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水》六和

2、贰

　　趁着十里灯火一穹月，何隽安和从行的杨行舟夜里登船系缆绳，“何大人，船来了”所获的无劳消息是无误，曾有意料也在喜出望外。

　　“今晚先不做行动千万别打草惊蛇”毕竟擒贼先擒王，谋局不利急。

　　船行水面靠码头，无风不起浪安宁。船板缓缓放下，足踏木板发声响“吱嘎—吱嘎—”

　　远观不可细看不能近瞧，只见身形括影都是些魁梧大汉搬着木箱筐子，没人吵嚷只得听到木板吱嘎和鸦啼水流声，反复来回地搬动木箱，等到没人再上船搬动箱子，有人清点才听到细嗓低声语:“所有盐箱齐全，都下船吧。”

　　只瞧得身形细瘦窈窕，可细听嗓腔调子清冷，“大人，好似是个…女人？”杨行舟靠船窗眺望得猜测。

　　“太武断”何隽安离座撩衣袍，背手稍低头出了船舱“行舟，走吧。”杨行舟是迷惑不解，可也不好多问，只随着他的大人下船回酒楼。

　　夜月胧明，未止五更三筹，不敢行。回程正五更，诸山寺观己鸣钟，开桥市井民游。
　　又撞见一桩小吵小嚷的闹事。

　　才蹬上几阶木梯就听到有人吵嚷“喂，你这个小贼又来偷些什么！”时安恼了？可幸好没让这小子跟着去探消息，定是要露风声的。

　　“又怎了？”何隽安紧两步上楼走向前瞧着，时安正盯着的前日见的小毛贼，手提一篮梅子熟黄，又偷梅子？

　　“是小孩儿啊，又想吃梅子了？”他走向前轻揉小孩的头发细丝软绵，小孩儿是连忙躲开双手提梅子篮伸前，递给何隽安。

　　嗯？还梅子来的。

　　三人有些意外，时安可就尴尬得很，说不上是手足无措倒也是挠挠头不好意思，“你小子来还梅子，怎不出声闹得人误会。”

　　何隽安一手接过梅子篮，另一只手拂在他肩上，“是时安误会了，没事的别怕。”时安在旁也不好意思，看向了别处。

　　“唔…唔，”小孩摆手指嗓子，是个小哑巴？又从布兜子里拿出一木牌给何隽安瞧。

　　？木牌“一木牌子有什么好看的。”时安又多嘴，“是凤盘玉”刻着苌央二字。

　　凤盘玉宫里的物件纹，被封了制数也有六年。京四九城还可见二三，江南这物件可向来的不多见。

　　“木牌哪来的？”何隽安看着眼前的小孩询问，又想起他不能发声，“回屋写墨，可好？”

　　小孩儿点头意好随着何隽安进了门，寻凳椅而坐，端砚研磨笔蘸玄色，墨色染字迹写得算是公正好，比同龄孩子上一等。

　　拎白纸描黑字"家母训苌央无礼无规，便又五更还梅，知之为京官，翻箱柜找木牌‘请何官面见’"

　　快马江南不曾通报官府，庶民安能知京官行程路。

　　虽意感此事有隐不宜迟，可一夜未眠眼困力乏，只留得苌央在寝待醒时寻其家。

　　寅时卧榻日上三竿醒，不过眠六时起，换衣正饰月白裳，骨簪绾青。换下玄色衫肃重倒似是哪家俊俏少年郎才，二十三老来俏？

　　出里间房，瞧见苌央趴在写墨桌上，走近看睡着了还握着笔墨迹印透纸张，何隽安噗哧发一声轻笑，乖巧小孩儿。

　　“嗯…”苌央觉浅一声笑就吵醒了，手伸开正巧墨沾在脸上，眼意晕开纸上墨字，脂白玉蘸百草霜透黛西山醉了午阳。

　　何隽安两步缓向前，拿绢布拭苌央的脸上黑迹，“小苌央，可乖。”

　　苌央似是未全醒，任由何隽安擦净后离手，“带我去见见家母？”他呆楞楞的乖巧点头。

　　“我也要去！”怎么哪里都有时安，“去探消息都不带我，这次我要去。”时安斜眼瞪着陈行舟，他俩怕是又打了什么赌。

　　何隽安正对时安行舟两人起了兴趣，又感觉衣角被向下撤些儿，“唔、唔”苌央看着他摇头，似是个委委屈屈的小兔，“不让他们去，是吗？”何隽安看向此时正较劲的两人戏谑挑笑，“都不能随着去。”

　　三街五巷道口，稍似路远倦行，逐坊巷桥乘马。江南春日杨柳潲雨成烟笼水，马蹄踏枝寒山路弯三四曲，梅子熟酒桃花邀人家。
　　青苔登阶木门吱呀，轻敲两三下，手揽女红线展户门，邀人去家。

　　“何大人，候您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