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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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那个少女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明丽自信的笑容，总是那样的耀眼。
而铃子对她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如此清楚。
——“你出不去吗？”
——“这样啊……那不如我替你找那把钥匙吧！我肯定可以找到的哦，相信我！”
——“对了，你叫什么？……”
——“呃？忘了？……那我就叫你千梦啦？就这样决定了。”
——“喂！千梦我知道钥匙在哪了！”
——“其实那钥匙也并不是很难找。”
——“你认为真正束缚住的是这个牢笼么？”
少女双手交叉在背后，站在笼子的外面，长长的发丝拂过勾勒着浅笑的唇角。
眼神是那么的温柔。
——“呐……千梦，你只要走出去，就不会再寂寞了呢……”
所以……你一定知道钥匙在什么地方……
你一定会找到的……
……
.
夏目在抓住梦貘手的一瞬间，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片段从他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
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现在呆的地方竟是那个巨大的鸟笼，转头就看到旁边的梦貘面无表情地瞪着自己。
梦貘淡淡地说，“刚刚抓着我的人是你吧？”
见夏目点头，梦貘撇撇嘴，扯出一个怪异的笑容，说：“那真是太不幸了，你回不去了。”
夏目一怔，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永远都得留在这了啦笨蛋！”
“呃？……”
梦貘哼了哼，双手抱胸：“因为那道光让我不得不回到这里，可是那是你却抓住了我的手，所以也被我带到这来，如今我想让你回去都不可能了。”
回不去？
夏目忙道：“那你没法带我回到原来的梦境么？”
“那个梦境早就因为斑那个家伙的闯入残缺不全了，现在我更是感应不到了……而且那是我唯一留下来的一个梦。”
她瞄了眼似乎完全僵住的少年，坏心眼地笑开来：“即使是有我也不会让你回去呀，至少有人可以留下来陪我了。”
闻言，夏目的身子颤了一下，低着头没有说话。
“……”
渐渐的，梦貘也隐去幸灾乐祸的笑，靠着笼子坐到了地上，遥望着外面的景色，神情漠然。
二者都没有说话，一个站一个坐，不知在想些什么。
湖水，树木，天空，还有似有若无的雾气，都美得犹如画一般……却也像画一样，只是死物罢了。
过了好久，梦貘忍不住说道：“喂！你也发表一下感想啊！这样算什么？两个人还不说话很难受耶……”
那边的少年终于有所动作，却是走向笼门的方向。
“你不会是想从这里出去吧？”梦貘摆摆手，“别白费功夫了，早八百年前我就尝试过无数次了，如果有成功过一次我就不会现在还被困在这了。”
夏目却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说话，兀自摆弄着门上的锁。
“我说——”梦貘也走过去，才开口就被夏目打断。
“有可以敲打的东西吗？”
“啊？难不成你想……这可不是普通的门锁，怎么可能啊！”
夏目却微微一笑：“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呢？”
梦貘愣住，看他这么认真的样子，只好将手伸出鸟笼，白皙的手便瞬间拉长，在湖岸边捡了一颗适合的石头，然后又缩了回来，递给他。
梦貘看着少年坚持不懈地敲打着门锁，觉得很好笑：“没用的，这可不是普通的锁，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它打开了吗？没有钥匙你根本别想……”
刚说到这，就听一声脆响，梦貘的话随之噎住。
锁开了。
少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笑道：“看来我想的没错呢……”
梦貘完全呆住了，傻傻地看着夏目，那表情好像在问为什么。
“我想，铃子外婆说的找到钥匙，应该就是指她发现了其实这把锁上的法力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减了……她让你走出去，也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梦貘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你只要走出去，就不会再寂寞了呢……
原来只是这样吗？
只要走出去……吗……
“铃子是想让你不要放弃吧……不要被‘钥匙’束缚住。”
出去的方法有很多，在这么漫长的岁月内，真正束缚自己的却只是“钥匙”。
就只是简简单单的语言而已。
“为什么不再试试呢？”
铃子想说的就是这个吧。
本来只是一句很简单的话，那个狡猾的女人，却硬是要让她自己亲自领悟过来才行。
夏目轻轻地推了一下笼门，那个困住梦貘不知多久的牢门发出吱呀的一声，缓缓打开。
少年转身，向梦貘伸出手，轻轻道：
“呐，我们一起走出去吧……”
白雾散去了，少年背后的阳光温暖醉人，郁郁青树映衬着粼粼湖水，色彩绚丽。
眼中好像有温温的液体滑落，手就这样情不自禁地抬起，紧紧握住对方的。
而在他们走出鸟笼的那一刻，周围又泛了那一道道的水纹，之后整个空间开始犹如萤火一般开始四散开来。
与此同时，梦貘的身体也渐渐消散，与那些荧光融合在一起。
正在夏目惊讶的时候，梦貘对他说道：
“回去吧，夏目。
“已经可以了……对不起，我让你困扰了……”
妖怪的手也消失成光点，夏目手突觉一空忙向前几步，喊出妖怪的名字——
“千梦……”
梦貘一怔，在完全飞散前，展开释然的笑。
“真是好奇怪，本来是想让你代替铃子来陪着我的，不过现在似乎有点喜欢上你了……明明是个很讨厌的人类来着……”
光芒拂过脸颊，留下凉凉的触感。
再见了，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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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露珠在晨曦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随着乘着露珠的叶子慢慢下滑，落到少年的脸颊上，让他的双眉微微皱了皱。
“夏目？夏目……醒醒，喂，睁开眼啊！”
有谁在呼唤着他，低沉好听的声音，带着急切的担忧。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画面由模糊到清晰。
“先生……？”
“终于肯醒了啊。”白色的妖怪明显放松了不少。
夏目理了下思绪，坐起身望望四周，有些不确定地问：“我……回来了吗？还是又是另一个梦？”
“这里是事实，夏目不用怀疑啦。”旁边的丙说道，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是呢……他可以感觉到了，草木的清香，远方的鸟鸣与流水，灵动而活跃——
这一切都在说明他真的回来了。
“夏目，那只梦貘呢？”斑问道。
“那只梦貘……千梦，她大概已经获得自由了吧……”夏目低头凝视着自己的手，“不过当时我好像听到铃子外婆的声音了，是幻觉吗？”
斑点了下脑袋：“嗯，我也听到了……那只是一个残念吧……毕竟那是铃子的梦……”
“那也不一定哦，”丙说道，“因为这里面有一部分的梦是夏目，甚至还有可能是那梦貘的残念。”
斑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变回了招财猫的模样，舔了舔爪子，慢悠悠地道：“管他是怎么回事呢，这次算你命大，本来还以为死定了。”
“是啊，”丙笑嘻嘻地吐出一口烟，“之前看到你没有醒来，斑可是担心地要死呢。”
“闭嘴啦！”猫先生朝丙呲了呲牙。
夏目轻笑出声，摸了摸猫先生的脑袋：“谢谢你了，猫先生。”
“切，这种恶心兮兮的话不要说出口笨蛋小鬼！”
“我说斑，不好意思就直说嘛~”丙趁机嘲笑。
“吃了你！！”恼羞成怒的招财猫纵身扑过去，丙则轻轻松松地就避开了。
“有种别闪！”
“不闪才是傻瓜吧~”
作为旁观者的夏目没有去阻止，笑眯眯地看着，似乎颇为享受。
他仰头望向远方，云浅天青，即使耳边充斥着吵闹声也破坏不了此时的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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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回家的路上，夏目问起了梦中的人形斑的事。
“啊？那个啊……”猫先生扭着肥胖的身体，“道理就和那个铃子的声音一样，只是呈现在梦境的幻想而已。”
“这么说，在铃子的想象里，猫先生的人形是这样的吗？”
“……”招财猫眯起一只眼乜了下夏目，语调古怪，“你是这么以为的吗？”
夏目不解地低头看他。
“哼……不要忘了那个梦有一半可是你的。”
夏目一听停了下来，猫老师却依然向前走着。
一猫一人的距离在渐渐地拉长。
招财猫的还是没有停下，只是明显速度放慢了许多。
“其实那次揍了先生两拳，是因为梦到先生走掉了……”身后的少年突然像是自语一样低低说道。
声音不大，也阻止了前面的招财猫的步伐。
“从那天起，一直觉得好不安，所以才会把千梦吸引过来的吧。”
——彷徨，心痛，患得患失，害怕失去什么，害怕被丢弃。
只是因为一个梦。
或许是猫先生一直在自己身边成为了习惯，突然间的一个梦让他猛地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联系只是那个微小的约定而已。
这个妖怪为的是铃子的友人帐，或者，是铃子本人。
“笨蛋夏目。”招财猫转身，骂道，“我才不会这么容易就走掉呢！友人帐也还没到手，七辻屋的食物都没吃遍，塔子的手艺也不错，每天悠悠哉哉的日子还没过够我怎么可以走？！”
夏目一听，不禁汗颜：“啊……哈……是吗……”
怪不得你会越来越胖。
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而且我不是很早说过了吗？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直到短暂的那一刻来临之时，不是因为友人帐，更不是因为铃子。”
“呃？”
“真正该不安的应该是我吧？我可是不可能比你先离开这个世界的……所以你这小子还哀怨什么啊？”
夏目呆滞了下，看到猫先生搞笑的脸上那副严肃的表情，悄悄弯下眼眸，走过去将肥滚滚的招财猫抱起来。
“嗯，我知道了，先生。”
“我说你知道些什么啊？”猫先生越是板着脸越觉得滑稽。
夏目却只是笑，将猫咪紧紧抱在怀里。
“喂喂！大夏天的别抱得这么紧啦，很热啊！”开始努力挣扎。
“等下去七辻屋买些馒头怎么样？”就是不放手。
“啥！真的？！”某只招财猫立马不动了，闪着星星眼望向少年。
“真的真的。”
“那我还要羊羹，还有先前的鱼子烧卖！还有……”招财猫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堆。
“好。”
“还有酒！”
“呃……好吧，仅此一次啊。”
……
天空蓝色好像透明了似的，白云缓缓流过，风在轻轻吹着，一丝一丝地，带来些许的凉意。
夏天即将结束。漫长的梦境也已缓缓落幕。
终于……要回家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