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生花》一条小河波浪窄

10、暗涌之夜

　　从兑换处出来之后，刘涵给楚楚竖了个大拇指，“真有你的，我一开始也为这个和他们吵过，但是没办法，谁让他们有异能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要是搁平时，可换不来这么多东西，早知道有你给我撑腰，我就再多拿点了。”
　　楚楚说道：“这件事我会和其他两个负责人谈的。”
　　刘涵把手里的袋子换到了另一只手上，空出手来牵住楚楚的手，她手上还有一点凉，刘涵捏了捏她的手心：“这件事确实不公平，但是你不能和他们硬碰硬。”
　　“为什么？”楚楚不解。
　　刘涵冲楚楚摇了摇头：“你还在上学吧。”见楚楚沉默地点了点头，她才继续说道，“我比你多活了那么几年，有些事情有时候用道理是讲不清楚的，即使你执意要把所有人的标准都换成一样的，这确实是一件好事，但是你想过后果没有。”
　　“后果？”
　　“从所有女人的角度来看，你做了一件好事，但是从男人的角度来看，你损害了他们的既得利益，因为这件事本身他们是受益者。”
　　“但是即便是这样也不能……这不公平！”楚楚还想继续争辩，但是刘涵却继续说道，“一开始我们有几个女人也在反对这件事，但是没有一个男人支持我们，即便他们有人也觉得不公平，但是他们还是保持了沉默。”
　　“因为得到了不合理的好处，所以就保持沉默，甚至成为施暴者压迫反抗的人，他们有没有想过，他们得到的好处都是从我们身上压榨来的！”
　　看到楚楚被气得着实不轻，刘涵轻声安慰道：“不，你是对的，你这么想没错，但是你伤害了他们的利益，他们也许会报复你。”
　　楚楚挣开了刘涵的手：“我不怕，刘涵姐，我这就去找他们说，我也有异能，我不怕他们。”
　　看着楚楚跑远的背影，刘涵轻叹了一声：“这傻孩子。”
　　“砰砰砰！”楚楚把张兆东房间的门敲得山响。
　　来开门的是林知辉，两个人都楞了一下，林知辉先反应过来：“楚楚，你怎么来了？”
　　楚楚径直走进去：“正好你也在，我有事想要问你们。”
　　“什么事？”林知辉立刻紧张地开口，察觉到自己语气的不妥之后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给楚楚倒了杯水。
　　楚楚没有接过水杯，反而盯着他问道：“兑换处的男女不同标准是你的主意？”
　　闻言，他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达道：“是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这件事我们也是经过考量的。”
　　“你说。”楚楚压抑着怒气，她的的语气并不好。
　　林知辉把水杯放到桌子上，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意识到男女之间存在一定的体型和力量差距，所以这样的标准是基于男女不同需求定制的，同样的也是为了我们资源可以最大化利用。”
　　“所以，你认为男人一定吃得多，女人一定吃得少？”显然这个说法并不能说服楚楚。
　　“绝大多数情况是这样的。”
　　“所以？”
　　“而且这个主意也是为了基地的长远发展。”
　　“长远发展？”是个不错的借口。
　　“基地的人数不能只减不多，夫妻双方可以共用一张卡，按照男性的标准进行食物的兑换，这样的话女性和男性结成伴侣的意愿就会更高，有利于基地的人口繁衍。”
　　“确实够长远，能不能活过今晚都不一定，还在想着怎么繁衍，你们可真是伟大！”楚楚想过他会怎么和自己解释，但是竟然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令人作呕的理由。
　　“楚楚，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很难理解，但是这确实是一个正确的决策。”林知辉还在耐心地劝解着楚楚，看上去好脾气的不得了，仿佛她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一个。
　　“呵呵，林负责人，我也有发言权不是吗？况且这个基地并不是我唯一的选择。”
　　“楚楚……”林知辉颇有些头疼地看着她，楚楚是一个实力很强的异能者，他们目前还需要她，至少在今晚之前她对于整个基地的存亡是至关重要的，他们现在还不能同她交恶。
　　“身为基地里的决策者，我们做出的决策如果随意更换的话，会很难服众的。”
　　“更换决策难道不是因为决策本身不合理吗？”楚楚反问道
　　“楚楚，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所以要让全基地的人投票来决定是吗？”楚楚快要被这人虚伪的做派恶心吐了，刘涵说得对，利益既得者怎么可能会支持她呢。
　　“楚楚，你还太小了，一时冲动我可以理解。”
　　“好，好！”楚楚一刻也不想和他虚以委蛇了，“既然这样，那就祝林负责人的基地人口兴旺吧。”楚楚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到一半楚楚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返回来说道：“在外面的时候你救了我一命，今晚帮你们解决完那个东西我就走，算是还你的人情。”
　　楚楚走后，林知辉进到屋里，张兆东面色凝重地看着他，林知辉拍了拍他的肩：“没关系，那个人只说要我们留住她帮忙解决掉那个怪物，剩下的和我们没有关系。”
　　张兆东面露不忍：“可是她还是个孩子，我们这么做会不会……”
　　“这个基地是我们的心血，我不能让她毁了这里，。”
　　楚楚一路风风火火地走回家，楚妈妈见她的神色不对，连忙问道：“怎么了，出事了吗？”
　　“没有，我们收拾东西，明天就走。”楚楚撂下一句话，转身进自己房间去收拾东西。
　　“走？去哪，到底怎么了？”楚妈妈被楚楚吓得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楚爸爸走到楚楚房间门口：“你想上哪去？”
　　“这个地方不能待了，我带你们去安全区。”楚楚头也没回。
　　“哪也不许去！你觉得自己长本事了是吗？”楚爸爸的声音提高了几度。
　　楚楚转过身来，怒气在临界点上起来她反而平静下来了：“是，我就是长本事了。”
　　“你想去你自己去，你有本事，别带着我们去送死！”楚爸爸撂下一句回了自己的房间，屋门摔得巨响。
　　“楚楚……”楚妈妈走向前，几乎要哭出来，“我们不能去安全区。”
　　“妈，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楚楚搂了搂妈妈的肩膀。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逃出来吗？”楚妈妈揽着楚楚的腰，阻止了楚楚的动作。
　　“他们把像你一样的人带走，再也没回来过，他们是要用你们做实验啊！我们不能去。”楚妈妈声泪俱下，死死地抱着楚楚。
　　楚楚却震惊于楚妈妈所说的话，她在去避难所的路上，杀了江余的那两个人，异能确实是可以转移的，每个异能者身上都有不同颜色的晶石，江余的那颗还在她脖子上挂着。
　　所以，是军队里有人把普通人身上的异能移植到自己身上吗？这么做是被允许的，还是有人偷偷这么做。
　　对了，她在外面杀死的那只怪物，也有晶石。那从怪物身上取得的晶石又有什么用？
　　这些信息杂揉起来，在楚楚脑海里形成一个模糊的想法，楚楚缓缓推开楚妈妈，如脱力般坐在床上：“妈，我知道了。”
　　临近傍晚，一股浓郁的焦灼感弥漫在整个基地里。基地里的人被告知了晚上必须待在家里且不能发出声音，但是大部分人并不知道新怪物的消息，只有巡逻小队在一遍遍地巡逻。
　　楚楚下楼，找到了正在用藤蔓加固围墙的林知辉，原本的围墙也不算太厚，只能说是堪堪围住。仅仅是加密了一面，他就已经满头大汗了。
　　“我觉得你这样白浪费异能没用，那怪物会飞，你应该在上面铺一层。”楚楚指着天，既然已经撕破脸了，她也用不着和他有多客气。
　　她留下来帮他们的原因只说了一半，林知辉救过她没错，但是当时那个情况下，救下她，他们也才有活命的机会，楚楚并不觉得自己欠他什么。只是她还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基地里的几百人丧生。
　　林知辉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同楚楚商量道：“上面的能不能拜托你，我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不能。”楚楚冷漠地拒绝了他。“你如果能让我们在怪物攻破防御之前恢复所有异能的话我就考虑一下。”
　　说完楚楚转身走向旁边的楼里，准备去楼顶。林知辉在她身后说道：“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到了楼顶，张兆东早就候在那里了，见到楚楚上来，目光有些躲闪，楚楚只当他是觉得尴尬，简单打了个招呼楚楚便不说话了，随便找了个地方做，手指摩挲着口袋里的那块从怪物身体里取出来的晶石。
　　太阳很快落山，天空昏暗下来，焦灼的气氛越来越强烈，如同有实体一般捏住了每个人的喉咙。
　　楚楚觉得有些喘不过气，这种感觉和等死差不了多少，甚至有人承受不住偷偷抽泣起来，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得分外清晰。
　　月亮渐渐上移，月亮似乎格外的大，甚至能看到它表面的陨石坑。不知等了多久，久到楚楚都开始觉得有些焦虑，也许那怪物今天不来了，正这么想着，只听到一声惨叫。随后一股凌厉的风迎面向她冲来。
　　她整个人身子被扑得向后倒去，下意识地抬手格挡，一条巨大的冰刺随着她抬手的动作拔地而起，挡在她的身前。
　　那边的张兆东已经扔了几个火球出去，明亮的火光撕开了夜色的一角，空中还飘荡着被怪物掳走之人的惨叫，几滴温热的液体滴在了楚楚的脸上，不用想也知道那个是什么。
　　“那怪物怕光！把灯打开！”林知辉大喊一声，随即亮起几条惨淡的光束。
　　怪物尖叫一声，随即绕着几条光束在他们头顶盘旋，啪嗒一声，掉下来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似乎是在向他们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