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黎明 ...
-
外面的拍卖场忽然变得嘈杂起来，我怀疑是因为白鸽们出动了，但眼下我已经失去了和外界沟通的设备，所以尽管可能性很大，我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行事。
“接下来我会带着你回到那个房间。”我小声对西宫瞳说，“这次请相信我。”
“你是受人指使才进来的。”被指认识出卖了我的小姐姐垂着头颅，低声喃喃着。
“……是的。”我并不相信美食家的任何一句话，所以我对她的态度平和的恍若初见。
“那你一开始真的想救我们出去吗？”
我不明白她究竟问什么要这样刨根问底，但还是回道，“是。”
她不再言语，看着我把刚才顺手捞过来的铁链套在手上。我带着她一路小跑着回到囚禁室，路上遇到的看守们在看到我后，不约而同将无线电打开询问美食家，得到的当然是一串忙音。
我想起高槻泉悄悄塞给我的屏蔽器，默默握紧了它，对高槻泉和夏目漱石的关系有了更深的猜测。
很快我就看到守在门口的喰种，他注意到跑过来的我，戒备的弯曲了自己的手指，我的视线没有在这上面多做停留，捏着嗓子，怯生生的道，“那个……听说是有了什么变故，所以他让我们先回来……”
我的声音里还加上了试图掩藏的愤怒与不甘，我为自己的演技鼓起了掌，看守依旧有些狐疑，但还是侧身放我进去了。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嘛，只能怪美食家的自大还有他奇怪的xp了吧。谁让他知道了我的计划还不戒备起来，提着自己的小弟就要和我硬刚。
不过一个大boss真的会这么菜吗……？
“喂。”我深思着，看守却忽然出声。
“！”我攥紧左手，装作不耐的样子回头，“干什么？”
“……无线电打不通。”
“？无线电是什么？”
只要我够不要脸，那就谁也不能拆穿我完美的演技。
自豪.jpg
看守梗了一下，我见他没什么动作，拽这西宫窜回到屋内，末了还不忘把门扣上。屋里没有开灯，这和我出去时别无二致，但我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不期然想起美食家不甚在意的笑容和他的表情，幸灾乐祸……？
不对……那是，期待。
·
·
西宫瞳松开了被秋愿拉着的手，唯一的热源被她亲手推远，可她只是顺从自己的本心，缓慢、释然的后退，然后平静的打开吊灯。
——白色的灯光？
——不，红色的灯光。
她答道。
一开始被抓进来的时候，比她早写捉起来的女孩会在漆黑中悄悄握住她的手，告诉她别害怕;比她晚进来的女孩会与她一起躲在角落里祈祷。她们互相鼓舞，汲取彼此的温暖。
秋愿的声音总是很小，但是很平和。她来了之后，像是举行什么仪式一样将所有人都碰了一遍。
“阿愿的口音有点奇怪诶……你是从哪里被抓过来的？”西宫瞳替所有女孩问坐在自己旁边的秋愿。
黑暗中，她只能听到铁链在地上拖动到哗哗声，像是谁在演奏一首名曲，“嗯……东京哦。”
“东京！我还没去过呢。”有一个女孩小声的惊叹了一下。
“我们都是横滨的人，东京离这里远吗？”
“还好吧？我有异能力啦，所以才把我抓过来的。”秋愿的语气里透着羞涩。
“好厉害！”
女孩们再一次小声的叽叽喳喳起来，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巨大的拍门音。所有人不约而同住了嘴。
“……什么声音？”过了半晌，新人秋愿小小声的问。
“是外面的看守拍的……意思就是让我们住嘴。”
“这不就像是宿舍里的宿管一样吗。”秋愿开了个玩笑。
“哈哈，这么一说还真像。”房间里最大的女孩思考了一下，扑哧笑出了声，然后又慌张的捂住了嘴，有些自嘲的道，“要是可以出去的话，哪怕那老太婆每天站在我的耳边大吼也没关系了。”
“……”
沉默。
现在想想，竟然还不如一直都维持着那段时间的囚禁更幸福。啊呀，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反抗了。西宫瞳近乎绝望的这样想。
“谁杀的她们？”秋愿视线扫过摊在地上的尸体，大片大片的血迹铺天盖地，那都是今天刚与她道完别的孩子。她们的脸上还残余着恐惧，只有胸前的血洞昭示着既定的事实。
“……一个、带着面具的人……”西宫瞳闭上眼睛，感受着嘴里的腥甜味。那人甚至打开了灯，西宫瞳觉得自己要感谢他，否则自己根本不可能看清他的面具，“他的面具上有伤疤一样的图案，额头上还有一道很清晰的裂痕。”
“那群人早就知道了，他们早就知道自己已经被围剿了！他们早就计算好了……我们这群人也好，外面的客人也好，甚至那些看守——！”
我们早就注定了死亡的结局。
“他把定时炸|弹藏在了我的身上。”西宫瞳拉开自己的衣服，露出一小截腰腹，那里绑着黑色的重物，她看着看着就笑了，那是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对不起，我知道我要死掉了……我只是想再回到这里来。”
滴答——
西宫瞳一时之间分不清这究竟是眼泪打在铁链上的声音，还是定时炸|弹倒计时的声音。
但是秋愿只是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咬着嘴唇把右手掰回正轨，然后小心的捧起了西宫瞳的脸，“害怕的话就闭上眼睛吧，我带你出去。”
西宫瞳到现在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会不由自主遵循秋愿的话。
她看到屋内四溅的血花，感受到了手上粘稠的猩红，听到了昔日友人们绝望的哀嚎，最后所有的所有都定格在秋愿明亮的黑眸里。
·
我忽然觉得我实在有些过于卑鄙。
美食家的话至少有一句是对的，我的确是天真的可悲。
我双手覆在炸|弹上，用了[陨落]，那是白色的光点。
我并不相信外面的看守会不知道里面已经全是死尸了，但我还是打开了门，正对上那人暴虐的双眼，“……”
“我看到你啦。”我眯起眼睛，对他勉强笑了笑。
世界上不总是有一类人吗，他们的异能力就是强的离谱。
[白·陨落]是白方的能力，通俗一点的话，可以看作是崩坏。使用条件……目击、触碰，还有恶意。
我不得不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着他的四肢消失，看着他赫子崩坏，然后才疲惫的闭上眼睛，我有些想睡觉了。
“我不会杀人的。”但我也知道，这种情况下的他根本不可能活下去，我所坚持的信念早就被这个世界摧毁的不堪一击了。
……
我拉着西宫瞳，犹豫片刻选择了当初我进来的那条道路。路上不时会出现一两具残破的尸体，有的是白鸽，有的是喰种，但值得庆幸的是，身着制服的白鸽要比喰种少一些。
我不敢多看，西宫也感觉到了什么，甚至拉着我跑了起来，外面仍旧是黑夜，在门口的时候我却慢慢停了下来，“那个，瞳。”
“？”她转过身，不解的看向我。
“我想回去一下。”
“！”她呆住，“你疯了！？”
“不……我还有朋友，在里面。”我松开手，有些歉疚的道，“你出去后，可以看到一群警官，找到他们，然后说你是被我救下的，然后你就可以回家了。”
“……”西宫瞳伸出的手颤抖着放下了，“我知道了，要安全出来啊。”
“嗯！”
虽然很想说flag不能乱插，但是看到西宫瞳想哭还得忍着的可怜模样，我没忍住答应了。
……
我可能真的是疯了。
偌大的拍卖场，我上哪去找高槻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精神高度紧张，又跑了很久的原因，我现在胸短气闷，感觉随时都可以两腿一蹬，两眼一翻，魂归西天。
竟然还有点押韵是怎么回事。
我想起高槻泉来这里的目的，咬着牙决定赌一把，向着拍卖场腹地进发。但是出师不利，我走了还没两步就被人扑倒了。
我们两个滚了两圈，直到滚进一片阴影里才停下。
[陨落]没开，一定是高槻泉。
确信.jpg
我扒拉开她捂住我嘴巴的手，小心翼翼跟着她往后移去。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前面就来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吃货，他怀里抱着一沓资料，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手里有情报一样。
高槻泉没动，目光平静的看着那人跑远。
我维持着这累人的姿势，谨慎的抬起头来问高槻泉，“你想要的东西得到了吗？”
“……还没。”她摇头，“那些资料肯定被拿走了。”
“我来帮忙？”
“不用。”她将食指放在唇上，比了个‘嘘’。
我下意识噤声，看着她……脱下了衣服。
“…………？？？？？？！！！！！！！！”
“卧槽，你干嘛！？”
“换衣服啊，还是自己的衣服穿着舒服嘛。”她道。
“……那这个绷带……？”
“嘿嘿，缠上了之后感觉安全感倍增呢～”
你是太宰治转世吧？
他是大逼宰治，你就是小|逼崽子。
我面无表情。
从石化中缓过神来，我四下瞧了瞧，没看见摄像头，但还是挡在了高槻泉前面。
“小春江是有什么东西忘拿了吗？”
“不是。”看着高槻泉换好衣服，我臭着脸，答道。
“诶？那是来干嘛的呀？”
我脸更臭了，“你心里没点数吗？”
哼哼，好家伙，人前说的楚楚可怜，什么“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身份”，人后立马换成大号，顺手还把衣服换了。
高槻泉戴上莫名可爱的帽子，不厚道的笑了。
“？”
“呀～想到小春江是为了我才回来的就好激动啊～”
“不要用这么荡漾的语气说这种恶心的话啊！”我狂搓胳膊。
“话说回来，小春江不冷吗？”她戳了戳我露出来的胳膊，觉得不过瘾，又捏了一把。
“这么一说……”我打掉高槻泉的咸猪手，露出无语的神色，“那个美食家究竟有什么不可言说的xp啊，竟然还统一发放囚服。”
“所有的拍卖场都是这样的啦！”高槻泉好哥们一样拍打着我的背。
“！”
奇怪的知识点增加了！.jpg
“啊！都怪你！一和你说话就经常忘事……”我一拍脑门，“走了走了，回家再说！”
我身先士卒跑向出口。
“话说回来，那个美食家你干掉了吗？”
“那个怂蛋跑了。”高槻泉的语气不无可惜。
我哼哼两声，还是有些愤懑。
“那个杀掉其他女孩的喰种你知道长什么样吗？”
“唔？呃，据说是面具上有类似伤疤的图样，还有伤痕的那种。”
“噢……”高槻泉应了一声。
“这边的拍卖场被封锁会对你产生什么影响吗？”我不太懂他们的弯弯绕绕，憋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
高槻泉好笑的扭过头，“我又不从事贩卖。”
“也是哦。”我点头。
“我们东京那边是不是可以安稳一会儿了？”
“想的美。”
“好吧。”我的声音显得有些气闷。
“不过啊，话说回来，小春江是故意被抓的吗？”
“……啊这。”目眩头晕中，我忽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差点没让我一口气背过去。
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觉得可以晕过去有多好。
高槻泉捞了我一把，“得得得，回家再说。”
“我是不是也对你说过这样的话？”我想借着她的力站起来。
“谁知道呢～”
“#”
出口外面隐隐有着亮光，我又庆幸我没晕，不然高槻泉就要把我背出去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地面忽然一阵颤动：“！”
碎石不甘落后的打下来，我后知后觉的看向不远处的出口，一时间也忽略了自己还在头晕，在高槻泉的牵引下向光芒跑去。
黎明的阳光打在脸上，我顿时感觉如获新生，“耶！出来了！”
高槻泉的脸仍旧笼罩黑暗，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些芥蒂，临晕前，我还是倔强的拉住了高槻泉的袖子。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黎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