子来临州有什么要紧事吗？或是说，打算何日回京？”
　　顾明泽笑了笑：“明日便要回京，今日我还有些事，若是沈兄想要回京，可以明日来顾氏钱庄寻我，那二十两银子沈兄不用还了，就当见面礼了!”
　　顾氏钱庄
　　顾明泽坐在桌前，端起丫鬟刚换的热茶，放在嘴边吹了吹后又放下，然后才低头去看跪在地上的老管家。
　　“在这天朝的领地里，我原本最信的就是你了，只可惜……，管家你不想跟着我做事啊！”顾明泽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
　　清脆的敲击声似是有规律的，传入老管家的耳中，老管家便慌神了，跪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只是不停地发抖。
　　顾明泽：“你这种胆小怕事的人，摄政王也愿意用吗？不怕他做过的事从你的嘴里吐出来。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停了一会儿后顾明泽将一本账簿扔到了老管家的面前，“说说吧，今年钱庄的钱都用到什么地方了，我记得第一次用你的时候就告诉过你，天朝的这些钱是黎国国库的一小部分分支，是为了以备养在天朝的暗卫不时之需，若非我的命令绝不可擅自挪用，如今这笔钱已经不是用不用的问题，而是用了多少的问题，你自以为做个假账便能瞒天过海，却没想到我亲自来了。结果瞒天过海成了掩耳盗铃。”
　　“主上，老奴不是摄政王的人，老奴对您一直都是忠心耿耿，这次钱庄的事和我没有关系……我……只不过是一时受了摄政王的蒙骗。”老管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解释清楚此事，只能不停地说些无关紧要的说辞。
　　顾明泽有些无奈：“你太傻了，都知道顾林漠是我的叔父，即便他犯了再大的错，只要不是谋反，我就不会动他一分一毫。可你就不一样了，你名义上是我的人，但和摄政王做着见不得人的买卖，只要摄政王不需要你了或是他的事情败露，随时都可以拿你当挡箭牌。算了，说到底你不是黎国人，我拿你没办法。你自己看着办吧!”
　　一旁的少年有些烦躁，从腰侧拔出了剑，架在老管家的脖子上，“哪儿来那么多废话，若是能解释清楚就快解释，若是不能，便不要多留了，钱庄的钱少了这么多，若不是你拿去孝敬谁了，还能去哪儿，我看你左右不过是摄政王的一条走狗罢了，阿泽，你哪有那么多时间和他在这儿耗!”
　　顾明泽起身走到少年身旁，拍了拍他的肩，慢悠悠地说道：“大将军怎么一点风度都没有，做什么事都是急不来的，他是摄政王的人，要杀也得摄政王来杀!”
　　“阿泽，你快些吧，你叔父催了你好些天了，我们对这儿也不熟，在在这儿待下去，指不定闹出些什么事！”少年说完又瞪了眼地上跪着的管家，有些不甘地收回了自己的剑。
　　顾明泽：“知道了，明日便去京都，你去准备吧。至于此人，派人遣送回黎都，交给明润，让她好生看管！从临州的暗卫中暂时挑选一个资历不错的，管理钱庄。顺便让明润查一查，顾林漠将那批钱用到什么地方了？”
　　少年点头，叫来人将老管家带了下去之后，走出了屋子。顾明泽看着少年的背影，叹了口气，又坐回了桌前，挥了下袖子，一个碎银子掉落在了地上。
　　顾明泽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俯下身将银子捡了起来，借着阳光拿在手上细细端详。
　　“银子，真是个好东西！能收揽人心，又能置人于万劫不复。”说完又自嘲般的地将银子放在了桌边。
　　临州的月色撩人，沈君渊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不时打量一边的店铺。今晚，沈君渊病并不打算找个地方休息，却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
　　临州，是天朝的繁华之地，离京都虽远，却因水路便利，在启元年间，便成为了富商聚集之地。
　　“本以为在临州最多停留两日，没想停留了将近六日。这次真是亏本了。这临州到了晚上，竟这么安静，全然没有白日那般热闹的景象了。”走到一处时，沈君渊停下了脚步，一转头便看见了朱红色大门上的“顾氏钱庄”二字。
　　门前悬挂的两个灯笼被飞吹起，但从门缝中依稀能瞧见院内仍有灯还亮着。
　　“吱……”门从里面被打开，沈君渊和开门的人皆是一愣。半响后，顾明泽先开口到：“沈兄？”
　　沈君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