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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真的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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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宜欢在桌边悠悠醒来,天已经大亮。
周围环视一周,也不见那男人的半点影子。顿时觉得不妙。
这房内极为空旷,离门窗稍远的地方还有些阴暗。聂宜欢熹微着眼睛看去,却见一个影子在角落。
疑惑着走了过去,聂宜欢正欲开口,身后大门被打开了。
“公子,这是今日的药膳。”
藕色襦裙丫鬟垂头站在圆桌前,直到聂宜欢走近,也丝毫没有抬头的意思。
直到手刀落在颈子上,才直直倒了下去。
聂宜欢拖着丫鬟到门后,用脚带上门,正准备扒衣裳的时候,那影子突然站了起来。
“姑娘准备换上她的衣裳混出去?”
聂宜欢抽空抬头看了一眼,这男子丝毫不像是昨天夜里睡了一觉的样子,倒像是去打仗。
头发衣裳尽显狼狈。一想起昨天晚上与这个疯子呆在一起,聂宜欢不由得头皮发麻。
“不然你还有更好的法子?”
男人笑出声。
“你笑什么?”聂宜欢停下手中的动作,皱眉问道。
“你走不出去。”没等聂宜欢发问,男人指着丫鬟腕子上的一处类似胎记的东西,“看到那个了吗?那是训奴房中的,若是想不被人发现,只有将她腕子上的皮子撕下来,你做不到。”
聂宜欢没由来一个冷噤,这男人最后的一句话,语气说在陈述,更像是血腥味浓厚的遗憾。
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失礼,男人抱歉得笑了笑。
“姑娘若是想出去,不防再等等。”
“等什么?”
“公子,马车已经备好,可以出发去医馆。”
一声脆脆的声音自门外传来,聂宜欢先是一紧张,然后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男人一招手,从帘子后面又走出一个女子,整个人如同像是丢了魂似的木头一般。
“她一直和我们在同一个房间”
聂宜欢心生后怕,听见男人满不在意道:“她听不到说不到,不用顾及。”
聂宜欢顿了顿,走到门后的小丫鬟身边,敲醒后用刀抵在脖子逼问道。
“昨日晚上为何会有官府的人前来?”
“是……是一位将军,来找人。”
“找到了?”
“不、不清楚。”
聂宜欢垂眸沉思,丫鬟口中的将军多半是燕离,好家伙,既然不相信她又叫她出来寻找作甚?她定要与那燕离当面对峙,背后使小算盘算什么好汉?
聂宜欢扮作男人身边的丫鬟,紧跟在身后。这留卿楼不愧是京城第一的青楼,早晨都有如此多人醉倒温柔乡。
聂宜欢收回眼神,发现所有的并非进来的那条路。
“你要带我去哪”
“出去,这里最清净。”
聂宜欢发现他一直执着于手中的一块小石子,平淡无奇却被他当作八宝似的。
狭窄的道子逐渐到了尽头,聂宜欢心中一喜,总算是要逃离这个鬼地方。
却在她一脚还未踏出道子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直直倒了下去。意识模糊的前一刻,她看见那个男人回头冲着她勾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这笑容与印刻在脑海当中的笑吻合,丝毫没有差异。聂宜欢这才发现,那人竟然从未失忆过,回想起他今天早上起来后,身上狼狈的样子,在她眼中却更像是在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动手杀人过后留下的。
思及此,聂宜欢顿时觉得后背发凉,手却再也抬不起来了。
“楚太傅,您这手,如今怕是不能过度使用了。”
王太医看着那如瓷器一般的手,摇头叹气。
“无碍,王太医帮我准备一贴延缓的汤药便好。”
温润倔强的声音让王太医叹气,再好的大夫也要有听话的病患才可,如今这楚太傅的身子已经千疮百孔,这么一拖再拖,到最后可怎么办诺!
皇上亦不止一次问起楚太傅的身子状况,这下他又要怎么回答?
王太医转进屋里寻药材,王静怡从屏风后幽幽走了出来。站在楚辞面前,面色为难。
“楚太傅,您多注意休息。”王静怡憋红了脸,只说出来这么一句,头低低的看不清楚辞免杀刚的表情。
见王静怡匆匆离开,楚辞凝视背影良久,待王太医再出来的时候,眸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王太医见状,腆着老脸笑道。
“楚太傅,这小孩子家家的情爱喜欢,我自是干预不了,若是一味的说教,只恐怕她反其道而行之,倒不如顺其自然。”
王太医见楚辞敛眉沉思,心中浅叹,这楚太傅什么都好,只是一点。
如今年二十有五,依旧没有一妻一室,这要是放在平常男子身上,早就妻儿成堂。只是王太傅左右思索一番,却怎么也想不到能有怎么一个女子配得上楚辞,募地,脑中出现一个火红的影子,惊得王太医连连摇头,待回过神来时,才想起楚辞已经告辞离开了。
王府门前的马车内。
楚辞兀自坐着,眼睛落在有些古怪的手间。
马车壁响了三下,楚辞眉目微动:“怎么?”
“公主在留卿楼中失踪。”
楚辞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略显疲惫地说道:“护着安全便可,别的她愿意便由她去。”
他与王太医静坐一晚,本为治疗身子内隐疾,却不想王太医要以棋消磨时间。昨夜落子之时,他依然觉得不对,没成想今日倒真的出了事情。
楚辞靠在车壁之上,眸中沉静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少有的失神。半月前,他就一直开始不断的做一个梦。着实荒唐……却,也真实。
那是一个晚上。
子时三刻,楚闻舟再次失眠,空虚感像是一个大洞,将他吞噬的一点不剩。
手下龙飞凤舞,字字银钩,是这世上鲜少有人能够达到的程度,此刻却缭乱不堪。
楚闻舟压抑着脑中叫嚣的欲望和颤抖的手,俊朗的眉眼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得厌恶。
清冷的夜,门外一盏小灯快速游荡至门前,砰砰砰三声闷响。
“进。”
门外小厮闯进门,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宫灯七零八乱摔在地上,烧着了灯壁上的莲图。
楚闻舟眉头轻皱。
“何事如此慌张?”
小厮撑在地上的双手不断颤抖着,头垂到地底去,额上的汗滴落在地面,发出清脆一声后逐渐淡去。片刻之后,小厮麻木开口。
“楚……楚太傅,昭阳公主……没了。”
清脆的一声闷响,笔杆落在惨白的宣纸面上,笔尖余墨在纸面上恣意地晕开,染开一朵黑洞般的墨色莲花。
楚闻舟怔怔看着,恍了神,隔了有大半晌,小厮才又听见声音传来。
“嗯。”
小厮觉得奇怪,却似乎又不奇怪。无声退了下去,最后一眼,太傅正重新拾起笔,迎着月光依旧在挥墨。
直至脚步声逐渐远去,楚闻舟放下手中的笔,修长的指尖微折,拂过宣纸上的莲花。动作轻柔的就像是从谁的脸旁划过一般。
火光映面,开出一朵朵绚丽的莲。
马车中,楚辞捂着胸口,面色发白。在清醒时刻回忆那个梦,就像是被人夺走了赖以生存的东西,整个人空虚到发颤。
他本不信命,此刻却又觉得自己像一个信命的野生动物。隐在黑暗当中,小心翼翼遮盖自己的心事。
聂宜欢在潮湿黑暗的小屋子里头醒过来,脑袋重的像是挂上了一个称坨。
“醒了?”一个傲慢冷嘲的声音传来,聂宜欢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全起,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留卿楼的妈妈。
看她一脸一沉,像是一头随时准备战斗的野肥猫,要是惹毛了,指不定吃亏的究竟是谁。以是聂宜欢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先伏低做小,其他再从长计议。
聂宜欢眼神一转,开口说道。
“是你抓我到这里来的?”
“哼,自然,你以为你逃得过我的手掌心?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训奴房!在我这里,你就算是天皇老子,也得给我在地上乖乖趴着!”
阴恻恻的冷白光印在妈妈脸上,肥胖的脸颊一抖一抖,直生生将脸上的白粉抖掉一层下来,聂宜欢听她这么一说觉得好笑。
“实不相瞒,此次进来不过是为了找一个人,当日听到妈妈和那两位的对话实在意外,若是妈妈放我出去,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言外之意,若是你继续纠缠,就别想我给你好看。
这妈妈精明的像猴似的,若是一开始就迎合,想必不会相信,聂宜欢便故意假装生气。
如今在妈妈眼中,聂宜欢不过是一个长得还可以,但是心里堪比马蜂窝,到处都是鬼心眼子。哪里还肯再相信她的话?
“我本是看中了你身后,如今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没见有人来救你,想必也不是人家眼中多重要的人,唯有一张脸子还算是可人,从今日起你便留在我这楼中,听话了就有你一口饭吃,你看如何?”
妈妈虽然是商量的口气,说出来的话却都不容置喙。
聂宜欢垂着头,看不清楚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说的话你可听见了?”
聂宜欢募地抬头,将凑近的妈妈吓了一跳。
“妈妈可真是慧眼,将我情况摸了个透彻,我寻思着妈妈说的倒也是这个理儿,想要从此跟着妈妈,只是我如今又一件事情不明白。”
“什么?”
“咱们楼中的燕珠姑娘,这可是一等一的头牌,只是我之前好像听说,燕珠姑娘好似并非自愿到楼中,莫非外面传言的是真的?”