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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遇书中人 ...

  •   阿婠想到她提出要出府一趟,朱鹮这丫头那副又惊喜又纠结的表情便觉得有些好笑,平时滴溜溜忽闪忽闪的小杏眼瞪得像铜铃,紧接着五官又一下子皱在一起似是非常苦恼。最后还是阿婠表情淡淡带着些许惋惜说来宛城多年,都不曾亲自看过这片地方,错失了许多美景。眼看这几日身子也终于有些舒坦了,想多走动走动。朱鹮到底是年纪小,虽然平时端着贴身侍女的派头,但到底是性子有些跳脱,最终也是欢欢喜喜地应了主子的吩咐,下去稍作安排。
      阿婠近来虽有些变化,但到底与刘婠都相差不大,更何况在轮回之眼中本质上刘婠就是阿婠,阿婠也确实是刘婠。这些许变化,并没有引起侍女朱鹮的注意,而对于朱鹮来说,只是觉得郡主近来身子爽利起来,性子更多了些清冷,少了些阴郁,其他也无甚变化,每次替郡主梳洗打扮一如既往地惊叹于郡主的美貌。其次,刘婠较为亲近的奶娘也在随刘婠到宛城的头年被刘婠赐予丰厚的钱财放出府去投奔嫁于东边的东陵县县令之子的女儿共享天伦之乐去了。
      阿婠从记忆中得知,刘婠这小姑娘自从从夏都独自一人来到宛城,一开始还期盼母亲的关怀,后来每次都是几封简短的书信,寥寥几句话还都带着命令的语气便没什么了,看信的时候一如既往眼前总是浮现母亲那日渐冷漠的脸庞,从刚开始收信的喜悦,到读信的失落。慢慢地性子也越发执拗起来,对母亲由开始的濡慕,期盼,到失望,怨恨再到漠然。阿婠知道这姑娘是聪明的,身上不乏高门女子大家闺秀的气度,偶尔进宫陪伴太后,后院的手段也是见识不少,手段权谋也是样样精通,只是为了祈求那一丝怜悯心思隐藏极深罢了。对父亲母亲再没有什么祈求之后,好似什么都不怎么在乎了,性子也变得淡淡的,故在夏都美名远扬的阿婠郡主在宛城慢慢沉寂下来。
      阿婠今日并没有特意乘坐有郡主府标志的马车,马车里面只有阿婠和贴身侍候的朱鹮,马车外面是阿婠自启蒙起接受嬷嬷教导前,长公主让其亲自挑选在身边侍候的一等侍女翠鸟和白鹭,翠鸟性格沉闷不善言谈,但医术极为高超,白鹭则做事稳重有条理,天生神力会武功。
      马蹄哒哒地落在青石板上的声音,车轱辘碾过的声音,车夫轻声呵斥马儿的声音落在阿婠耳中,渐渐地仿佛眼前突然开始热闹起来似的, “冰糖葫芦唉!冰糖葫芦” ,“桂花糕,软绵的桂花糕” 各种叫卖声混在一起,好生热闹!阿婠不自觉地撩起了马车窗口那层厚重帘布的一角,留下清浅的薄纱,视线不自觉透过薄纱看向这热闹的街道,熙熙攘攘。
      朱鹮凑了过来,语气里带着惊喜 “哇,郡主,街上好热闹啊,你看那有卖糖葫芦的,还有桂花糕,肯定很好吃” 。阿婠抿了抿唇,视线微微往眼角一瞥,淡淡地说道: “在外不许唤郡主,叫姑娘即可” 。 “是的,姑娘” 朱鹮到底是郡主的贴身侍女,在外稳重的气势还是端得起的,到底是性子本来就是跳脱被压抑得太久,一下子没端住而已。
      “阿鹮,那个面具本姑娘要了” ,朱鹮顺着郡主突然间伸出窗外的手指向外看去,目光在郡主指尖透着粉色的指甲盖停顿了一下,再次凝神看去,那是一个小摊,上面稀稀落落地摆着几个颇为精致的面具,守在哪里的是一个穿着补丁的老伯和一个约莫五六岁的稚童,虎头虎脑的颇为可爱。 “好的,姑娘。”朱鹮应了一声,便叫车夫停下了马车,向小摊走去。阿婠则盯着那个男童,细细的丹凤眼仿佛有光闪过忽明忽暗,脑子中极速闪过一张小脸,又瞬间消弭。
      一会儿,朱鹮便拿回了几个面具回来,阿婠从小丫头手中拿过几个面具,由于阿婠今日穿着的是一套浅绿色偏素的衣裙,在里面挑了又挑最终选了一个白色的狐狸面具摸了又摸,突然兴致一起将其轻轻地戴了上去,这时刚好一阵风过吹起了窗子上那层薄纱,扬起的嘴角减轻了弧度,便对着朱鹮吩咐道 :“到绿柳庄去”。
      “公子,可是有何问题?” 阿寒看着自家公子不知怎的看向茶楼下晃了一下神,故也疑惑地向下面看去,但下面熙熙攘攘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无事,即刻安排。尽快返回夏都” 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落入耳中温顺得让人酥醉。 “是,公子。” 阿寒立刻抱拳应声道,而后下了楼迅速做了安排。
      绿柳庄是阿婠名下的一个庄子,出了城,距离郡主府较远,至少需要一个时辰。然而出了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阿婠拨开帘子,看着淅淅沥沥的秋雨颇有一翻越下越大的趋势,路上也逐渐泥泞不堪,马车开始颠簸起来。朱鹮也顺着阿婠的视线向外看去,雨势越来越大,看着一时半会儿不会停,朱鹮不禁愁了起来 “郡主,这可怎么办啊?这雨停不了,马车一时半会儿估计也不好走了啊” 。
      “郡主,雨越下越大了,现在路不好走,该如何是好?”向来稳重的白鹭一时也不免慌了起来,郡主向来体弱,虽说近几日好上不少,但到底还是经不得再遭遇一次风寒啊,到时候郡主出了事,长公主或是太后问罪起来俱是逃脱不过的。不知是什么运气,马车的轱辘陷到了泥浆里,一时间白鹭心里不禁骂死了自己这该死的乌鸦嘴。
      “那有个亭子!郡主,哪里有个亭子” 白鹭慌乱地四处观察,突然眼前出现一座亭子,亭子极大,恰好足够几人避雨,故而白鹭惊喜地叫出声来。朱鹮为阿婠系上白色的披风,打开伞,和翠鸟两人一前一后扶着阿婠慢慢地从马车上下来,翠鸟提着阿婠的裙摆,几人慢慢地来到白鹭所说的亭子中。朱鹮拿出一张绣帕将这石墩细细擦了一遍,再扶着阿婠坐下来。
      这雨一直下了半个时辰,才淅淅沥沥有停下来的意思,亭子的墙沿,雨水开始滴答滴答坠下来,在地上溅起了巨大水花。车夫已经驾起了马车,试着将车轱辘从泥浆中拖出来。 “郡主,可以上马车了,奴婢觉得天色已晚,为了郡主安全考虑,还是返回郡主府为好” 这时白鹭走过来向阿婠屈膝行了个礼,才缓缓说道。阿婠想了想,因这场雨确实失了兴趣,加之现在脑子突然感觉有些沉重,便回道 “可,返回郡主府。”
      当马车调转头,返回郡主府,阿婠也逐渐感觉脑子有些沉重,眼前也越来越模糊,恍惚间听到马车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隐隐有阵呼喊,好似是什么少将军。 “少将军,北鸣少将军,等一下我啊,少将军” 卫楚看着自家少将军马不停蹄的赶路,一时有些追赶不上。 “还得再快些,阿婉就在下一个驿站等着呢” 少年声音急促中带着些凌厉,头也不回,继续策马狂奔。卫楚翻了个白眼,他自小和少将军长大,能不知道少将军的心思?只要涉及表小姐柳婉,少将军总是会失了份稳重。
      少将军?卫北鸣?阿婠脑海中有片刻停顿,哦,是了,这不正是柳婉的表哥么?十六岁的少年,现在还是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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