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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寻找 ...

  •   丁睿从那一天开始就失踪了。

      徐珩查过他的消息,从各方面查,甚至还去过派出所报过案,但,看到丁睿的大姑父被一群人簇拥着,徐珩就明白了,他做的这一切也许只是徒劳。

      因为在他发疯般地寻找丁睿的那天早上,曾经接到过朵朵打过来的微信电话,小丫头是惊慌失措的,还带着哭腔:“我哥被我大姨夫找人带走了,昨天晚上他们没收了他的手机,今天一大早就找人来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徐珩哥哥,对不起,我给我妈闹过了,但是不管用,我爸来接我了,我现在,现在……要跟着我爸走……”

      话都这儿中断了,徐珩再打过去已经是手机不在身边了,然后再打就是被删除好友的状态了。

      徐珩见过丁睿的姑父们找人去抓丁睿父亲时候的场面,只要一想到丁睿现在同样面对那种境况之下他就不寒而栗,他疯了一般地去找人,小姑家没有人在,敲了很久的门,隔壁的邻居出来告诉他说好像是带着老爷子去度假了。他又去了丁睿三姑家,三姑干脆将他拒之门外,直到裴主任回来,打着官腔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给他讲了一堆,然后告诉他:“我之所以不给你处分,还让你在学校里继续上课,一是看在你舅舅的面子上,二是别人家的孩子我们管不了,也懒得管,你再喜欢男的也碍不着我们什么事,但是丁睿不行,他从小没有妈,爸爸如今又进了监狱,他的事关系着他姑姑们一大家子的名声,他们不管还有谁管,就算有人骂,也绝不能看着他走弯路,至于要见丁睿,你以后想也不要想!”

      说话的间隙,丁睿的三姑一直敲敲打打指桑骂槐:“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到底咋有脸是怎么说出口的?走走走!”

      丁睿三姑用扫把赶着徐珩。

      徐珩被逼得节节后退,依然倔强地开口:“我就想知道,丁睿他现在在哪儿,我可以不见他,可以不再找他,但我必须知道他是安全的。”

      “你这心操的,我自己侄儿我们还能害他呀,倒是你,你爸妈都知道不知道,他们都不管管你?”丁睿三姑气愤地道。

      徐珩深吸了口气,说:“我爸妈知道,他们不会以为我好的借口逼我做任何我不喜欢的事,不像你们……”

      “哟!你爸妈可真伟大,也不嫌你这种人恶心,难怪丁睿从前从来没有说过喜欢男的,都是你这种人在,在他旁边勾引着他……”三姑愈发地阴阳怪气了。

      徐珩忍了忍,打断她的话,说:“是,是我勾引丁睿的,是我先说喜欢他的,所以求你们不要为难丁睿,有什么冲我来。”

      “行了,这个事就到此为止吧,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出现在这里,这是为你好,也是对丁睿好。”裴主任将徐珩赶了出去。

      回到舅舅家里,舅舅舅妈都坐在客厅里等他,两个人看着他的眼神和互相推搡着的样子,徐珩一看就明白了,不等舅舅舅妈开口,先开了口:“你们不用说了,我知道了,我搬走,现在就搬。”

      徐珩在楼上收拾行李,舅舅上来了,说:“我们也不是一定要让你搬走,只要你以后改了这毛病……”

      徐珩觉得好笑,回答道:“对不起了,舅舅,我改不了,可能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舅舅和舅妈都不说话了,看着他收拾东西,看着他一个人提着行李箱,抱着一摞书在这个夜里离开。

      徐珩向学校请了假,班主任问他要请几天,徐珩说我也不知道。班主任看他脸色很差,以为他是生病了,先批了他三天,说让他先到医院去看看不行再给他续。他又去找了七班的班主任,想着替丁睿也把假请了,秦老师觉得奇怪,说裴主任来过了,已经为丁睿办了休学。

      休学这两个字让他几近崩溃,他想着去派出所报案,派出所的人问失踪的是他什么人,他说是同学,派出所的人像看精神病患者一样地看着他,然后他就远远地看到了丁睿的大姑父,那个听他报案的民警扔下他匆忙地迎了过去……

      他从派出所出来,站在街头感觉到那种深深的无力感,他蹲了下来,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忽然就抱着头痛哭失声,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大家经过的时候也只是看他一眼并没有停留,那种感同身受可能也只是在一瞬间,这个世界上,各人有各人的悲哀,各人有各人的无力感,没有人会有时间去关心他在哭什么,又在为什么而痛哭。

      哭过之后,徐珩清醒了很多,他努力理出思绪来,知道靠他一个人想要找到丁睿是不可能的,他首先联系了渣子,说是有关于丁睿的事,渣子来得很快,来的时候还带着大辰,他们俩个显然还不知道丁睿被他姑姑姑父们扣起来的事情,看来丁睿的家人们这次做事非常之谨慎,否则以他们这边一有点风吹草动一夜之间就能传遍的惯例,大辰和渣子的家人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简单地说了,渣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大辰就爆发了,揪着他的衣领吼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早晚得害了丁睿,他们那一大家子人,个个都想从丁睿身上找到点把柄来,他们好名正言顺地从他手上把爷爷的财产接手过去,这下好了,你给他送上门了,你他妈的给他送上门了……”

      “等等,等等,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说你徐珩,和丁睿,你俩是一对?”渣子夹在他们中间问。

      “对!”大辰松开徐珩,说:“想不到吧,我和你一样想不到,你他妈的还想撮合我和他做朋友,靠,我看见他就恨不得弄死他。”

      “不是,你为啥要弄死他呀。”渣子十分费解:“抛开别的不说,你难道没有觉得……他和丁睿其实还挺般配的。”

      “般配你妈!”大辰骂了一句,说:“他现在害死丁睿了,你知不知道,你他妈的到底分不分得清到底谁才是兄弟?谁才是敌人?”

      “我当然分得清……”渣子看了一眼徐珩,又看大辰。

      不等渣子再说什么,徐珩先开了口:“我知道你们都是丁睿的朋友,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丁睿,等找到了丁睿,你们想揍我,想劈了我都行,我现在只想知道丁睿他在哪儿,是不是安全,哪怕有一点消息我都任你们打骂,处置,好不好?”

      他已经急红了眼,哪怕被践踏,被吐口水,他也希望那个人是他,而不应该是丁睿。

      果然,这次的事丁家的人口风都很严,大辰找了王鑫帮忙请丁睿的一个在检察院上班的表哥喝酒,才在酒到半醉的状态下大概得知丁睿被他的姑姑姑父们送去了类似戒网瘾的一个戒同书院,至于那个书院在哪里,在什么位置他并没有说。只知道那里不在市区,管理很严,普通人用普通的方法根本就无法自己逃出来或者把人弄出来。

      那天王鑫也来了,因为要找他帮忙,大辰不得已说了徐珩和丁睿的关系,王鑫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劝徐珩:“我建议你先回学校上课,不要因为这件事耽误了学习,你可以一边学习一边找,目前的状况来看,即便你找到了这所学校,没有丁睿家人的同意,你也很难把丁睿从那里带出来,你要做长远打算,你们俩个想要有未来,你自己也要有能力才行。”

      渣子这次也说:“姐夫说得是对的,我们虽然也着急,但也得一步一步来,你先回学校,大辰也回学校,你们都是高三学生了,有什么需要跑腿的地方都可以找我,我再发动发动我那些哥们们,就是把这个城市周边都翻一遍,我们也一定要找出丁睿来。”

      徐珩也没有想到,这样一找竟又是一个月都过去了。

      这一个月里,他和大辰,渣子,三个人经常碰面,一打听到附近有什么戒网瘾的学校之类的场所,渣子就会带人去问,去看,甚至还想着把自己送进去当过卧底,最后门都没进去就被人赶出来,但是一直都没有丁睿的消息。

      徐珩现在住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家属院里,房子是饭团奶奶帮忙找的,徐珩每天早上从饭团奶奶那里经过都会想起他和丁睿刚认识那会,走着走着甚至会产生幻听,听到丁睿在他身后喊他“哥”,想着丁睿追上他问:“你怎么不等等我呀,哥,我出来就找不到你了。”想着少年意气的丁睿挡在他面前为他打架,说:“能动手就少说点废话!”想着他委屈过后之后忽然展开的笑容,说:“哥,你别难过,我抱不到你。”

      ……

      他的丁睿,如今在哪儿,他太想他了,一想到他不知道在哪里承受着怎样的折磨,他就觉得胸口发疼,喘不上气来。

      转眼到了十月,因为徐珩最近总是发闷,时常感觉喘不过来气,上课的时候还有一次差点在教室里倒下,班主任以为他是学习压力太大,特意在医院为他介绍了医生,叮嘱他一定要过去。

      从医院出来,徐珩再次遇到了路程峰,简单的问候之后,路程峰转身离开,望着他笔直的背影,徐珩就想起了那次丁睿开玩笑地形容路程峰很直,笔直的直,他哑然失笑,在失笑的同时“咯噔”了一下,心头猛地又燃起希望。

      “程峰哥。”他叫了一声,跑了几步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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