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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惨痛回忆 ...

  •   蔺芜言倚在墙上,用一块绒布细细地擦着眼镜,动作轻缓。一个女孩子闯进他的视野,他谨慎地把眼镜带上了。

      是那个泼自己一身咖啡的女孩,此时她用手压着头发,她弯腰在寻找什么。手腕处的大盘手表引人注意,因为它和纤细的手腕有点不搭。

      那女孩一抬头看见了蔺芜言,脸上闪过惊喜。“先生,是你呀,我就是上次那个泼你一身咖啡的女孩,上次真的非常抱歉。”

      “先生,上次我撞到你之后,丢了条项链,你有看见吗?那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

      蔺芜言回想了一下,摇了下头。“我没有看见,为证清白,我可以帮你一起找。”

      “先生,我信你说的是真的,不过谢谢你帮忙。”

      他四处察看,“项链是什么样子的。”

      “是古铜色的鹰的图案。”那女孩半蹲着,清脆地回答,但眼底浮起幽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蔺芜言倒是没想到一个女孩竟然会带着这样的项链。他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四处找了找。

      不远处,一个东西折射着微弱的光。

      “找到了。”蔺芜言蹲下身去够项链,够不到。

      项链掉在了水泥地凹陷的密缝里,他细长的手指挤进去夹,夹了几次,终于夹到了,但出来的时候,手背卡在缝里,他用力一抽,出来了。手背擦得红肿,在白皙的手臂上斑驳得刺眼。

      蔺芜言没在意,手心的项链看起来有些久远了,鹰眼上镶嵌的黑石没有了耀眼的光芒,反倒让人有种阴郁诡谲的感觉。

      “真是太感谢你了,我怎么没想到用手电筒照呢?真是太蠢了。为表谢意,我请你吃饭。”女孩站在蔺芜言跟前,低头看着蔺芜言。

      突然她看到了什么,脸上神色变幻多端,眼底的颓丧荒凉被若有所思代替。蔺芜言脸上这颗泪痣因为被眼镜挡着,平时很少有人会注意到,就在他蹲下身时,从女孩的角度刚好可以把那颗泪痣的形状位置看得清清楚楚。

      蔺芜言抬头把项链递给女孩,女孩慌乱隐藏起脸上情绪。

      “不用了,顺手而已。”

      “啊!先生,你的手受伤了。”

      “痛吗?”那女孩盯着蔺芜言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

      鲜少有女孩敢大胆直视他,还是个看起来无害的女孩。“没关系。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女孩放缓呼吸声,“我真心想谢谢你,这东西是个很重要的人送的,你帮我找到了它,我感激不尽。先生,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蔺芜言。”

      “蔺芜言,我记住你了,记得包扎伤口。我叫司沙轻,不要忘记了喔。”

      蔺芜言脚步渐远。那女孩卸下所有的伪装。沉思许久,像是确定了什么,打了通电话:“阿方,给我查查蔺芜言这个人,资料发我邮箱。”她的声音像森林里的湿冷蠕动的蛇,没有感情起伏,倒有些沙哑,完全没有刚刚的清脆。

      “沙姐,很急?”

      “嗯。还有我让你查的这些绝对不能让峰哥他们知道。”

      而此时蔺芜言在车内看着自己的手背,痛吗?从来没有人这么问过他,所以他从来不喊痛。多痛都能自己消化。

      他想起这双手曾在脏污的泥地上被人狠狠踩在脚下,欺凌他的人很胖,骨头仿佛都要被踩碎了,他硬是没喊一句痛。他知道,喊出来的痛是示弱,他不要向面前那群人低头。

      那副副面孔早已模糊,但他记得他们围住他拳打脚踢,全身上下都没有一处完好,痛撕裂着他的整个身体,肋骨好像断裂了,喉咙处涌出一股腥甜。

      耳边的声音响起,“小贱种,小哑巴,蠢娘养的蠢货,一句话都不吭,让你看看我们的厉害,竟敢来我们的地盘,搞死你。”

      他趴在地上,呼气多过进气。

      “大哥,差不多了,我们别搞死他了,下次没得玩了。”

      那群人走之前,还用脚踹了最后一下。他就这样躺着一动不动,他看到小巷里的四角天空是灰蒙蒙的。

      疼,疼,真的好疼啊!

      好疼,好……疼……

      以前看过小朋友摔倒在地,挂着两串眼泪哭着喊“妈妈爸爸”。而此刻,他突然发现没有任何称呼可以拿来喊。他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点像是哭泣又或者是呐喊的声音……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起身,颤颤巍巍扶上墙,走两步,停一下。好不容易走出小巷,路人看到他这副血肉模糊的脏兮兮的模样,纷纷躲远了,但眼神不住地瞟着他,仿佛在说:这么小的孩子,遭罪啊,多可怜。

      他无力地拖着身体,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管顾别人的看法了。

      那样的疼痛都受下了,这样的擦伤不算什么。

      痛?

      呵。他嘲讽地扯动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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